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数辆车迎面奔来,一双一双眼睛雪亮地闪动着,全部的车辆顺着弯曲的公路,连成一条发光的长链。
玉兰花开,一株株白玉兰伫立在风中,一阵风吹来,摇曳着疏枝清影。白玉兰花,清新淡雅,每一朵都晶莹剔透,宛若玉雕的杯盏,盛装着人间冷暖。
皎洁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云朵间害羞地看着那宁静的世界,撒下了那素洁的光辉。
月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湖面,水面上却又映托着斑驳的树影。所有的花,黑色的天幕,半月斜挂,星光闪烁,衬托着这寂静的夜。
他刚下了车,刚准备按门铃,隐隐听到什么动静,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肚子已经被捅了一刀。仿佛一览无云的晴空中突然撕破了一个口子霎时黑暗犹如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脾旋转着刺痛着疼痛一下子占据了他的肚子。
吴青伦有些意外,捂着肚子,缓缓开口,“张磊?”
“在警察局里让我难堪,把一个没有难度的破案子给了我,对袁江偏心,让袁江一直跟着你工作。这一刀,是还给你的,”张磊怒吼,竟又觉得自己可笑,“如今已经找到了尸体,你们的案子有了很大的进步,其实说,实话你压根看不起我。”
吴青伦无奈地摇摇头,身体已经有些不协调。
张磊脸色阴沉,手上力道不断加重,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你好受的,你就等着吧!”
吴青伦忍痛,脸色有些苍白。
张磊的动作太狠,疼痛感刺激着吴青伦,他忍不住发出痛呼声。
可即使是这样,吴青伦也没放弃挣扎。不知过去多久,一切都安静下来。
张磊拿开手上沾满血的刀具,走向吴青伦,冷笑道:“这一刀,我只是让你记住教训而已。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高官千金就无法无天了,在这里,谁才是王者!”张磊转身离开。
吴青伦靠在墙壁上,一动也不敢动。
张磊的话,一字一句,犹如魔咒般响彻在耳畔,吴青伦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黑暗侵蚀他。
门被打开了,容子宣吓了一跳。
面前的男人,上身穿黑色大衣,大敞开来,露出里面褐色的休闲装,衣抉飘飞。下身黑色长裤,干净笔直。身材修长,碎发散在额头上。
很可惜,容子宣都没有看见。只看见他捂着肚子,血液缓缓的流出。
容子宣示意让他先进来,“客厅的灯坏了,我扶你进房间。”
此时容申买完灯泡回来了,进门时看到一位陌生的男子冷不丁的全身一抖,不满地看着他。
“容子宣这男的谁啊?”短短几天,容申黑苍苍的脸上长满了密匝匝的络腮胡子,像一丛被踩过的乱糟糟的茅草。那深陷的双颊上,长满了胡须,毛茸茸的像个刺猬。他的头发蓬乱,像丛丛野草一样在头顶。
容子宣没有理他,把吴青伦带到了她的卧室,把卧室的灯打开,黑夜中,窗外熠熠闪烁着一簇簇黄色灯光,像花的蓓蕾在做着盛开的梦。灯光点点,犹如天际的明星。
她心里好像很依赖他身上的那一阵淡淡的香味,这次还掺杂了门外的白兰花树的气味,莫名的舒心,“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容子宣轻轻地捏起身边柔软的棉花,蘸上微量酒精,细细地在他伤口上擦拭,容子宣深吸一口气,生怕自身的紧张会加剧他伤疤的伤痛。当酒精沁入他的皮质时,他的眉毛倏地拧成一团,始终不说话,强忍着,没有丝毫地啜泣。容子宣从身边拿起一根绷带,谨慎地包在他的伤口上,嘱咐他,“这几天伤口不能碰水,记得按时换药。”
烟雾似的笼罩着他那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无人能洞察其问的丝缕情愫。他的整个人,就像他的幽幽的眼神一样,高深莫测,充满了神秘之意。此时,他心中也有了悸动。
容子宣收拾好了桌面,“你找我应该是有急事吧?”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无解,随后,他开口,“今天在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穿着国立高中的校服。”
她眼神凝固了,唇瓣微微颤抖,“是邹佳霖……还是何盼晴?”
“都不是。”
她迟疑了一会儿,不敢确定,“……难道是梁雯雯?”
“我现在还不知道梁雯雯长什么样,所以我还得回局里一趟。”
“好。”她没有多问,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他转身离开。
她眼眶湿润了。
她一个人静静的待在角落里,略显孤独的背影,眼里噙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内心煎熬已经到了极限了,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最后一丝坚强也被击破,那一刻任眼泪肆流,肝肠寸断。
陈浩南联系了东海城名声最高的法医侯文浩,侯文浩目前人在上海法医学术交流中心,他说会尽力赶回来。
小袁在前台录入资料时看见陈浩南从办公室里出去,刚准备拿起手机打电话吴青伦就回来了。
看到吴青伦脸色,他有些愣住了,“师父……你哭了?”
“外面风大,风吹的,”吴青伦没有掩饰,很平淡的接过了他的问题,“我让你整理的文件都整理好了吗?”
“整理好了,我现在拿给你。”
他叫住了小袁,“袁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小袁点点头,“师父,你说。”
“如果你有一件事情特别想完成,但是你的处境让你很难脱身,你会选择继续吗?”
“师父,我想做的事情,不管怎样,我都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