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乘之道
青戈刚刚离开衙役的屋子，就听到一阵唠叨声，语气中感觉天真呆愣，如同初学说话的小儿。
“我不吃人，我只吃死人。”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把他杀死，就是死人了。”另一个声音答。
那稚嫩的声音急忙道：“不可不可，你忘记主人不允许我们在这段时间行凶……”
青戈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孤静的巷子内，一棵枯树嵌在石墙上，枯树上一只乌鸦目不转睛地盯着一间院内，而蜘蛛网般的墙裂沙沙作响，原是一条赤蛇在蜿蜒爬行。
青戈身形微动，从鬼躯化为人身。
筑基之后，若是附身在刚死的尸体上，青戈有把握让比他修为高深的人也眼拙，而现在用本体人身，他也能保证在同修之间安然无恙。
当然，就是发现他为鬼修，他想走，也不是一般人能拦住的。
鬼者，人化诡异也，手段莫测，最是狡诈。
何况，这俩小妖不过是炼气六层的小家伙，与之前的青戈一样，有些小手段，但遇到修士也得躲避。
不过主人…
青戈走出小巷，身后的两只小妖离他越来越远。
可一个人却拦住了他。
“修士？”是一位青年，长相妖艳，脸上布着不少的古怪花纹，形如长蛇，又如乌鸦，还有蜘蛛，蟾蜍之状…
这声修士明显向青戈询问。
但不等青戈回答，他就道：“镇北妖物之悬赏，已经被我摘得，望道友莫干涉。”说完，这人纵身走入小巷内。
妖物，不可能是那乌鸦与赤蛇，明显那俩妖是这修士的眷属。
“御兽之修，倒是有趣。”
青戈只要鬼首孕育，也能以此御使百鬼，和这修士的御兽之法倒是异曲同工。
“这世间的修行，万道同归，就是不清楚周围镇北是什么妖。”
普通的妖物生气对青戈自然无用，但若是一些临近筑基的妖物，他们的生气也是不错的。
这么想着，青戈觉得自己还需要再找一些人的生气吸食。
男女不限，只要不害死人就没事。
……
夜晚，烟霞镇却灯火通明。
青戈白日里吸食了不少人的生气，这定然会弄出大动静，引起镇内的搜查。
所以青戈准备离开，前往别的镇吸收生气。
留在此地，总是不安。
只希望这鬼蜮不是无底之洞，别让青戈逛遍整个西周域，被列为凶恶大鬼，都没办法填补伤势。
想要去其余的界或域可没那么容易，除非达到炼神反虚修为，或者有此修为的炼气士护航，以青戈此时的力量，是无法渡过隔绝在每个界域之间的虚无之流的。
而且，每个界域之间的规则和修行主流都有所不同，或者说生存的环境不同。
当然，这些都是书中所记，青戈也不太清楚。
青戈虽然为鬼，却明白读书认知的重要，遂经常流连在书院，学馆等地。
不求懂得多深，成为儒道修士那样高明，只求能看得清这个世界，看得清自我。
“你说这镇北的狐妖怎么还没抓住，都已经三月了。”
镇北狐妖，三月？
在镇中书院内，青戈今夜行至此，准备找两本话本带走，路上解闷，却听到书院中的学子交谈什么镇北狐妖。
这说来应该不是他才对，他吸食生气的时候可没戴面具，甚至面具还被他遮隐，以免被夕城之灾存活下来的修士发现。
而且三月时间哩，那三个月，青戈都在夕城，可没来这里祸害生灵。
青戈这样想着，鬼化飞起，穿过屋檐，跑到梁柱之上坐着。
小腿晃悠，听着屋内两人的谈话。
“哈哈，宁兄若是好奇，可以去镇北瞧瞧，以宁兄修为，那妖物还不手到擒来。”
这明晃晃的调笑，让对坐那人红了个脸。
“我，我只是担心李兄，听说他去镇北了。”
“李兄他…”说到此人，原本调笑的家伙收了收口，小声道：“宁兄，勿提他，老师因为他去勾栏之所，还被人当众丢出，落了大脸，已经将其赶出书院了，莫再提起。”
被叫做宁兄的人无奈一叹。
“我就说过别去那等地方，一心读圣贤书，怎可朝三暮四去寻女人欢好，读书人，理应学而报与万民，上庙堂之中，挥斥方遒……”
见此人孜孜不倦，有不停之势，另一个紧忙拉住他。
“宁兄，我们还是来说说镇北狐妖的事情吧，听说已经有临近筑基的修士接了悬赏。”
“临近筑基？”宁兄回神。
另一个人道：“还是御兽之修，不过是九层筑基，这悬赏的就是筑基药物。”
“嘶…筑基药物，这狐妖是吸食了多少男子的精气，竟然值得筑基药物作为赏物……”
……
听到此，青戈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遇到同行了啊。”
青戈好笑道。
青戈吸食人生气，为生机，而狐妖吸食精气，为精元。
生机为人体内朝气，人每日享日月之息才能孕育些许，按照青戈的吸食量，被吸食生气者大多虚弱一段时间，损失不重，难以造成人命。
而精气，是人体精华凝聚，所谓炼精化气，需一个阴阳转换才能被吸食出体。
阴阳转换之法，此处就不细说。
且精元亏损，不仅修为下降，还会损伤根基，若是沉溺其中，很可能从此道途崩殂，若是狐妖手狠些，命都会没了。
看这情况，那狐妖下手挺狠的。
不过，九层筑基……
青戈就算是炼气六层时，修为难升之际都没有考虑过九层筑基这等下乘之道。
练气九层者，未达圆满之境。
若是借天命一层，借岁月一层，借天地的因果承负一层进行筑基，足上十二之数，也可筑基。
此番筑基按理说与圆满筑基无二，可先天资质在那，筑基又如何，不过是寸步难行，海市蜃楼罢了。
反倒是欠了此方天地的因果承负，欠了岁月的一份寿命，欠了命运的一份劫数。
这些所欠，将在轮回之中世世代代偿还。
……况且，还是需要筑基药物才能筑基的九层筑基，这修为得多虚。
青戈是万万不敢效仿的。
凡修之道只有四个层次。
虽按理说层次越高者越强。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万事重道行。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中，每一个阶段都有各自的玄妙之处，蕴含道途。
一味追求层次的高低，不顾根基，那才叫仙途崩溃。
仙之下，皆为凡者。
凡人亦可谋炼气士之命。
这炼气士千万，可成仙者又有多少，不谈机遇，只瞧道行，这道行不稳，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欢。
若是这四个阶段中出现一丝不足，纰漏，到时就只能兵解重修，轮回再来了。
而轮回之险众多，连仙人也轻易不愿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