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请陛下责罚
下朝之后，李世民忽然懊恼地拍了下脑门。
刚才早朝的时候，光想着问大臣们大石头先落地还是小石头先落地的事情了，却是把正事给忘了。
不过，这件事情，倒也不急在一天两天，明天再说也不迟。
第二日没有早朝，李世民命人将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程咬金等重臣请到殿内。
“臣等，参见陛下。”
李世民挥挥手说道：“众爱卿不必多礼，朕召集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们。”
闻听此言，下面众臣，面面相觑，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时候，程咬金率先说道：“陛下，俺知道，俺知道，两块石头同时落地。嘿嘿，咱早就知道这一点了，昨个儿俺没上朝。要是俺上朝的话，俺早就说出正确答案了。”
剩下的大臣，都暗自不屑。
这个程大傻子，下贱！
长孙无忌也开口说道：“陛下，昨日臣试验过了，两块石头，的确是同时落地，不知因何为如此？”
李世民摆摆手说道：“朕叫你们来，不是说这个的。朕是想问问你们，最近东突厥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他们会不会在最近袭击我大唐边境？”
这……
陛下叫他们来，竟然不是问是大石头先落地还是小石头先落地的？
东突厥最近有什么动向？
这些重臣，都在苦苦思索。
似乎最近并没有有关的奏报。
如果有的话，他们不可能会忽视这等消息。
但是陛下又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呢？
半晌之后，长孙无忌率先说道：“启禀陛下，最近臣没看到有关东突厥方面的奏报。他们理应不至于贸然袭击我大唐边境。”
兵部尚书侯君集说道：“启禀陛下，兵部这边，也没得到任何奏报。”
“臣以为，最近几年，东突厥衰弱。袭击我大唐，无异以卵击石，乃自寻死路之举。臣以为东突厥不太可能会袭击我大唐边境。”
李世民询问的是军事，长孙无忌作为文臣，可以模棱两可。
但是侯君集作为兵部尚书，就不能如此了。
并且侯君集认为自己的分析，不无道路。
东突厥的确是草原之狼，一有机会，就会在大唐身上，狠狠撕咬一口。
但是东突厥这两年的衰弱，是不争的事实。
真的惹怒大唐的话，随时都有被灭国的危险。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东突厥就是因为袭击大唐从而惹怒了大唐，然后第二年大唐对东突厥展开攻击，东突厥就被灭国了。
从情理上看，侯君集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而李世民则是微微摇头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最近两年，东突厥范围内的牧草，大面积的枯萎。他们蓄养的牛马羊，迅速减少。”
“而今年天气又极为反常，这才刚刚进入十月，就已经十分寒冷。”
“今年怕会是会碰到几十年不遇的寒冬，哪些草原游牧民族，必定会冻死大量的牲畜。”
“哪些富裕的大部落，还能凭借储藏的食物度过寒冬。”
“而像是衰落的东突厥呢？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的话，怕是连这个冬天，都很难支撑的过去。”
“如果他们袭击我大唐的话，有可能被覆灭。但是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怕是今年内都会四分五裂。你们觉得，他们会怎么做呢？”
听到这里，殿内群臣，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一个民族所产生的文化，是和他们生活的环境隔离不开的。
草原游牧民族信奉的就是狼性文化，强者吃肉，弱者被吃。
这主要是因为，草原游牧民族，他们不会耕种——当然了，大部分的草原土地，种植不了农产品。
他们只有靠畜牧业养活族群，但是畜牧业远远不如农耕稳定。
一旦碰到干旱或者涝灾或者是虫灾或者是病灾，导致牧草大面积枯萎，他们可能就要挨饿。
或者碰到极短寒冷的天气，他们养殖的牲畜就会被冻死，他们也有可能会挨饿。
而挨饿的下场，极有可能就是死亡。
为了不让整个族群灭亡，他们就只能拿起刀枪出去掠夺。
要么抢来别人的牲畜，让族群生存下来。
要么被别人歼灭，族群灭亡。
狼性文化，其实就是这些游牧民族的生存文化。
游牧民族还有一些文化，比方说哥哥死了，弟弟会接管哥哥的女人，然后弟弟再死，还有弟弟甚至是儿子接管他们的女人。
这样的习俗，在中原正统看来，完全有悖人伦，是畜牲行径。
然而他们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习俗，说到底还是为了生存。
狼性文化，少不了要进攻别人，也少不了被别人进攻。
这也导致他们的死亡率会很高。
想要人口迅速繁衍，想要族群不断壮大，那么作为繁殖最重要一环的女人，就不能白白闲置。
所以说，环境往往决定着一个部落的文化。
在面临要么等死，要么咬别人一口再死的两种选择。
东突厥几乎毫无疑问的会选择第二种。
而想到这里，几乎所有臣子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一东突厥真的袭击大唐边境，而他们事先毫无堤防的话，那么到时候，边境百姓，一定会惨遭屠戮。
而东突厥有可能袭击边境的几率很大很大。
但是他们这些重臣，竟然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一点。
如果不是陛下提醒的话，那后果……
想到这里，群臣都有倒吸了一口凉气。
兵部尚书侯君集更是跪倒在地，羞愧地请罪道：“陛下，臣作为兵部尚书，对此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臣严重渎职，请陛下责罚。”
作为兵部尚书，对此侯君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长孙无忌等人，也跟着请罪。
“臣等渎职，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摆摆手说道：“诸位爱卿，快快平身，朕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现在最重要的，既然我们事先知道东突厥有可能会袭击我大唐，我们该如何防范呢？”
侯君集从地上爬起来，严肃地说道：“请陛下上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