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模型
“不，很好，不需要监修了。”
刘佳梦轻咬薄唇，怀疑周礼画在故意和她谦虚——这么棒的画工哪还需要她一个外行人的指点？真正强大的创作者是可以一眼看出客户的需求的，周礼画或是由于她从小的好朋友的原因，早已将她摸的很透，自然很容易便在第一次将成品拿出来时，直接让刘佳梦十分满意了。
“啥？真的吗！呼——太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需要请模型师了。”
周礼画很高兴刘佳梦能在第一次看到成品时直接选择接受，那代表着她按照多年的观察专门为刘佳梦绘画的这一套二次元立绘确实完全匹配了她的审美习惯与人设需求。
周礼画从初二时就开始接各种绘画需求了，由于天赋不错且画的也努力，其中关于虚拟主播立绘的单子也接了很多，经验十分丰富，圈内也有了不小的名气，尽管这样许多客户也仍然会对她的努力成果表示不满意要求重画，毕竟人家也是花了不少钱的，对于合理的要求，周礼画大多也只好容忍，因为画师与客户间的沟通不顺畅确实会导致成果与预期不匹配的问题，这只能怪自己事先没有完全确定需求，真正的高手往往只需要几个问题便能基本确定，那是经验超级丰富的结果，她希望自己也有一天能练成那样的能力，靠绘画赚钱的效率也就提升了。
“为立绘套骨骼，将表情动作打包为皮套组件，制作live2D模型……好吧，看来不得不找人做了呢。”
刘佳梦掰了掰手指算了算，虚拟主播的“皮套”也就是将立绘嵌套live2D模型，使虚拟二次元人物的表情动作能通过动捕面捕软件采集得到的“中之人”的表情动作，实时反应出来，因此需要专业的模型师去通过软件使立绘变得“能动起来”。
这种事情本来刘佳梦是打算自己找时间跟着教程学一学随便做一做的，哪想到周礼画为她提供的立绘质量这么高，这下她不得不得去再花点钱，请一位圈内的大佬来帮她完成了。
如果说要她自己为了省钱而糟蹋这么棒的立绘，她绝对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对了，说起来我倒是认得一位业内顶尖的大佬呢，他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价格也还算公道，我与他合作过不少次了，要不模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尽量在一周内帮你弄好？”
周礼画倒是知道，刘佳梦虽然家境很好，零花钱很多，但家教却特别严，几乎每一块零花钱都要向父母报账，因此她只能通过平时省吃俭用，拿朋友买零食奶茶的发票去报销，以此偷漏留下了一笔私房钱，但数目却并不算大，增速全看同学给她的发票多不多。
富家大小姐却要省吃俭用做假账贪墨以实现自己的梦想，这大抵就是人间悲惨之一了吧。
“咦？对了，话说回来周老师你的画稿费我还没给吧，这些多少来着？三千还是五千？我先给你转过去吧。”
刘佳梦突然想了起来，周礼画可是绘圈内知名的大佬，画一张图三五千块都不一定请的来，自己用五千块买这些质量极高的立绘，绝对已经是大赚特赚，欠下了极大的人情，需要以后想办法偿还的。
“不不不，不用不用，我的意思是，画这些东西其实根本花不了多少精力，你知道的，立绘只要画人物就好了，与需要背景的绘圈约稿图不是一个等级的，八张主立绘其实就是换了换衣服，发型，根本不需要新的内容构思，所以虽然看起来多，其实一点也不多，我就收你一千吧。”
周礼画笑呵呵地认真地解释了一番，开始与刘佳梦讲价，虽然很羡慕大小姐大方的出手，可她清楚地知道虚拟主播前期也需要其他的一些准备工作，如果光在立绘上就花掉太多资金，之后便会高开低走，造成许多问题，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诶？周礼画老师，粥叭皮太太，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您这是不把我当姐妹吗，怎么能只收一千呢？不行，少说三千。”
刘佳梦感觉周礼画的要价太不合理了，于是不容辩驳地，果断地找到了她的收款码给她转了过去。
说实在一千块的要价确实相当的不合理，周礼画属于那种画画时将作品奉之若宝，画完后便弃置不顾的大渣女，事实上这么一套立绘与各种配套的配件背景早已属于高端定制作品了，依照绘圈当今正如火如荼供不应求的市场上，虽然卖方确实可以自由定价，在三万到十万间有着相当大的议价空间，但只收一千的话……如果绘圈有市场监管局，物价管理局，他们看到了这种情况，指定会以扰乱正常市场价格秩序的名义将周礼画带走的。
“哎？刘老师你怎么这样呢，你倒是有钱，那之后模型师的钱，外设的钱，软件的钱，运营团队的钱，周边的钱，都从哪来呢？先说好，我才买了台新的数位板，手头可不宽裕，可没钱借你哦。”
“你就收着吧，另外快把那位模型师的账号发给我，我还要尽快去让皮套动起来呢。”
刘佳梦不想再在钱的问题上讨论太多，多给点总是好的，她还担心自己给少了呢。
唉，谁叫自己手头还不够宽裕，人穷气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咳咳。
“哎，不用了，要不这样吧，我和那模型师正好熟的很，要不我直接帮你跟他讲好，他看在我面子上说不定还能给点友情价，做的时候也会认真些，这样也更好些，你看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周礼画歪头夹住手机，将桌面上的数位板扫到一边，滑动鼠标直接将刚刚给刘佳梦发过的文件压缩包又发给了另一个昵称叫做［illumination］的人，黑白色的几何图形头像很快闪动了起来——仍然是黑白色的。
“嗯……那也行吧，不过价格是多少呢？请务必告诉我真实情况！”
刘佳梦听见电话那一头传来青轴键盘噼里啪啦的敲打声，也没细想，只觉得这方面人家确实要比自己更合适去联系圈内的高手。
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一默默无闻的普通女高罢了。
“好啦好啦，人家的收费标准是五百块钱一次，不过给我打了八折，只要四百就行啦，你就放心吧，刚刚那三千够用啦，不用再……”
周礼画看着手机弹窗上短信显示的五百元到账，陷入了沉思，又继续在键盘上打起字来。
［粥叭皮与illumination的会话界面］
［粥叭皮：枫糖琥珀.zip］
［粥叭皮：小韩小韩快醒醒来活了，这次的客户来头可大了，潜力超棒，给我认真点啊听见了吗！］
［illumination：懂了，姐，您亲自上？］
［粥叭皮：你在想啥？没那个空，对了你做live2D最便宜的和最贵的是收多少？］
［illumination：五百到五万都有，看需要的精细程度咯和需求的部件数量咯，要我把价目表发给你吗……呀姐你这个难度有点大啊，画得也太细了，不好弄啊］
［illumination：呀！不对！你这单张立绘怎么就420个图层啊，这么精细的美少女立绘，是想拆死我吗！］
［粥叭皮：？420图层还不够用吗？一般live2D模型不也才两三百图层吗？］
［illumination：那是合并后的图层啊，像枫糖琥珀这个精度立绘，我觉得哈，至少得要一千张图层才能保证每一根头发都能单独动起来——当然了除非你愿意接受画了这么多头发，却像普通中低精度模型一样被合成一整块，不过那种低端市场我向来是不插手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illumination：你知道的，我最近才接了一个大单子，一个二次元游戏大厂外包的live2D立绘模型项目，人家开了三万五呢，如果完成的好的话还会有后续订单，要只是虚拟主播的live2D，其实找那些中低端的模型师更好些。］
［粥叭皮：不要讲废话了，别给我推来推去的，要你做你就做，给我上你最好的套餐，用上你最高的技术。价格？时间？］
［illumination：好吧，谁叫您是粥叭皮太太呢……没问题，这个精度的立绘我也是第一次碰到，正好练一练……姐要是你亲自上的话我就收一千吧，时间很紧吗？正好下周高考，我估计单张皮需要五十个小时，差不多尽量一周内完成吧？八张全要的话那得等很久了，不过下周末我肯定会先交一张的，就冲这质量，我也要把其他单子都推了］
［粥叭皮：（2000元支付截图）一根头发动不起来我打你嗷！］
［illumination：好好好，对了另外下周有时间吗，我拆图层的时候可能会有东西需要你帮忙画］
［粥叭皮：没问题，到时候有机会的话我把中之人一起带去给你监修，你绝对会大吃一惊的］
［illumination：不是大姐您的话，无兴趣］
“呼——”
周礼画把粉白配色的键盘一推，长舒一口气，知道这事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illumination与“粥叭皮”一样，也是圈内知名的大佬，不过人家是搞技术的，什么活都干，其中live2D的模型技术也很强，制作出来的模型惟妙惟肖，十分灵动，已经有不止一家二次元游戏大厂找他去了，模型师与画师不同，模型想要做出水平来，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可以被大厂下商单更是不易，可以说这位模型师已经不是一般的模型师了，这样的大佬来做刘佳梦的皮套，而且还是熟人，她也算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