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幻梦的行者（五）
在身旁人的一脸震惊之中，少女白桦的声音从怯懦转为冷酷，随后，一柄造型怪异的手枪从她手里出现。白桦对着面前仍旧背对着她的男人，扣下了扳机。
“啾——！”
是的，这枪声就是这样的。
看着像一个电吹风的手枪从枪口射出蓝色的能量波，命中男人的座椅后背，然后，被命中的座椅便带着他一起，被瞬间蒸发。
无数蓝色的光点在男人被蒸发的位置回荡，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当放下枪时，白桦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她开始长大，相貌变得成熟，身材变得丰满。
与她的身体一同改变的，还有两人所处的这个世界。如同玻璃破裂，化作无数碎片飞溅开来。
这和之前张德瑞用熊熊烈火与雷电将整个梦境世界毁灭是完全不同的表现。
不过，当这一进程走完后，世界还是回到了黑暗中，当然，这应该只是暂时的。
“看来你成功了？”
张德瑞在白桦的旁边，他还是那副十八岁年级的相貌、穿着以及打扮，英俊的面容，时尚的衣品，以及无敌的气质。
“……”看着张德瑞的这副模样，白桦嘴张了张，但还是没有说出任何关注他穿着打扮的话来。
“是的，我成功了。”
“那是你爹吧？”张德瑞想起那个在办公室还是什么地方被白桦一枪打成萤火虫的大背头，他长相和白桦是有几分相似的。
“所以你的破局之法就是弑父？”
“是啊。”白桦笑了笑，看着张德瑞，“是不是觉得我很畜牲？”
“没有，别给自己加戏。”张德把小指头伸进鼻孔扣了扣，“弑亲或者血亲相残在我们那边虽然不是什么很常见的事情，但也不稀奇。”
“你恨他？还是和他有理念冲突？”
“在你们那边，弑亲一般是因为什么？”
“理念冲突，这是最多的。”
“你呢？”
“我不知道，也许是这两者都有”
黑暗依旧在持续，似乎新的梦境并不会那么快就到来。
“我是大玄白家和大唐白家的人结合的产物，我的父亲是大唐白家家主，母亲是大玄白家家主的妹妹。”
“我体内流淌着这两个家族的血，虽然在数百年前，他们本是一家。”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也许我……”
白桦开始讲起了故事，张德瑞其实并不感兴趣，但因为新的梦还没有开始，所以也就没有打断她。
“其实我的这位父亲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你知道吗？”
不过白桦似乎是注意到了张德瑞的不感兴趣，于是便直接跳过了她的身世介绍环节。
“我也许是他七个子女里，最受他宠爱，被他真正当女儿养育的唯一一人。”
“但他为了家族利益，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出卖，自然也包括你，对吧？”
“是啊…”
白桦笑了起来，“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对于他们而言，排在第一的，终究只会是利益。”
“我憎恨我的母亲，因为她对我从来就没有过母亲的爱。我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用来连接两个白家的桥梁，用来谋取她利益，可以随时使用、抛弃的工具。”
“我同样憎恨我的父亲，因为他那的所谓爱和亲情，在家族利益面前，同样是可以被随时抛弃、斩断。没有任何犹豫。”
“所以你也憎恨这个社会？”
张德瑞问道。
“是啊。”
“那你可以毁掉它。”张德瑞打起一团火焰，“用绝对的暴力，将一切都摧毁，让新的社会在废墟中重建。”
“就像我的家乡，三千年前，奴隶们在萑苻泽发动起义，他们以奴隶的身份向着昔日的主人发起进攻。”
“肥沃的大地被奴隶们的怒火燃成焦炭，壮阔的城市被奴隶们付之一炬。无数郑国国民因此丧生，大周王朝的诸侯国郑国，就这样彻底地从诸侯国中除名。”
“虽然那些奴隶们并没有建立起新的社会，也没能摧毁旧的社会。但他们冲霄的怒火，已传递至大周境内，每一个奴隶的心中。”
“自此之后五百余年，在大周王朝的每一寸土地上，大小奴隶起义络绎不绝，最终，奴隶们彻底覆灭了那个王朝，开辟了属于他们的新时代。”
“自此伊始，延续至今，神州大陆上，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皇帝。”
“所以你可以摧毁它，摧毁这个社会。”张德瑞说道。
“既然不满，那就把旧的世界砸烂，去创建一个新的。”
“无论它是好是坏，先去做了再说。如果它真的很坏，那也会有新的人去把它砸烂的。”
“……你有点…有点太极端了，张德瑞先生……”
白桦沉默半晌，回应道。
“极端吗？”张德瑞抓了抓他的光头，“这很极端吗？”
“可改天换地，那就是这样的呀？”
“新的社会只会在最酷烈的暴力中产生，就像宇宙的诞生那样。”
“以最他妈的无上，最他妈的究极的暴力，开启一次最他妈的惊天，最他妈动地的大爆炸，让一切物质开始永不他妈停歇地运动，直至最后的终焉之刻到来，一切重归死寂。”
“再由这无限漫长，也无限短暂的死寂中，爆出新的炸裂呀！”
“暴力就是这宇宙的终结答案，一切问题的究极解答方式。”
“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话……”
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兴奋起来的张德瑞这时注意到，身边的白桦不知在什么时候默默地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他妈的，你这是做什么了！？”
“我怕血溅我身上。”
“嘁！胆小鬼……”
嘟囔一句后，张德瑞也不再继续讨论这方面的事情。他环顾四周，黑暗仍在持续。
“怎么回事？”看着仍未改变的黑暗，张德瑞皱起眉头，“他妈的，停电了？还是你们这个世界的死人是他妈的不会留下梦境的？”
“他妈的，他妈的！！”
说着说着，张德瑞感觉自己有点怒气上涌，可能是刚刚的一番话搞得他热血澎湃起来的原因。
于是，他升起火焰，准备开始大闹一场。
但就在这时，环境变化了。
“哈哈，看吧，我就说暴力是解决所有问题的终极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