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遇
他抓起火晶剑，转过身去。一瞬间，他们的目光相遇了。一只鹿，但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鹿，而是一只经过了属性觉醒的，真正的兽族。刚刚他光顾着去追赵志鸿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赵志鸿颤抖着后退，而张质昭则迎上前去。
“别别……别这样！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眼中的敌意，那只鹿忙垂下耳朵，后退了半步，双手摆动着，慌忙说道。
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他，但是张质昭还是停在了原地，手里仍然握着剑。
他似乎放心了一点，松了口气，收起了后退的那只脚，又走近了两步，一边问道：“你身后的那位朋友，他……”
“不要过来！不要让它靠近我！”他的问话被赵志鸿的尖叫打断。那只鹿又停在了原地，尴尬地看着张质昭。
“没事，他只是被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张质昭对他微笑了一下，说道。他仔细的打量着这只突然出现的兽，他似乎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至少按照人类的标准来看是这样的。他可真是一只小鹿，甚至比自己还要矮半个头——当然，这是不算他那对高高的鹿角的情况。那一对精致漂亮的鹿角弯成了一对优美的弧线，让他怀疑自己能像古人说的那样，从他的双角间看见幻境。他那淡棕色的毛看起来富有光泽，看起来柔软顺滑，让他忍不住像摸一摸。
“我有那么吓人吗……”他低声说着，语气中带着羞愧，像个犯错误了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耷拉着耳朵，盯着地面，眼中充满了胆怯。
看着这幅神情，张质昭真的生气不起来。他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如大海一般澄澈，张质昭相信他肯定没有恶意。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那只鹿没有在意，只是抬头看着他。
“没事的，这不怪你，只是你出现的太突然了而已，”张质昭转身把赵志鸿拉了起来，一边说着，“那样确实有点吓人。”
“好吧……可是我刚刚也确实吓到了他。那两个石子就是我丢的，那个时候我在树上，用土属性朝你们丢石子，你们都没发现我。我本来只是想跟你们开开玩笑的……”那只鹿一边说着，一边抱歉地笑了笑，“而且我也不是突然出现的，我已经跟了你们好一会儿了，就在你们……盯着松鼠看了半天的时候。”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似乎在极力忍着笑。
“啊！？已经跟了这么久了吗？”张质昭感到很惊讶，自己明明那么警觉，却还是没有发现。
“其实也没有多久，这一片地区都是我在巡逻，你们才刚刚进我的巡逻区，”他说着，耸了耸肩，“其实我应该在你们刚来的时候就赶你们走了，但我有点……想捉弄你们一下，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的反应那么大……吓到你们了，对不起……”
他又低下了头，有点不好意思。张质昭沉默了，该感到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们。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毕竟是我们先走到你的巡逻区内的……”他脱口而出，几乎都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呢？”他抬头问道。张质昭心中一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这么说，相当于已经表示，自己是不应该到这里来的，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赶他们走了。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肯定不能现在就走，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成；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有那只鹿在，他们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捕兽；直接把他抓走的话……他不是这种人，他刚向自己表示了友好，他绝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他的心砰砰跳着，大脑仿佛突然宕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只鹿继续说道：“按长老的意思，人类是不允许接近聚灵村的，你们最好不要再往里走了。如果你们遇到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另外几个同伴，他们是不会像我这么友善的，你们会被撕成碎片的。”他的神情没变，语速也没变，但他的语气无疑已经透露出了，他们在这里不受欢迎。
张质昭低着头，默默地听着，赵志鸿在他身后喘着气。那只鹿也一直看着他们，一言不发，摆动着短短的小尾巴。
过了很久，那只鹿似乎准备不管他们了，转身准备走了。张质昭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忙叫住他：“等一下！小鹿……”下一秒，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脸开始滚烫了起来。
他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他们，问道：“怎么了，你们不愿意走吗？”
张质昭犹豫着，点了点头。他笑了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长老不让我们过问你们人类的事情，但我还是很好奇……说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呗，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办到哦。算是……补偿一下吧。”
张质昭再次沉默了，他们的要求，肯定不属于“不太过分的要求”那一类。
但是那只鹿似乎把他的犹豫当成了怀疑，说道：“说嘛，我这么问是信任你们，如果我能帮你们的话，我绝对会尽力而为的。你们跟那群来捕兽的人肯定不一样——如果是他们，肯定上来就架网了——所以我才敢给你们帮点小忙，说不定我们还能交个朋友呢。”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你们的村子参观一下？”张质昭低下了头，轻声问道。虽然他知道，有他那句话说在前头，他们即使进去了，也绝对不可能在下手了，但他还是决定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你们想来聚灵村参观？没想到你们人类居然对我们这个小村庄感兴趣……”他轻轻地笑了笑，回答道，“当然可以，但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张质昭感觉他已经隐隐猜到那是什么了。
但他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别叫我小鹿！我是有名字的，我叫若英。”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朝他们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是要握手的意思吗？看着若英友善的微笑，他犹豫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掌心传来，他的手上，或者说爪子上的肉垫软软的，弄得他有种想要捏一捏他的爪子的冲动，但被他克制住了。
若英很快地把手抽了回来，对他笑了笑：“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呢？”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啊？……我叫张质昭，那边那个叫赵志鸿。”
“你们人类的名字怎么都这么难记？”若英轻声地抱怨了一句，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就叫我老张好了，叫他老赵，我们平常就是这么称呼的。”听见他这么说，张质昭连忙说道。
若英似乎根本没有在听，他环视了一下着四周，然后才转过头来，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走吧，跟我来，可别跟丢了！”说着，他便俯下身子，双手放在了地上，张质昭看见若英的两只前爪已经变回了蹄子，和他的后腿变得一样。然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一蹦一蹦地走了，体态轻盈，姿势优美。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能去兽族的村落里走一趟。他刚准备跟上，却被赵志鸿一把拉住：“你真的确定要跟上去吗？我感觉这是一个圈套啊！”他急切地低声问道，脸色依然挂着恐惧。
“别这么说，若英不像是会设圈套骗我们的人……呃……兽。”他说着。不知为何，他似乎已经对若英产生了一种好感，可能是被他的天真善良的性格给打动了。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问题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只想跟若英好好的多待上一会儿。
而且，这大概是他接触兽族的唯一一次机会了。“我必须这么做，机不可失。”他低声地说着。赵志鸿低下了头，似乎很纠结，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行，那我跟你一起去。”
“快点啊，你们怎么这么慢？”若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已经跑出老远了。
“来了！”张质昭朝他喊道，两人便朝他奔去。若英站在远方的一棵树旁，静静地看着他们跑来。
“要不我们还是走路吧，你们人类总是磨磨蹭蹭的，走得还慢，要等你们可不容易，”若英靠在树上，笑着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也不跟我分享分享？”
“我们刚刚在奇怪你为什么突然又允许我们来你们的……村子里玩了。你刚刚不是还在说，长老是不允许陌生的人类走近你们的村子吗？”
“你们还算是陌生的人类吗？我们刚刚都相互认识了，现在我们朋友了！”听到他的话，若英绽开了一个笑容，同时站了起来，挥手招呼他们跟他一起走，“走吧，朋友。”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张质昭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真的是越来越对若英有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