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疯子K
顾川淡淡道：“我也备了一些工具。好在这款游戏没有开发高科技的未来区域，所有的体验区设施都较为落后，而且带太多的东西不好行动。我想这些足够我们用了。”
许鸢掂了掂那通讯手表，试着按了按周围的按钮，确定开关，表面没有任何反应。顾川伸手，指了指自己腕部的表：“左边前面有一个按钮是开启按钮，等一分钟就好了。屏幕不亮，是为了防备敌人。如果需要照明，可以按第二个按钮。”
他演示了一遍，许鸢手上的表立刻轻微震动，传来顾川的声音。
真好玩。她正想多玩一会，一旁的自救按钮发出了剩余时间不足的提示。
【请在三十秒内做出选择，否则系统默认玩家放弃自救】
许鸢“哎呀”一声，原本还想跟顾川沟通的，现在彻底没有机会了，只好慌忙按“是”。
她刚按完，顾川突然抓住她的胳膊。许鸢诧异道：“你干什么？”顾川还没来得及回复，眼前猛然一阵晕眩，只能更大力地抓住许鸢。
许鸢吃痛，下意识靠近顾川。上次陶海逸选择自救的时候，依然待在万鑫赌坊的区域，如今自己自救，区域怎么改变？然而不容她细想，系统直接将她抛进了一个陌生的地域。
许鸢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跌倒在地，和被人胖揍后没什么区别。她忍痛艰难站起来，身后传来顾川的声音：“许鸢？”
许鸢回头，顾川似乎也刚刚站起来。“嗯，我在这里。”她现在明白顾川刚才为什么抓着她了，还是他有先见之明。
顾川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站在原地打量四周。许鸢也警惕地看了看。他们的背面是一扇半掩的门，面前是一条幽暗的长廊，看不清尽头。
“你先不要动，”顾川向前挪了一步，“等我过去。”
他又往前挪了一步，依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后面的几步放松下来，走到许鸢身边。许鸢松口气：“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立刻响起。
【亲爱的玩家许鸢小姐您好，您现在已经到达疯人院的重症隔离区，游戏即将开始，请您耐心等待】
【3，2……】
【加载ing……请您耐心等待】
重症区？许鸢惊讶道：“难道你和王克还不算重症病人？那这里面隔离的疯子该多变态？”
顾川默然，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们又看了一会，眼前的虚拟长廊突然一阵摇晃。
【加载完毕，游戏现在开始】
系统提示结束，整条长廊突然亮起来，连地面都被照得反光。许鸢一时无法适应光线的变化，揉了揉眼睛。待再睁眼，才发现这里和天堂疯人院住院部有所区别。
这一层的房间较少，但是门与门之间间隔较远，说明房间比住院部大得多。而且墙上喷了各种各样的彩绘，风格不一，有的类似日本的浮世绘，有的是夸张大胆的涂鸦，更有的如同抽象画，令人无法理解。
“门也很奇怪，感觉都不是正常的门。你看那个，跟被人踢烂一样。”许鸢越看越奇怪，“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疯人院，倒像是艺术家们的工作室。”
顾川淡淡道：“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有时候疯子和艺术家相通。”
“嘁。”
许鸢按捺不住，朝看起来被踢坏似的门走。顾川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拽回来：“危险。”
许鸢没防备，反冲的力量差点把自己送进顾川怀里。两人愣了愣。
“哪里危险了？”许鸢别过脸，尴尬地咳了咳，“我说了不必那么战战兢兢的，心跳游戏玩的就是心跳。”
说到“心跳”二字，她的心还真有点跳。顾川也别过脸：“小心一点总是好事。”
对于他这么婆婆妈妈战战兢兢的做法，许鸢忍不住翻个白眼。“也不见有任务提示，难道要一直现在原地等系统开出花来？”
她最不喜欢坐以待毙。而且这个游戏的任务似乎是触发性的。只有自己摸索才能得到任务。发现顾川还在别扭，许鸢自顾自地往前大跨两步，脚下突然一空。她吓得尖叫一声，顾川急急回头拉她。
许鸢拽着顾川的手，正想借力上爬，顾川却被她拽得错位，掉进另一个坑里。两人的手一时分开，各自摔了下去。
不知过去多久，许鸢恢复了一点意识。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脚和右手手肘痛得厉害，似乎伤到了骨头。倒吸一口冷气，许鸢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惜试探了好几次都徒劳无功。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真没有见过哪家医院病房还设计机关的……而且四周黑灯瞎火，不知道是大坑还是房间或是过道。她摸了摸右手手腕，想要打开手表的电筒，没想到摸了空。
？？？
最有用的东西刚进游戏就不见了？你大爷的逗我呢？许鸢不信邪，又摸了摸，还是没有摸到。她急了，往四周探，怀疑手边是摔到什么了边边角角。可惜她行动不便，又看不清楚。
她正摸着，却听黑暗中响起清脆悦耳的皮鞋踏地声。哒，哒哒哒，哒。富有音乐感。若是看得见还好，看不见却能听见，那就可怕了。
许鸢的神经立刻崩起来，注意声音的来源。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脚步声并没有因为她动作的停止而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并不断向他逼近。
许鸢慌了，提高音调给自己鼓劲：“谁？！”
话音一落，脚步声突然停止。仿佛有灵性一般。许鸢咽了咽口水，胡乱地蜷缩起来。其实她胆子很小，只是遇到事情比一般人冷静。她希望能够以最安全的姿态面对黑暗中的不明物体。
死一般的沉寂持续了大概两分钟，许鸢又惊疑不定道：“谁？！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哒！脚步声突然聒噪，继而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密集，不断逼近许鸢。许鸢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声音浪潮在逼近自己，莫名有些发毛。她忍不住瑟缩着向后退：“到底是谁？！你别以为姑奶奶怕你！”
她不断后退，躲着那脚步声，没想到退着退着撞上两根柱子般的硬物。许鸢忍不住大叫，缩到一边发抖。
黑暗与沉寂再次来临。
又持续了大概几分钟，脚步声变得平静而富有节奏，并且越来越慢，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正一步一步逼近许鸢。
“不要……不要过来……”
未知的东西最可怕，如果许鸢知道自己会面对这样的事情，之前绝对不会跟顾川吹什么“玩的就是心跳”的大牛。
她一面退一面飞快地思索，想到顾川突然想起他给自己的烟雾弹。要不要拉它一番试试？即便不能逃跑，好歹能看清楚黑暗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说干就干，许鸢伸手进口袋里，没想到掏了半天空空如也。
WTF？？！
怎么那些东西自己一个都没用就都不见了？这不是玩她吗？
许鸢欲哭无泪，退着退着似乎碰到了墙壁。这回她确认自己摸到的是冰凉的墙，而不是刚才那两根不明物体，心里稍稍安定。
既然有墙，应该有什么装置吧。说不定有电灯开关呢。毕竟上一层是病房，如果下一层的装置相同，一定会有开关。只要她站起来顺着墙摸索一遍，一定能找到。
许鸢打定主意，颤巍巍站了起来，伸出手。这一刻脚步声突然止了，突然的安静让许鸢的心骤然一紧。她下意识收手，没想到在半空却被一双手握住。那双手粗糙有力，温度滚烫。
“啊啊啊――”许鸢再次吓得大叫，便有一个男人复读似的重复大叫：“啊啊啊――”
非常年轻的声音。
看来刚才的一切都是这个人搞的鬼。可是许鸢看不见他的样子，忍不住要把手扯出来。
“怎么？想逃走吗？”感觉到许鸢的意图，那男人“啪”一声打开电灯，整个房间顿时亮起来。许鸢晃了一下，终于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
他一头挑染的短发，高鼻深目，胡子拉茬，随意穿一件图案夸张，设计个性的白色T恤和一条长花短，踩一双木屐。痞帅痞帅的样子。
男人此刻还拽着她的手，如同老鹰抓着小鸡：“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你身上的东西已经被我拿走了。”
“你想干什么？”许鸢实在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要吓唬自己。
男人邪魅一笑。“我什么也不想干。你不觉得黑暗中的脚步声特别富有艺术感吗？”他一边说一边又踢起步子，哒哒，哒哒哒。“对，就是这样，富有节奏感的黑暗的脚步声，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
果然是重症区。许鸢乍看他时觉得他很正常，但他立刻用行动告诉她，他绝对是个疯子。
男人哒哒哒踏了一会，终于记起许鸢这个人，大力回头：“对了，美丽的小姐，请容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K，你可以称呼我疯子K，我是疯人院里的骨灰级玩家。”
玩家？！
许鸢惊呼出声：“难道不是恩匹希？！”
疯子K非常绅士地行礼，莞尔道：“如你所见，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