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走向崩塌的前兆

右脚走出楼道的阴影时，一轮烈阳正悬挂天边，辐射出令人热汗直冒的能量。

明明是秋天，为什么会有这样见鬼的天气？

她已经出现在街道旁的树影下，手里拿着一把藤编的古扇，在热浪中徒劳地扇风取凉。

“你很早就来了么？”我走到她的身前，脚尖刚好抵在她的脚侧。

“不不，我刚来。”她心虚地后退一步，不知是不是因为我靠得太近。

“没想到秋天也会这么热，今天的计划可能泡汤了。”我猜到她撒了谎，但还是选择转移话题。

“没事，去哪都行。”她嫣然一笑，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烟火下的那一刻，“但是，现在不是八月盛夏吗？离秋天还有一些时日。”

“夏……夏天？！”

“对啊，只是前几天下了几场断断续续的雨。”她疑惑地看着我。

聒噪的蝉鸣、流动的短袖、乘凉的老人，一切都是盛夏的味道，除了我揉碎般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我按紧额头并收回环顾的视线，“或许是我记错了。”

她明显不太相信我的“失误”，抬手贴在我额前的手背上，担心地询问道：“是身体不舒服么，我先送你上楼吧，今天哪儿也不去了。”

啪！一声清脆的拍击中，我打飞了她的手。

“我没事，走吧。”我递出一个抱歉的眼神，试图安抚她受惊后的惶恐。

她好像不愿买账。

突然产生的对峙，一方是伫立于树中央的她，一方是游离于树荫边缘的我，而联系在中间的，是她紧紧拽着我的手。

“你，哪儿，也，不准，去！”她咬牙切齿，全身都使出了吃奶的劲。

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反抗束缚中没什么说话的力气。我很少感到如此的虚弱，就像被实验仪器抽空的小白鼠。

这一幕就这样滑稽地静止着，我逃不掉她的拉拽，她也拉不回我固执的脚锚。

最后一眼的余光里，我瞥见的是路人的双脚，他们穿着应景的凉鞋，白嫩的脚趾头肆意地暴露在外。

她却穿着一双厚底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