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朋友？或是筹码？
张质昭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最近这段时间的变故一个接着一个，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他亲眼看见若英孤身一鹿从手术室中冲了出来，周围的警报声一声紧过一声。而又等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两名警员一人一只肩膀，扛到了楼上。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张质昭连忙迎上去，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是若英的持有者，能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结果那名警员只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就是你这家伙不好好管教你这只兽啊？他闯这么大的祸被我们抓住了，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跑来问啊？”
张质昭被他这么一说整的很羞愧，低着头不敢说什么。警员看了他一会儿，说道：“闹了这么大的事儿，免不了得上一趟法庭，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着，他们也不管张质昭了，径自扛着若英离开了。
不一会儿便上来了更多警员，让他站在了一旁。走道开始拉起了警戒线，看起来他们正在保护现场。
他不断地伸头想看见里面的情况，却始终被一名警员拦着。无奈之下，他只得低声地问那名警员事情的经过。
“这已经很明显了，你的兽蓄意伤人，而且逃逸未遂，不要再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他冷漠地说着。
“可是，他只是去做手术，他不应该……”张质昭话还没有说完，一转眼看见了刘宁静医生正在警员的陪同下走出来。
他心知那名警员不会再搭理他了，就连忙从人群中挤过去，试图挤到刘宁静的身边。
突然，一群黑衣的警员中两名白衣脱颖而出，他的注意力不禁被吸引了过去。
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更是把他懵住了：国兽研的人怎么也在？
他们穿着跟医生很像的白大褂……不对，应该说他们的实验服本来就是白大褂……左胸前缝着一个蓝色的标志：一只兽爪与一根针管组成的X形，和上方的“NARC”——那是国家兽族研究所（National Animals Research Center）的简称。他的很多本教材上都带有这样标志，他不可能认错。
虽然心里感觉很奇怪，但是他没有时间细想，转头看见刘宁静已经离他远去了，忙从人群中挤过去，追上了他们。
“是的，现在有点难办了……这下就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了，谁知道它是怎么解开那些锁的……”刘宁静一边跟他身旁的那人说着，一边往前走。看那人的打扮显然是一名警官，张质昭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谈话比较好。
不过，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很有默契地同时闭嘴了。然后，刘宁静假装漫不经心地回头，然后故作惊讶地看着她，说道：“呀！原来你就在这里啊，我们还在讨论要去哪里找你呢。”
“是这样的，刘医生……”张质昭连忙说道，“我刚刚就在手术室外等着，然后就看到了若英从里面跑了出来，能麻烦您给我说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件事啊……我感到痛心，”刘宁静站定了，一脸沉重地看着他，刚刚轻松愉快的表情瞬间无影无踪了，“身为医生，我本该减少它的痛苦的。可是现在看来，它已经被病痛无尽的折磨夺去了心智，我也无能为力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质昭焦急地问着。他看着刘宁静沉重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它看上去已经丧失理智了。我本来准备帮它治疗的，而它却疯了一般像是要把我们杀了。我们不敢多留它，只能开门放它走……它已经造成了人员重伤，如果不放它走的话，我们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张质昭很难相信他的这些话，但是看他那沉重的表情，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神情很真诚。
“可是，他怎么会呢……他明明……性格很温顺的啊……”
“我也能看的出来，平时它的外表很沉静，”刘宁静接着说道，“可是……唉，这也不怪你，它虽然只是一只兽，但它的情感，我想和我们人类也是互通的。他估计是不想让你为他担心，让这病一直拖着了，才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听到这里，张质昭低下了头。确实，每次他问若英的时候，他都只是笑笑说自己没事，难道真的只是他在隐瞒自己的病情？如果自己在他有点异常状况的时候早点带他来治疗的话，会不会就没有今天的这个情况了……
他正在自责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若英的病情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恶化的这么快，莫非他在聚灵村的时候就有隐疾了？这可能也是长老不让他出远门的原因？但是青雨应该告诉他的才对啊，她那么关心若英的安危……又或者说她的医术其实并不可靠，竟然看不出若英有那么严重的疾病？
他正胡思乱想着，刘宁静的话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那个，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悲痛当中，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跟你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只兽现在已经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我想你作为持有者，应该会负责赔偿医院的损失吧？”
张质昭一拍脑袋，他光顾着自责，还忘了这件事。一意识到这一点，他顿时感觉心灰意冷：他已经完全没有积蓄了。
一旁的警官还在看着。显然，之前的不过是安慰他的话，现在这件事才是他们真正想问的。
没有办法，他只能如实说了：“那个，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我现在完全没有积蓄了，不知道这赔偿……一共要多少……”
“这个倒也不急着现在还，具体的数额还是得等到法庭判决了才算数，”刘宁静又露出了一个温和表情说道，但是又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对你来说，显然不会是一个小数额了，你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
“那……我准备准备”张质昭心烦意乱地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问：若英还能跟我回去吗？”
“那可不行，在确定对社会安全没有威胁之前，罪兽都必须时刻处在观察之下的。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探监的时候问，现在他必须被管制起来。”刘宁静身旁一言不发的警官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再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就请回吧，警方会在48小时内传讯你到法庭受审的。”
警官似乎传达完了自己的口信，迅速离开了。刘宁静在一旁向他挥手道：“慢走啊，刘警官。”
看他走远了之后，他又把张质昭拉到了一旁，悄声说道：“这边这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把张质昭拉到走廊旁边，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他才转头对张质昭说道：“是这样的，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怎么这么鬼鬼祟祟的？”张质昭不解地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少点人听见最好，”刘宁静说着，又四处张望了一番，“主要是为了你考虑，我也不想打压你的自尊心嘛……我刚刚也看出来了，你现在应该是真的没有积蓄了，是吧？”
“呃……是的，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感觉这件事情闹到法庭上去，对你来说也不太光彩，不是吗？而且法庭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应该也不会听你絮叨自己的经济状况，走法律流程可能会让你背负一大笔赔偿金额，你可能根本还不起，最后搞得你全家都为你变卖家产，对你来说也不太好，对不对？”
张质昭听着他这么说，也感觉有点道理，只得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所以我说那些家伙都不怎么通人情，我知道你这另有隐情，所以我也不想让你蒙受那么大的损失。”
“你要怎么做？”张质昭不禁问道。
“所以我建议，这件事情咱们私下解决。”
“私下？怎么解决？”张质昭问道，隐隐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他不觉得这种破坏了公共财产的事情会有私下解决的办法。
“如果你也同意私下解决，那这件事就好办了，”刘宁静接着说了下去，“这样我们就不用走法庭那套繁琐的流程了，这样对你我都好。赔偿的事你只用私下找我商量，我保证不会太为难你的。”
“这样的话……”张质昭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他给的方案肯定有蹊跷，但又说不清楚哪里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案，他只得问问：“那你想要我赔偿什么呢？”
“你放心，我不要你的钱，那不是什么稀罕的，”刘宁静摆了摆手，说道，“甚至你用来做手术的那笔钱，我也会还你。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只要你的那只鹿就可以了。”
“什……什么？！你想要若英？”张质昭吃了一惊，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看你的反应，似乎不太乐意？”刘宁静似乎有一点惊讶。
“我……我只是还要再考虑一下……”张质昭心神不宁地说道，“能……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可不是我不想给你时间。后天再不找我那可就是法庭上见面了，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了，好好想想吧，”刘宁静的声音瞬间冷漠了起来，转身便走。
临走时，他还不忘丢下一句：“付出点小代价还是失去更多，这可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选择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