第128章 随他而去
蔚衍以为她想吃野猪肉，叹气，拉着她去了桥下的泥岸，给她准备好毛巾:“把脸洗一洗。”
黎清澜洗净了脸，外套全是血迹，索性也给洗了，拧干后要继续穿，却被蔚衍拦住。
“穿我的。”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黎清澜身上，将她的湿外套拿过来，掸在手上。
天渐渐黑了，夜晚山间的风冷嗖嗖。
蔚衍的冲锋衣是加绒的，很暖和，黎清澜像被火炉围着似的。她看了蔚衍一眼，他里面穿了黑色卫衣，目前来说应该不会冷。
两人走到桥上，黎清澜看天色不早，急道:“我得赶紧去找野猪。”
蔚衍回头看她:“先找个地方歇一晚，我再抓几只鸟来烤着。”
“是我的破月扎野猪身上了。”
要是破月丢了，那她真要哭了。
这下蔚衍比她还急，前往落山族，前路未知，没有破月，可以说寸步难行。
两人找了一大圈，终于在天黑时找到了那头野猪，不过它已经死了，躺在山里的茅草堆里，身上还扎了那把破月。
虽然黎清澜那会快死了一样，但爆发力可不容小觑，这一剑刺得不浅。
黎清澜急忙跑过去，从野猪身上拔了破月，擦净鲜血，立即收起来。
又看了看这头肥猪，立刻有了主意。
于是，在蔚衍的嫌弃下，黎清澜用破月割了一大块猪肉，用破月扛着，去河边洗净。蔚衍看到她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欣慰，也由她去了。他砍了一些树，在河边的树下搭了个简易的避风遮雨棚，又生了一堆火，火能取暖，也能让野兽不敢靠近。
黎清澜把野猪肉处理干净拿过来，看到蔚衍搭好的棚子，生好的火，她笑道:“和你一起，去哪儿都不用担心。”
“照顾好你自己，别的都交给我。”
蔚衍拿了准备好的木签给她，黎清澜熟练的把肉串好，放在火上烤。
她坐下来，添了点柴火，蔚衍坐她对面，两人隔着明黄的火焰，彼此的脸上淌着安然沉静，好像外界一切与他们无关，守着这温暖一隅，便是岁月静好。
黎清澜看着火苗，时而看一眼蔚衍，她知道不必问，但仍想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落山族？”
蔚衍往火苗里添柴火，手触了沾灰尘的木棍，他总要轻轻搓手，保持一贯的干净。
“猜到的。”
他没抬头，明亮的火光将他那张干净的脸映得熠熠生辉。
“鬼信！你应该跟踪过我吧。”
蔚衍知道瞒不过她，索性就和盘托出了。
“在图书馆碰到你几回，没打扰你。”
黎清澜明白了，原来他是看过她翻阅过的书。
只是……
“落山族太危险，弄不好和书中所记载的一样，无人归来。我知道你人好，可我并不想你陪我一同去冒险。”
蔚衍抬头看了黎清澜一眼，眉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虑，又低头，淡笑:“并不只是为你，落山族也许有我要找的东西。”
黎清澜哦了一声，觉得有点自作多情似的。
之前去不死城，蔚衍就说过他要去找一样东西，和她作伴，只是碰巧。
她想哪儿去了。
只是，蔚衍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肉香渐浓，黎清澜惊喜的看着滋滋冒油的野猪肉，兴奋的就拿手去撕，被烫得又缩回手。
蔚衍看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叹笑，他用木签子戳了一块，递给她。
“烫，慢点吃。”
黎清澜接了就啃，虽烫，但味道是真好。
她脑子一热，把手中的肉伸到蔚衍嘴边:“尝尝，可好吃了。”
在她察觉这是她自己啃过的肉，要收回来时，蔚衍却已经咬了一口。
他很自然的品尝，然后笑道:“确实不错。”
黎清澜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有点诧异，也有点感动。
蔚衍这样细心而有洁癖的人，怎会不知道这肉是她啃过的，也许是他不好拒绝，也许是他并不在意。
不死城一行之后，他们又要前往落山族，前路艰险，风雨同舟。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生死之交更牢靠的关系呢。
黎清澜想，就算夫妻也不过如此吧。
深夜，万簌寂静，黎清澜不断去找柴火，她体力是相当好，一晚上不睡还生龙活虎，蔚衍倒也不算困，但还是小憩了一会。
天亮，两人继续前行。
凉城只有一座山，就是远西山，这山绵延八百里，深山处没人来，所以有野猪出没，人不小心绕到这里都得迷路。
两人沿着水路走，河水急且深，有些浑浊。
黎清澜问:“我在书中看到，落山族是的入口在水中，远西山只有这一条河，大小瀑布二十多个，我们应该怎么找？”
蔚衍责怪:“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还敢一个人闯。”
黎清澜撇嘴:“探险吗，那不得先探索。”
蔚衍看着湍急的水流，道:“集水线，水量大，前方有陡崖，会有瀑布形成。我们一直往前走，先找到瀑布。”
黎清澜不解:“为什么要找瀑布？”
“我在《消失的族群》中找到一条线索：落山族在消失之前。被洪水淹没过，水流正是由瀑布而入，我不确定，所以得去查看。”
黎清澜皱眉，这本书她也看了，怎么没找到。
好吧，做教授的就是不一样。
两人前行三四公里，前方果然有瀑布，还是个大型瀑布，气势澎湃，水流急促，有几十米高。
黎清澜站在边上往下看，底下看起来水很深，像深海似的。
她心中涌出一种遥远而震撼的情感，回头看蔚衍:“你知道尾崎八项吗？”
蔚衍看到她眼中的火焰，点头。
黎清澜背对瀑布，面相蔚衍，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憧憬道:“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完成尾崎八项，极限跳水就是其中一项。”
她现在还不能，找到父亲后，再去作死。
蔚衍知道黎清澜本来就够勇敢，不死之身只让她更疯狂而已。
这回他不再顺她，直截了当道:“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了。”
黎清澜一怔，睁开眼睛，蔚衍已经转身走了。
他刚才的话让她心里一怵，虽然她知道，她想多了。
蔚衍带她沿着小路下去，站在瀑布之下，他拿出氧气罩，并不放下任何东西，背着包走到水边。
“我先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我再上来找你，如果有危险，我会将红色染料倒入水中，你看到红色就赶紧离开。”
黎清澜乖巧的点头。
在蔚衍沉入水中后，她立即跳进深水里，追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