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偶遇
前半句话许鸢爱听，后半句话却结结实实撞在许鸢枪口上。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透着一股穷酸味？你姐姐我有这么廉价吗？”许鸢敲了敲他的额头，“说，不说得真诚感人，我可不会答应你。”
陶海逸撒娇似的蹭上许鸢肩膀：“好姐姐漂亮姐姐，你就帮帮我，算我求你啦。再说如果我去开工作室，你一个人呆在家里不无聊吗？”
许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旁的不怕，只怕太忙。要知道她这身懒骨头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佯装思考的模样，许鸢目光斜过去：“是不是舍不得我，所以用这么烂的借口？”
“姐姐就是姐姐，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陶海逸金色的短发柔软清香，蹭着许鸢的颈项，痒痒的，许鸢被蹭得妥协了，咯咯笑起来：“好，等你把工作室办起来了再找我。”
“好，一言为定。”陶海逸竖起一根尾指，“我们拉勾。”
许鸢无奈地摇摇头：“多大个人了。”仍旧伸手和他拉勾。两指紧扣，陶海逸眸子晶莹，看着她，忽然道：“姐，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许鸢还以为他不会再问这件事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咳，”一个重重的第四音，许鸢好似无所谓得很，“我这不是打游戏遇到问题了，和我那些猪队友们商量作战策略呢。”
“什么策略不能在游戏里面说，姐，你什么时候说谎变得这么不专业。”对于许鸢这种此地无银的回答，陶海逸一语道破。
为什么他对自己的私事这么关心？平时哪怕她通宵达旦玩游戏，和队友侃大山，他也从来不说什么。除了数落自己不爱惜身体。
或许是心虚的缘故，许鸢口吻略显慌乱：“我没有说谎，你到底想姐给你什么答案？”
非要她告诉他自己和顾川在交往？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是弟弟。只是许鸢害怕被嘲笑，也不希望自己和顾川被打扰。
陶海逸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姐你应该给我什么答案。”他的口吻没有了先时的欢快，只是收拾好自己的文件和许鸢的画本，兀自走出房间。
许鸢莫名觉得那背影有一丝落寞，忍不住叫他，“海逸。”
陶海逸转过头：“姐，怎么了？”
许鸢动了动唇，又挠挠头，自己光顾着叫他，却忘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尴尬地笑了笑，没话找话：“要不明天你跟姐去逛街吧。”
陶海逸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姐？”
他怀疑自己看到了一个假许鸢。毕竟这个千年宅女对于衣服的要求就是能遮羞。不需要见人的睡衣能硬生生穿成抹布。
许鸢扁扁嘴：“你到底把你姐当成什么人，我好歹也是个女的，想买两件衣服你至于这样看我吗？”
许鸢没好气的口吻立刻堵住了陶海逸所有疑问。陶海逸紧张她胜过于失望她没有告诉自己真相。“姐，你不说我也早都想说了，你弟弟我好歹也是一个服装设计师，你每天穿的显然拉低我档次。是应该出去选两件像样的衣服。”
有这么寒碜吗？许鸢被他这么一损，低头看了眼自己睡衣，虽然没有坏也不新，但是没有这么惨吧。“去你的，你这么有眼光明天就自己帮我选衣服，我看你能选出什么花样。”
陶海逸挑了挑眉，刮一刮自己的鼻头：“姐，这可是你说的。”
许鸢朝他做了个鬼脸：“走你。”
她抓起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仰面躺倒在床上，天花板渐渐变成一个漩涡，将她的神识一点点吸进去。啊······明天要出门了。不想起床。
许鸢本也没有买衣服的习惯，这么说只是想起先前的委屈。自己身上烙着顾川太多的印记，若是能够一点点抽身而出，到时候输了，也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她不需要顾川的衣服，不需要顾川将自己慢慢圈养成一个金丝雀，缺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陶海逸按照惯例起了一个大早，对于包装许鸢这件事情，他显得情绪高涨。许鸢在楼底看到那辆自行车，还有他一手握着车柄，侧脸转过头看自己，白衬衫黑西裤，洁白的肌肤和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还有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
“我们去百货商城吧，里面也有一层是专门卖衣服的，不少牌子都在里面。”那已经是许鸢消费的极限了。只是想到这些事情需要钱，许鸢就不怎么开心。
“姐，你担心什么？能不能不要总是担心钱？”陶海逸拍了拍车后坐，“你只管跟着我走，我回来一天了，你也该陪陪我不是。”
他说得在理，既然是买衣服，还是买两件耐穿的。晚上和顾川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自行车一路开过去，许鸢看着来往的车流，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只是青春啊，青春它不会再重来。
许鸢下了车，正打算从百货大楼正门进去，陶海逸却拉着她买奶茶。许鸢看着那些扎堆排队的人，头疼地扶额。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自己果然还是个宅女，走两步腿就酸。
许鸢坐在等候的凳子上，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看。
此刻恰是上午十点，太阳从阴影那一端斜斜漏进来，落在许鸢旁边的凳子上。许鸢摸了摸那发热的凳子，视线顺着自己的手，转向那在阳光里熠熠生辉的玛莎拉蒂。
许鸢对那辆车子再熟悉不过，顾川的车子和别人不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下意识转头，只留一个模糊的侧影。
过了会，她才转过身，看到那两个并行的身影。一白一黑，白的是顾川的西装，黑的是陈羽的短裙。他们在一起的世界仿佛有光，整个百货大楼因为他们的存在变得格外高端大气。
陈羽似乎不开心，进去瞟了眼便匆匆出来，坐回车里。顾川也出来，这是第一次他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在阴影中的许鸢。她那样小心翼翼窥看他们，把自己所有的失意尽数敛去。
应该怎么样呢？许鸢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昨晚鬼使神差让陶海逸带自己来选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个时间看见了顾川。还有她不想看到的另一个人。
“姐！”
晃神时，陶海逸的声音从人头那边传来。许鸢咯噔一声，转过身。陶海逸手中捧着一杯，手上举着一杯，两杯满满的奶茶，笑得灿烂无比。
“姐，我买到了！”
他不敢跑，只是加快步子。许鸢看着他，又回头，骇然发现玛莎拉蒂竟然朝自己开来了。她的面前是一个让人无法触及的阶层，身后是她普普通通的现实。
许鸢慌乱站起来，走到陶海逸身边，接过奶茶：“我突然不想买了，累得慌，我们就喝着奶茶回去吧。”
陶海逸满脸问号：“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许鸢故意面对陶海逸，身后的玛莎拉蒂缓缓开过，带起一阵风。依照顾川的性格，坐车的时候不喜欢四处看，所以不会留意许鸢的背影。只是许鸢心砰砰跳，脸色苍白，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现在不敢说话，很害怕万一有人发现了她，车子停下来。她是个凡人，无法接受来自优越种族的审判。
“姐？”陶海逸看着玛莎拉蒂开过，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没事吧？我们现在还去买衣服吗？”
许鸢松了一口气。买衣服？
她先前买衣服就是为了晚上与顾川约会。可是白天看到他和陈羽逛街，嘴巴里吃了苍蝇似的恶心难受。以前打扮是因为喜欢顾川，现在顾川竟然和别的女人约会，她还要费心讨好他？
“不买，买了穿给谁看？”许鸢扁扁嘴。
“姐······买衣服取悦自己，何必为了别人买？”陶海逸定定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阴沉，“还是姐姐有了想要取悦的人，所以要买衣服？”
许鸢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是这样吗？自己买衣服只是为了取悦顾川，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无聊了。
“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许鸢吸一口奶茶，气愤道，“买就买，我不买你肯定要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好歹你也是个男人，每天说我我也是很伤心的好不好？”
许鸢喝着奶茶朝百货大楼走去。她走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陈羽为什么发脾气。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太LOW了，那个穿金戴银的大小姐怎么会满足于此？只是顾川一向不在乎这些，开车开到街上感觉有卖衣服的便停下来。
这样？是不是顾川其实也很不情愿和她逛街？或者说本来没有这个要求的，只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让她坐车？
许鸢呆呆思考了半天，脑袋一时间乱得很。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为顾川寻找各种开脱的理由？
拍了拍脑袋，许鸢抬头，陶海逸转头正打算叫她，车子喇叭一打，不知怎么就倒退回来，停在他们两人中间。
许鸢愣愣地看着那辆车，车窗打下，露出一张得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