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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什么,云霄选了那个活土匪,这怎么行!”

李妈妈收到后香园的消息后,急的从前院赶过来。

“女儿啊,你糊涂,那就是一个活土匪,咱家一个子都落不下。我不能把你清白的身子,就这么浪费了,你这具身子,不与我一万钱,我谁也不给。”

李妈妈口吻强硬。

“妈妈如何能说这话。”云霄愤怒,但眼中依然平静,“当初我来采环阁时,不过一区区微末小楼,是我帮衬着妈妈料理活计,捧出一个又一个花魁,才使采环阁有了如今气象。我不求什么,只希望妈妈能遵照当初约定,许我出阁时,自己挑选入幕之宾,今怎违逆?”

李妈妈脸色变了变,“女儿,如今世道不同了,采环阁有了气象是真,可还须加持,你的出阁,我算过,怎么也能挣一万钱,如今才几个?不是便宜了那活土匪?女人一生只此一次,不卖个好价钱,亏一辈子。”

“这采环阁,还是老娘说了算。你们这些人,不要仗着有几分功劳,就敢跟老娘对着干了。别忘记是吃谁的饭长大。”

李妈妈浑身散发冰冷气息,指着身侧一众使女怒骂。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在指桑骂槐。

云霄闭住眼睛,但颤抖的睫毛,无疑昭显着主人的内心。

“去,把采玉叫来。”

不一会儿,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子被带到李妈妈跟前。

这女子身姿不差,容貌也好,但相比云霄,便显出一份庸俗气质。

她是上一代花魁,因年纪稍长,被替换下来。

“采玉啊,你模样与云霄相像,这次你装扮她,接待一位客人,今天你住到云霄房间,把灯吹了,围上黑帘,被子一蒙,他分不出的。记住不要惹恼了那客人,咱惹不起,但躲得起。”李妈妈嘱咐。

·····

“云霄姑娘择定的入幕之宾是···”使女站在舞台上,底下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是哪位有幸做了云霄姑娘的入幕之宾。

“赢则公子!”使女揭晓答案。

人群哗然,但很多人对这一答案,没有太大意外,哪个女子不想攀高枝。

金员外怒气冲冲揪起老秀才,“你不是打包票,说自己的诗一定能中吗?”

老秀才呲了呲牙,没有惊慌,这种场合见多了,“员外,我写的诗,你也看了,难道不满意吗?”

金员外愣了下,那诗他看了,不是满意,而是太满意了,完全写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手掌也慢慢松下来。

老秀才抚平衣袖,一副泰然之态。

替人写花诗,最主要的不是让花魁满意,而是让金主满意。

金主满意,诗便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是谁,便无需多说了。

这正是他们这群人谋生的路子。

“我明白了。”金员外望着使女冷哼一声。

但凡女子,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但,凤凰是那么好变的?

他眼神冷冷,拂袖而去。

厅中一隅,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位身穿青衣的俊俏书生,脸庞极其阴沉,握着拳头,愤恨道:“天下妓子皆下贱,只爱权贵不慕我!云霄,我以为你是例外,没想到也是下贱的妓子一个,我呸···”

他啐了一口,含怒离开。

······

“哈哈···”赢则惊喜的看着吕安道:“怎么样,还是我赢了。”

“我怎么会输给你,我的诗明明写的已经很好了。”吕安百思不得其解,整个人一下看起来颓废很多。

“行了,何必如此。我志在武道,对女色没什么兴趣。”赢则拍了拍吕安肩膀,“反正那花魁也没见过我长什么样子,你替我去罢。”

“赢则,你···”吕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激动难言。

赢则大笑,背着手转身洒然而去,临出门时,又瞥过头叮嘱:“你们三别玩太久,晚上之前,记得回去,据···说这些日子乾城的晚上,不会太平。”

说完擎步下楼。

“瞧见没有,这才是做大哥的人。”大武啧叹:“比起来,应祖平是什么东西。”

“我错怪他了,今后要对他好一些。”吕安点头。

不多刻,有仆人登门,问谁是赢则,吕安以折扇半遮面,挺胸而出。

·····

为了配合吕安,赢则专门寻了一块丝巾,蒙住脸面,可刚下楼梯,便被一个模样俏丽的女使拦住,说自家小姐有请。

赢则纳闷,蒙上脸面了,还能认出?不待他做什么,那女使拉攘着他,直奔后院,推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布置却很雅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袭绕在鼻孔下。

舒服,是赢则第一个感觉。

轻盈脚步声响起,赢则抬头,从内屋曼帘后走出一人,行姿若清风扶柳,盈盈花无骨,说不出的婀娜。

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读出一个成语——分花拂柳。

正是花魁云霄。

“公子安好。”

云霄行了一个万福礼。

这是赢则第一次听到这位花魁的声音,清澈若小溪流淌,悦耳非常。

“你···不是···吕···”赢则有些困惑,但不能说明白,一时显得有些支吾。

“公子,奴虽是女流,却也晓得一诺千金,择了公子做入幕之宾,自不能更改。”云霄微笑。

赢则无法接话。

云霄请赢则落座,奉上一杯茶茗,然后解开面纱。

一张清雅秀丽的面容,展露而出。

赢则认为,拥有那般一双美眸的女孩,一定丑不到哪里去,可是依旧没想到能如此之美。

美的让人炫目,美的让人心旌神摇,美的让人无法挪目。

赢则认为,单这份姿容,可与张娘娘年轻时一较高下。

心中那份抗拒,转眼烟消云散,至于吕安···更是被抛到爪哇国,甚至不晓得人间还存着这一号人。

“奴愿为公子抚琴一曲,以作安慰。”

靠着南侧窗,有一琴台,云霄坐过去,嫩若葱段的柔荑,拨动琴弦。

一曲毕,却见那贵公子无多少反应,不禁问道:“可是奴弹得不好?”

赢则摇头,“非也。姑娘琴技了得,只是琴谱老旧。”

赢则微微一笑起身,缓步走向琴台。

“说来巧了,我近来新谱了一曲,需要琴箫合奏,正愁无人配合,姑娘可愿一试?”

“新的琴谱?”云霄眼中微亮,“好久没有新的琴谱了,公子若有,奴自是愿的。”

赢则颌首。

不弹琴即罢,弹琴可便是他的主场了。

论琴箫合奏,笑傲江湖当属第一梯队。

且这支曲豪放不羁,充满江湖之味,凡是被约束、自由受到限制的人,但有听闻,必能触动最深的内心。

当前场合用来,再恰当不过了。

他要给这位云霄姑娘,来一场心灵的洗礼。

云霄有功底在身,赢则略说几遍曲谱,云霄便已懂,记在心中。

他们开始合奏,赢则吹箫,云霄抚琴,动人音律如珠玉跳跃,琴箫相合,此起彼伏,繁音袅袅,彼鸣我和。

一曲罢,云霄心颤:“词曲真合我心,得此曲可使我三月不知肉味。敢问公子,曲名叫什么?”

赢则微微一笑:“原先的名字已经忘了,但见到姑娘,却有了新名,云霄曲。”

云霄眸中顿涌一缕异彩,怔怔望着眼前贵公子。

赢则深情道:“谨以此曲,赠与姑娘,以表我之意。”

若说先前对择赢则为入幕之宾,还存有几分芥蒂,此话一出后,云霄心中再无任何纠结,只有一个声音:

他果是懂我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须得回去,家里有嘱咐,夜晚当归。”赢则起身,做告辞语。

云霄美色在前,说不动心是假的,可识才合奏,居是叫他有一种知己相逢之感,好像回到校园跟校花谈恋爱。

这份美好,实在不忍破坏,故此想走。

云霄一听,神色有三分惊愕,三分惊喜,还有四分慌乱。

原说吕公子是少见的忠义之人,她错了,真正的正人君子在这里呢。

都说这位贵公子跋扈荒唐,可一个跋扈荒唐之人,能作出如此触动灵魂的曲子吗?

有时候命运的选择与改变,就在一瞬,她已做出了决断。

“公既要走,且容奴换衣相送。”

云霄款款起身,转向内屋。

赢则只好等待。

他没有等太久,云霄便出来了。

只是,没有换衣,而是褪尽衣衫,仅着抹胸与亵裤。

赢则当场石化,呼吸徒然急促。

云霄脸颊一片绯红,轻挪莲步,来到赢则跟前。

在赢则看来,这是一具完美的胴体,颜容绝美,肤白如玉,酥胸饱满,大腿浑圆而结实,腰肢纤细只堪盈盈一握。

“公子难道还不懂奴的心意吗?”云霄檀口轻启,垂低了螓首。

赢则本来就动心,能把持住全凭曾经接受的教育与理智,然,云霄这一声低语,将一切打消。

这一刻,秦王血脉觉醒。

抱起云霄,大步转入内屋,轻轻放在床铺上。

“奴···未经人事,还请公子怜惜。”云霄脸颊羞红直到耳根。

“你···”赢则诧异。

“奴自小被买给采环阁,因帮着李妈妈料理生意,赚了些钱物,故此能留下洁白身。”

“料理生意···”赢则忽的想起什么,问:“今日舞台布置、穿戴···”

“出自奴之手。”

“拍卖衣物···”

“亦出奴之手。奴实说了,一二楼分座,包括公子今日赊的花牌,皆是奴定的。”

赢则怔了怔,原来让他感叹的人才不是李妈妈,而是云霄,且被他压在身下。

等等···他忽的想到什么,盯着眼前这双乌黑如宝石般的眸子,一字一顿:“宫廷玉液酒?”

“什么?”云霄眼神疑惑,但旋即面容泛起醉人的红晕,“公子要饮酒···助兴麼。可奴这里没有宫廷酒,只有自家酿的玉壶春。公子若要,奴叫小环去取。”

赢则知道云霄误会他的意思,但也释然了。

“不用,我就随口说说。”

“公子为奴解衣吧。”云霄一双大眼水汪汪,射出勾魂荡魄的眼光仰望着赢则。

赢则深吸一口气,然后···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红绸帐里尽香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