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活下去
“叮！”
忽然的铃声，让光头的喃喃自语戛然而止。
然后机械化的声音响起。
“请乙方玩家继续进行游戏。”
“如果未能在3分钟内开枪，将视为违反规则。”
“违反规则的玩家，将被直接射杀。”
机械般的话音落下，光头仿佛一下子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他不再神经质地对着已经毫无用处的巫毒娃娃祈求，而是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把手枪。
人在面对恐惧与无法解决的困难时，大脑会产生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它会引导人们朝着忘记痛苦根源的方向思考。
而现在光头难以面对的根源，恰好就是那把还剩下一发子弹的左轮手枪。
他刚才的视线落在了江宁身上，落在了大屏幕上，落在了那个已经没用的巫毒娃娃身上。
却唯独不敢去看那把手枪。
因为那把手枪会要了他的命。
他突然发现，坐在桌子旁的江宁正在看着他。
那是一种平淡到漠不关心的眼神。
这种眼神让光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只在逐光社那位大人的眼中见过这种眼神，这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光头不明白，明明在一个月之前，眼前的这个人还只是个住厕所隔间的社会垃圾。
明明在几天之前，他还只是个被自己顺手就能杀死的小角色。
明明在刚才，这个叫江宁的人，还在诚惶诚恐地向自己求饶，他的生命还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为什么现在，会从他的眼中看到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
“很困惑吗？”江宁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光头沉默不语，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沉默了半晌，江宁忽然开口。
“在等我的解释？”
光头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江宁。
忽然，江宁的嘴角勾出一个弧度。
“在等我解释？”
“不好意思。”
“我对敌人一向没有什么耐心。”
“所以，请你……”
“带着疑惑，去死吧。”
在光头呆滞的目光中，江宁优雅地起身，看向光头，对着桌上的左轮，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他妈的还在耍我！”
“还在耍我！”
光头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样，冲到了桌子前。
他拿起了那把左轮手枪，然后有些癫狂地笑了。
“你不会死是吧……”
“你不会死是吧？”
黑漆漆的枪口抬起，对准的却是江宁的脑袋。
“来啊，让我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死！”
江宁看着陷入疯狂的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屏幕的方向，但光头显然已经疯狂，无视了他的动作。
“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
在有些癫狂的呼喊声中，光头扣下了扳机。
“啪！”
子弹出膛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然后就是划破空气飞行的哨子般的呼啸声。
之后是颅骨破碎的声音。
然后，光头的尸体倒下。
他瞪大了双眼，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头上是往外喷涌的鲜血。
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见到了一把子弹朝后射出的枪。
也正是这把枪，结束了他的生命。
“无论怎么开枪，都是你死的。”
“因为只要你不朝自己开枪，就违反规则了。”
“在这里，违反规则就会被杀掉。”
江宁走到光头的身旁，捡起了那把掉在地上的左轮枪，抛起又落下。
【偿命游戏结束，甲方获胜】
屏幕上字眼闪动，江宁察觉到手中的左轮枪，变回了【宝具：玩命】初始的陀螺盘形状。
而与此同时，一股能量涟漪再次将他笼罩。
下一刻，他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光头的尸体也被运送了回来，他的头部完好无损，没有像特殊空间里那样汩汩地流出鲜血。
但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这位下品四阶的灵能者，就这样被一把左轮手枪结束了生命。
“呼……”
死里逃生后，江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和光头一系列的斗智斗勇，已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哪怕是最后看似云淡风轻的状态，也是他硬生生撑出来的罢了。
他这具普通人的身体，其实早已经到达了极限。
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还有一个更大的威胁在等着他。
——【因果诗章】里，他写下愿望的时限即将到来。
如果他没有按时达成那个觉醒的愿望，就会被这本神奇的笔记抹除。
他刚才其实骗了光头。
【因果诗章】的力量，虽然能够保证江宁在一年之内不会死亡。
但如果是这本笔记本身的力量，却一定可以让江宁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刚才的一系列事情过后，距离12点的期限还剩多少时间，江宁不知道。
这种时刻感觉到死亡下一秒就会降临的巨大压力，反而让江宁的意志更加坚韧。
他的脑子摒弃了一切杂念，只剩下对求生最纯粹的思索。
这时候，该去哪里找灵能觉醒的方法……
江宁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看了看被削成两半的手机，又看了看那颗滚在角落的水晶球。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光头的尸体上。
他想起了图书馆里《灵能基础手册》上的记录。
服用其他灵能者死后产生的灵核，直接继承对方灵能。
该类方法危险性极高，失败则必定死亡。有记载的事件中，几乎无人能够成功。
“呵呵，没想到最后，我走的是这条路啊。”
“不过这个光头似乎说过，他是什么大邱市第一风属性灵能者。”
“那么想必吃了他的灵核，我的灵能天赋也不会差吧……”
这样想着，江宁用尽力气，朝光头的尸体爬去。
……
与此同时，江宁公寓不远处的高楼天台上，两个黑色的身影正在暗暗地观察着这一切。
“我靠，头儿，不对啊。那小子似乎想吃掉那个光头的灵核。”
“这事儿必死无疑啊，要不要我去干预一下……”
“好吧，不去就不去吧。你是队长你最大。”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圆月西移，东方的天际线下，一抹金色的光芒正在缓缓绽放。
公寓里，因为吞噬灵核而被痛苦折磨到昏厥的江宁已经沉沉地睡去。
突然一束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江宁的眉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远处的高楼天台上，那两个黑影中年纪更大的一个，拍了拍另一个人的肩膀。
“起床了，苏连城。”
“啊？怎么了？”
“那小子没扛过去，灵核变异成堕灵了？”
“那我们得赶快行动，不然杀晚了爆不出好东西！”
苏连城一个猛子跳了起来，看向公寓的方向。
“收队。”
“啊？收队？”
苏连城呆滞了一下。
“难道那小子，扛过去了？”
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态，看向了江宁公寓的方向。
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在金色的阳光下勾勒出一道坚韧的剪影。
再回头，张宇已经抛下苏连城，一个人下楼去了。
“哎等等我啊队长，既然收队了，就去周记吃早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