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手足无措
但是事实证明，顾川的眼睛睁开了。好端端地看着她。“大胆刁民！”顾川人格分裂一般，对于许鸢的反抗恼怒不已。他的力气太大了，许鸢有点扛不住。
“顾川你有病吧！”捱到后，许鸢忍不住气急败坏大叫起来。这才不见几个月，这个人就完成了三百六十度外加七百二十度的惊天大逆转。可是……在这里顾川的的确确是个病人。难不成顾川的任务就是当病人？
“来人啊！”顾川似乎觉得许鸢的反抗太激烈了，自然而然地叫人，“把这个逆贼给朕带下去！”
许鸢：“……”顾川你演技太逼真了，送你奥斯卡小金人丝毫不为过。
但是许鸢还没有傻到被他的演技蒙蔽的地步。“你跟我装？顾川你不要太过分了！”许鸢一面抵着他特别想抽自己耳光的手，一面用脚发力，往床边上挪。那里有个紧急闹铃，可以找帮手。
“反了！反了！给朕把她绑起来！”顾川见自己怎么也无法制服这个人，越发焦躁，不停地吩咐下属。许鸢郁闷地看着满房间的空气，哪里有什么侍卫太监？照这种情况，他喊破喉咙也叫不出什么人来。
倒是自己，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够着那个救命铃。可是她刚腾出一只手，顾川空闲的手便立刻抓住她，把她整个儿摁在地上。
许鸢愣了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仅没碰到救命铃，两手还被顾川大力箍着……被迫躺在他身下？想到这里，许鸢一阵恶寒。顾川一面桎锢，一面也停下来打量面前这个人，好像真的不认识她似的。
四周的空气在那一刻变得安静，许鸢瞪大眼睛，胸口起伏，呼吸声越发清晰。她……竟然有点发烫。救命。“顾川你别这样看着我！”许鸢哭丧着脸，不清楚气氛怎么突然就暧昧了。
说起来她跟顾川真的是磁场相吸，走哪哪碰到。但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人斯文好看。但是清平居那一次偶然碰面，他的强行态度让自己对他的好感瞬间崩坏了。老天真是要玩死她才开心。短短半年时间，遇到这个男人三次，一次一个样，像个多重人格的怪物。
顾川仍旧静静看着她，但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最后，他竟然空出手打算掐死许鸢。要命！许鸢一个不察，细弱的脖子就被顾川的手包住。断气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只能狠命地打他，双腿乱蹬。
“顾……顾川……”许鸢要被掐得说不出话，声音越来越弱。恩匹希杀死玩家，玩家现实中不会死。但是玩家杀死玩家呢？许鸢还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问题，又害怕又绝望。
许是她反抗太厉害，顾川忍不住加重力道。许鸢气得要发疯，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千钧力道，一个巴掌打得顾川脸都歪到一边。
顾川愣了愣，趁着这个空档，许鸢又反手抽他一巴掌，抽得顾川懵了，她才飞速地从他身下逃离。
许鸢挪到床边，发抖地抓起一旁的固定电话。她现在彻底清醒了，如果不让顾川冷静下来，自己可能小命不保。
“你别过来，再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许鸢一边倒竖起保护刺，威胁顾川，一边思考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川突然过激的举动，她的大脑有些空白。但劲儿一过，许多想法又涌进脑海。
他为什么会这样？真的只是因为任务吗？自己弄又该怎么办？别说治疗了，现在的顾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不由重新打量这个多日不曾谋面的男人。苍白清瘦的面容，一双深邃的眸子，眼线微长，神秘又迷人的样子。当然，脸颊两边是自己的手掌印，惨白的唇角还有一丝血迹。
许鸢警惕地看着他，顾川的眼神已然迷茫。他没有贸然动作，站在离许鸢不远的地方，仿佛陷进了什么回忆里。
“顾川……你别装了。”许鸢现在完全不确定，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如牙齿漏风一样，尾音微颤。
“虽然我得罪过你，但是不代表以后你可以随便欺负我。你的钱我也还给你了，我的机会你也没给我，就算有什么过错，今天你可以在这里把话挑明。你想让我放弃任务，就当我给你赔罪也行。怎么都行。”顾川没有说话。眼神越来越迷茫。
“喂，”久久得不到回应的许鸢摸不准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忍不住提醒，“我在跟你说话呢，你用不着这么高冷吧。”顾川依然不说话。
许鸢彻底怒了：“顾川你玩我呢！”她愤愤地抄起身边的一个枕头扔过去，枕头闷闷砸在顾川身上，他竟然没有躲避。纳尼？许鸢忽然怀疑，现在的顾川是不是个木头人。但是很快，事实就否定了她的猜想。
顾川被砸以后，眼神恢复清明，猝不及防地冲上来，抓起许鸢就来了个过肩摔。许鸢惨叫一声，几乎听到自己骨头裂开的脆响。
“顾川你王八蛋啊啊啊啊啊啊――”她哀嚎着，揉了揉快要散架的骨头，“有病吃药，你妈妈没教过你吗？”
顾川显然不听话，两步过来又要给她来一记“胸口碎大石”。
许鸢看着顾川曲肘，那尖头要是垂直砸向自己的胸口，还不当场完蛋？她冷汗直冒，飞速转身，险险避开那道攻击。之前真的是没有料到，顾川会一句废话都没有就打人。
有了心理准备，许鸢攥紧手里的电话，待顾川又发疯似的过来的时候，许鸢灵巧转身，一记电话砸下去，顾川明显僵了僵，许鸢趁势又砸下去，顾川终于两眼一黑，软了下去。
许鸢看着他倒地，仍旧木木的。今天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三观。她几乎忘了这是一个游戏了，一时有点接受不过来。
本来以为只要跟顾川说上话，哪怕是他让自己放弃任务，就当她还他人情，事情怎么简单怎么来，但实际是自己从进入309室开始，就没有跟顾川说上话。
他嘴里要么蹦出一些以为自己是皇帝的句子，要么就一言不发跟个木头人一样。难道游戏还有让人致疯的功能？许鸢摇摇头，打消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刚把电话放回去，顾川居然动了动。
许鸢心道不好，左右打量，发现原来床上有一捆绳子。原来吃饭的时候，罗姐她们说过，对于顾川这样的病人，平时得用绳子偷偷拴着，她还觉得她们夸张。现在来看，用绳子都难困住他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许鸢拿起绳子，蹲下，一圈一圈绑住顾川的腕部。顾川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束缚了，但是等他睁开眼，许鸢已经把他双手绑了起来。他还没有恢复体力，许鸢狠命把他拽上床，把绳子另一端绑在床头，打了个死结。
顾川的目光瞬间凛冽，为自己变得不自由而愤怒不已。“放开我。”憋了很久，他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许鸢心下一喜：“顾川，你记得我吗？我是许鸢。”
顾川只是瞪她：“放开我。”
“不行，放开你太危险了。”许鸢对于顾川终于恢复神智表示很高兴，拍了拍他的脸，“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
“不要逼我叫人。”顾川的口吻依然冷得不行。
“啊喂！你搞清楚，这四周根本没有人，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许鸢几乎要抓狂了，恢复正常就快点回答她，唧唧歪歪不是浪费时间吗？但是顾川再次沉默了。也不说话，也不动作，似乎在观察四周。
许鸢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顾川？”顾川不理她，看了看，忽然闭上眼，彻底进入入定状态。
“……”许鸢郁闷了。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自己的心一样，好像伸手进去可以马上把那个东西弄出来，但是她伸不进去。
“喂，你别睡啊，你醒醒啊！”她忍不住抓住他的双肩，拼命摇晃。摇了半天，老僧入定般的顾川终于睁眼。他的眸子如同清澈水里的黑曜石，星光点点，映着许鸢的轮廓。
许鸢微怔。“我再说一次，放开。”他一开口，所有的意境又荡然无存。许鸢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吃饱了撑着才会看他看得发呆吧。
“放开可以，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原则问题，她必须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和平谈判。但是顾川不依：“你敢绑架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绑架？许鸢瞬间懵了。这里明明是医院！她什么时候想过绑架他！“顾川，你别逗了好吗？我绑架你？我躲你还来不及呢？你正常一点好吗？”
许鸢实在不想跟这个傻狍子玩了。她觉得很累。可她的话音未落，顾川又冷冷开口。“是，顾氏出得起这区区两千万美金，但是――你杀了我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