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怕光
“先不要想太多了，来喝口酒暖暖身子。”疯子晃着瓶子里的酒水，发出好听的碰撞声。
什么时候，他还有心思喝酒？许鸢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家伙？那群怪物究竟在执行什么任务？”
每次进入游戏都新鲜得紧，许鸢的脑细胞都要不够用了。
“任务？”疯子吧砸嘴，眼珠儿转了转，“其实很简单。和不夜城敌对的骷髅王有一个女儿，特别喜欢男人。尤其是像我这种帅气逼人的男人。”
他可劲儿往自己脸上贴金，许鸢催促道：“你还是先说正经的。”
疯子还想卖关子，一直沉默的顾川接过话茬：“骷髅王撒旦是狐蝠的心腹大患，狐蝠一心要杀死他。而这个撒旦疼爱自己的女儿，如果女儿出了事情，一定会方寸大乱。”
这回轮到疯子咋舌了，连向白都诧异地看向顾川：“你怎么知道？”
他们一根筋，八成怀疑顾川早就知道内幕。许鸢举一只手阻止顾川说话，自己摆了一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样子：“我家顾川聪明呗。把所有的条件罗列出来，两相对照，很快就能得出答案。通常数学题就是这么解的。”
她说“我家”说得自然，顾川手握拳头凑在唇边咳了咳，那声音里带一丝丝甜蜜的笑意。
许鸢回头瞪他：“我说错了吗？”
“没有。”顾川老实巴交道。
许鸢这才满意地回到他身边，一副小鸟依人样。
经过顾川的分析，许鸢也猜出了八九成。这个骷髅王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而他的宝贝女儿喜欢男人，如果通过色诱的办法引蛇出洞，再趁机将其制服，就有了收拾骷髅王的筹码。
所以那群神经大条的僵尸为了替君主分忧，到处网罗像顾川，疯子这样的成年男人。
“那狐蝠为什么不出来？那群下属完全是乌合之众。抓疯子弄得一团糟，顾川也好端端逃出来了。”
“你管他做甚，喝酒，喝酒。”疯子K一把拽过向白，就把他拉坐下来。向白原本还在思考问题，现在木然曲腿坐下了。一脸茫然。
疯子K手里的酒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要到的，许鸢瞧着就恶心。她兀自把顾川推到一边的床上坐下，闷闷地不说话。
一下子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听屋外沙沙作响的雨声。许鸢嘀嘀咕咕：“这大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停了才好行动，若是被发现了又一团糟。可是一直浑身是臭味地走动，也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喂，”顿了会，许鸢转头朝向白道，“你是首领，那些僵尸是不是都得听你的？”
如果有一个大王在身边，行动岂不是方便很多？
“他们已经不是我的部下。”向白淡淡道。
“……”原来是一个名义上的首领，当初说得这么好听，还以为他能飞还会放电，实力的确不容小觑呢，原来连部下也管不住。
难道就不能制服那群怪物了？许鸢以臂当枕，假装嘴里含了一根狗尾巴草，搜索枯肠。
这个不夜城里住着一群地下生物，喜欢吸血，而且这里常年都是夜晚，会不会怕光？
许鸢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正打算叫顾川，发现顾川正低头看她，手冷不丁抱住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舒服自然是舒服了，只不知道他的腿会不会麻？许鸢笑眯眯的，顾川也弯了眉眼：“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许鸢示意他把头凑近自己的耳朵。
“你有没有照明工具？”
顾川不知道她古灵精怪的脑袋究竟在思考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手电筒：“这个很小，方便携带。”
“好带不好带我不知道，但是能用就可以了。”许鸢把手电拿过来，把玩了一会。转头，那向白和疯子还在喝酒。
小小的一壶酒，喝一口说笑半天，也亏得他们能够喝那么久。许鸢故意道：“向白。”
突兀的声音让向白很快就转过脸来。许鸢眼疾手快，把手电打开，灯光直射他的头发。
嗞，一缕青烟冒起，向白脸色大变：“你干什么？”他站起来警惕地做出战斗的姿势。
许鸢笑了。露出两颗略显狡黠的虎牙：“你们不夜城的生物是不是怕光？”方才许鸢分明看见他的头发被那一束光射伤了。
“怕又怎样？”向白的口吻依然不善。
他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又笨头笨脑甚至带点木讷的性格实在不是许鸢的菜，便是朋友也不大想做的。许鸢无所谓地收了手电筒，淡淡一笑：“怕的话等雨停就好了。”
许鸢已经找到克制敌人的办法，待会儿雨停就好办事了。只是还有一件格外重要的事情，那个叫做陈羽的玩家究竟在哪里？
按照疯子的说法，陈羽和疯子为了任务双双掉进了河里，但是疯子早已经爬上来了，陈羽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究竟去哪里找她呢？想想就头疼。
许鸢揉了揉太阳穴，顾川以为她不舒服，温热的手慢慢握住许鸢的手。”怎么了？困了吗？”
许鸢扁扁嘴：“我只是担心你叔叔那宝贝女儿。理论上疯子都上岸了，她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淹死在河里了？
这个消息当真令人俱丧。
“如果死了，到底捞上来，埋了吧。”顾川的口吻也有一丝落寞。许鸢突然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
其实上次在商店里就瞧过了，那个女人张扬得很，也有骄傲的资本，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这样的女人，追求者应该繁众吧？
那么顾川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和他口中所说的这样淡然？还是并非如此？
或者是爱而不得，深埋在心？
许鸢这么想戏份着实多了，越想越不开心。她自己花边绯闻甚少，唯有顾川这样的上层人物，过往的经历让人非常好奇。
想也只能想想而已。许鸢最近烧脑严重脑壳疼，再为此伤神着实吃不消。顾川似乎觉察到了这一点，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揉揉太阳穴。
他的气息轻柔，拂过头顶，如同似有若无的叹息。
这场大雨下了许久，等到停止的时候，不记得过去多久了。许鸢既然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少不得每天都泡温泉，一来二去，伤口渐渐地成了红色的疤痕。
新生的肉在缝补伤口，感觉痒痒的。
等雨彻底停了，许鸢拿着秘密武器手电筒挽着顾川出门。疯子K和向白仿佛一见如故，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为了不影响他们的二人世界，许鸢非常乐意先走一步。
只是临行前少不得叮嘱：“疯子，记得等我们回来。”
疯子K躺在回廊的栏杆上，做一个OK的手势。许鸢这才放心地出门。他们现在有一个大任务，打捞陈羽的尸首。
这么说未免不乐观，但是为了避免盲目乐观产生落差感，暂且这么认为。骑马来的路，这么回去又是长久的一段时间。
以前许鸢没有心思去观察，现在越看，越觉得疯子K的话不无道理。这里当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建筑格局模仿宋代都城临安。许鸢曾经细细研究过那幅清明上河图，对这些市井格局十分中意。顾川发现她眼珠子到处乱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找的是女朋友还是一个女儿。
“顾川，”许鸢盯着那些高度仿真的亭台楼阁，暗暗咋舌，“这个地方当初是哪位高人设计的？虽然说僵尸这种玩意和这里格格不入，但撇开他们不谈，这里的布局我超级喜欢耶。”
顾川笑而不语。
“对哦。”许鸢这才想起来，顾川就是背景设计师之一。“所以这里……”
顾川点点头：“设计的时候想不到这样。看样子经过很多年的变化了，城市里的繁华不再，地下却被他们蛀空。”
“……”许鸢也遗憾地叹口气。她很喜欢古代的东西，就是没能够进入古代区玩玩。唯一一次过瘾的也只是在万鑫赌坊。
但是这种市井小民的生活还没有体验过。据说宋朝的勾栏瓦肆格外有意思，酒楼饭店里吃饭还有陪客的小姐。
“顾川，”许鸢停下步子，“等我们结束这个区域，有机会去古代区玩一次好不好？”就当是蜜月旅行。
顾川也停下脚步：“你说好就好。”
“好。”许鸢就知道这个男人处处都跟她合拍。他们走着走着，很快就遇到了在大街上飘荡的怪物。发现许鸢和顾川，他们立刻转过头，张开血盆大口。
许鸢亮出手电筒，从没有的光亮如同烈火炙烤，他们的气焰很快又消了下去，一个个畏畏缩缩地躲到两边。许鸢非常高兴，开着手电大摇大摆和顾川走过长街，模样神气得紧。
待到了拱桥下，那条黑色的肮脏的河流仍在静静流淌。许鸢这回没有上拱桥，而是沿着斜坡来到河岸边，对着河水发呆。
“这么深，长的一条河，怎么才能找到人呢？而且雨季刚过，水也涨了，人还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