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牛头马面
“原来是姑姑。”
贾环避座而起，将贾敏扶起来。
其实方才他就有所猜测，贾敏在贾母院中窥视黛玉的眼神，不是亲妈真表现不出来。
贾敏愕然地看着贾环。
这…这位真是哥哥的那个庶子，不是哪位神灵化形来捉拿她？
怎么可能，他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怎么能有这种神通？
贾敏整个蒙住了。
贾环笑道：“姑姑不需惊讶，侄儿现为京城城隍，刚才感应到老太太院里有些鬼气，还以为是哪个孤魂野鬼不懂规矩，前来冒犯，谁想到竟是姑姑，还请姑姑不要见怪。”
不需惊讶？
分明是更惊讶了！
贾敏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完全不知说什么好，她只觉事情越来越离谱，离谱到她要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实性，怎么一个六七岁孩童，竟然能是一地之城隍。
不过幸好是自家人，还好通融，若真像她方才想的那样，是哪位神人化形而来，那她可就危险了。
她刚在心中感觉庆幸，却听贾环说道：“虽然是姑姑当面，只是天条不容私情，人鬼殊途，姑姑滞留人间，恐怕不合规矩。”
贾敏心中一紧，随即可怜巴巴地看向贾环，说道：“环儿打算如何处置姑姑？”
什么叫我处置你，我们都是有规章制度的，要说也是天道如何处置阴魂才对。
贾环心中吐槽，他看一眼贾敏，见她眼神中有几分狡黠，立时明白，她分明在装可怜，要打感情牌。
贾环心头微动，笑道：“姑姑是想立即去轮回，还是想多陪林姐姐一些时日？”
贾敏眼睛一亮，当即说道：“姑姑已成野鬼，唯一可依靠的只有环儿，自然都听环儿安排，只是如果能多陪你林姐姐一阵子，姑姑自然千肯万肯。”
真会说话，看来自己这位姑姑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贾环笑道：“侄儿的城隍庙里还缺少几位神职，不知姑姑可愿来城隍庙帮侄儿？”
他早就想收些下属，如今城隍庙只有他一个，什么事都要他自己去做，一天天累得比狗都不如，再不收些下属，把事情交割出去，他都要抑郁了。
只是一直没有可靠合适的人选，所以迁延下来，自己这位姑姑，看上去挺机灵的，又是贾家自己人，再合适不过。
贾敏没想到贾环竟要升她作神灵，呆了半晌才道：“我…我行吗？”
贾环笑道：“有什么不行，放心，有我呢。”
贾敏心想，环儿既然如此要求，自然是早就考虑过了，而且这样就可以久居京城，常常看到黛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不如就答应下来吧。
贾敏道：“环儿既然这么说，那我都听你的，只是不知环儿要我任何神职？”
贾环在心中思索一阵，忽然嘴角显出古怪的笑意，说道：“姑姑就做马面吧。”
马…马面？！
贾敏想想自己往日在城隍庙看到的那尊长着马头，体型怪异的神像，又低头看看自己娇俏纤细的身体，怎么也不能将两者联系起来。
难道到时候自己也要变成那副鬼样子，那还怎么见人啊！
贾敏可怜道：“只有这个吗，能不能换一个？”
判官，日游神，夜游神，都行啊，为什么要是马面…
不能换，本官就要看美女变马人！
贾环心中狂呼，一边说道：“哪有这许多神职要人选择，姑姑放心，神灵都有本相与神相，姑姑若嫌马面不好看，只以本相示人就好。”
如此倒可以接受。
贾敏心中这才安稳些，不情愿道：“那…那我就做马面吧。”
见她答应下来，贾环很欣慰。
总算有手下了，他以后总算可以把一部分担子卸下去，等什么时候城隍庙神职全部满员，他就可以做甩手掌柜，这才符合他的躺平理想嘛。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找合适人选。
贾环忽然心中一动。
按照原书中的记载，林如海好像不怎么长寿，很快就死了，到时候可以把他拉来做牛头。
牛头马面夫妻档，听着还挺带感的。
只是牛头人这个称号似乎不对劲…
管他呢，反正这个世界没人知道这个梗。
贾环已经暗中将林如海的前途安排好，忽然他想起一事，问道：“姑姑怎么避开扬州府城隍探查的？”
人死后，阴魂很快就会被城隍庙勾走，贾敏却大摇大摆跟着黛玉来到京城，这事真有些蹊跷。
贾敏笑道：“半年前曾有龙虎山一位道长来府上，临走时留下一枚符箓，说是可以避灾，妾身死后，就靠这枚符箓遮掩气息，这才避开城隍庙的感应，只可惜临到京城时，竟然将符箓遗失在河中。”
贾环心中惊讶。
什么符箓，竟然能瞒过神灵的探查，这个龙虎山还真有些东西。
贾环顿时升起异样的心思。
他如今身为神灵，自然有行云布雨之能，驱鬼捉妖之术，按道理本不需修行。
只是神灵的威能来自神职，而神职是别人封的。
别人能册封他为神灵，自然也能剥夺他的神职，到时候他就只是一个凡人了。
对此他不能不防。
更何况，哪怕没人剥夺他的神职，他也只能做六十年城隍，难道他真甘心六十年后就去轮回，等再世为人后，消去前世记忆的他，还能算是他吗。
这个龙虎山既然能靠一枚符箓瞒过城隍，想必山上定有修行之法，要想办法搞到手才行。
等到修行有成，就不怕别人来夺了。
只可惜他身为京城城隍，神威只能在京城及周边地区运用，而龙虎山远在江西，他根本影响不到，而他的肉身只是个小孩，不可能离开京城去龙虎山拜师求学…
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贾环将修行之事暂且搁下，看向贾敏说道：“我现在就把神职传授给你。”
说着他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将一束光弹向贾敏。
贾敏立即发现，自己记忆中多出许多勾魂夺魄，震煞驱邪的法术，她的感知也迅速膨胀起来，整个京城都在她感应之中，尤其是哪里有妖气鬼气以及有人家濒临死亡，更是如黑夜里的灯火，让她无法忽视。
贾敏正沉浸在新获得的能力中无法自拔，忽然心头微动，看向西城郊的方向。
那边有新生的鬼。
贾环笑道：“不错，姑姑新官上任，就有生意上门，咱们过去看看。”
贾环拍拍脑门，一道清气从顶门冲出，清气落地，化作贾环的模样。
两人结伴，使出缩地成寸的神通，赶往新鬼出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