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来自何方？（二）
“她这是怎么回事？”
在拍了拍静止不动的白桦后，张德瑞转过身，重新看向那出现的巨大雕像，问道。
“请出示你的相关证件，外来者。”
还是那雷鸣般的声音，语气和音调都没有任何改变，仿佛一台死板的机器人，只会问一些固定的问题。但张德瑞又能感觉到，对方是拥有高等智慧的，而且智力肯定不低，甚至可能与他不相伯仲。
这是大智慧者所拥有的心有灵犀，大智慧者之间是能互相感应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能不能别他妈的弯弯绕绕，直接说正事啊？”
看着不断循环，仿佛打官腔一般的巨型雕塑，张德瑞决定用聪明人之间的办法来与他交流。
但随着这句话的出口，雕塑却是闭上了嘴巴，再也不言语。世界重归寂静，眼中的光芒消失，露出一对虚无的空洞。
在那空洞之后，是真正的虚无。
“你再这样装死人，打官腔，那我他妈的可就要动手了！”
见对方开始装死，有些不乐意的张德瑞身上燃起火焰，他抬起一只手，手掌摊开，指着面前的雕像，无比恐怖的能量在他掌心汇聚。
“你他妈的又是谁？这里又是他妈的什么地方？我知道这是梦境而非某人的梦，但为什么你们这个宇宙的梦境，是这个样子的？”
“我不会再问第二遍，你最好仔细考虑过之后，再回答我。”
“回答，或者死。”
当对方拒绝以智慧互相交流的时候，那么暴力将会是另一个完美的交流方式。对于地球人来说，就是这样的。
暴力可以解决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问题，大部分。
“这里是萨拉里昂，在你身后那个女性的文明社会，以及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中，它有很多种称呼，‘观识之园’、‘始欲之境’、‘幻梦界’、‘梦之国’……”
“它有无数个名字，但在她的那个文明里，最广为人知的一个称呼是‘精魄域’。”
“官方译名是什么，就你说的第一个名字，它的译名，老子要听译名，谁他妈的让你用音译的？”
“……梦”。
“那他妈的不就结了吗，哔哔赖赖一大堆，你就来这个啊？”
“……”
巨大的人性建筑再度沉默。
“所以这地方属于谁？你所在的那个文明吗？”张德瑞好奇地打量着巨大人脸，和周围那些立交桥、雕塑还有大楼。
“还有这些大楼，包括你在内，能不能进去？”
“梦不属于任何文明，请你不要误会了，来自未知世界，永不熄灭的烈焰。”
“哦？”张德瑞发出了他来到这儿之后的第二次惊讶，“好家伙，你倒是能看到些不一样的啊？”
“当然。”
雕像的语气和语速虽然对比之前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但张德瑞还是听出了它言语之中的一点骄傲。
它显然是有着七情六欲的，这是一个拥有着完整情感的高智慧生…额，应该算是生命体吧？
“你的身体里燃烧着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火焰，它无比暴烈，无比愤怒。”
“能告诉我吗？来自未知世界的烈火，你那永不停息的愤怒，其源头在于哪儿？”
“而你又是如何控制住这已将你完全吞没狂暴的愤怒，不受任何影响，如此平静的？”
回答了张德瑞的一个问题后，雕像立刻就向连着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你这样的存在，即便倾尽我所有的记忆，所有的认知，却也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
“我实在是非常好奇，希望你能解答我的疑惑。”
“当然你只问了我一个问题，而我却问了好几个。遵循等价交换，你可以询问我其他你想知道的。”
说完这一大通话后，雕像便闭上嘴，静静地等待着张德瑞开口。
“他妈的，都问的些什么玩意儿……”听完对方的话后，张德瑞不由地挠了挠头，倒不是不爽对方问得多，只是觉得这家伙问的问题怎么都这么怪。
“我不大能理解你说的所谓不灭，将我完全吞噬，但我又能不受影响的愤怒是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在你体内深处，蕴藏在最核心位置的那巨大能量，那股愤怒，那团烈火。”
雕像补充描述道，“它咄咄逼人，永不熄灭，我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哦，这个啊？”张德瑞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东西说的是什么。
“你的这几个其实就是一个，这是武者的天赋，武道的本源。”
“它藏于每一个地球人的身体深处，在濒临死亡时便会破体而出，就像死亡的星球在宇宙中爆出的最璀璨焰火。”
“武者将这股力量掌握、滋养，变成可随时调取的力量。”
“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来获取最极致的武，最极致的暴力。”
“在我的国家，我们叫他斗神。在其他的国家，有人叫它超新星，或者绝唱。”
“名字不同，含义也不同。我们认为它是武的极致，是暴力的终极体现。”
“这就是我的回答，你大概清楚了？”
雕像沉默，沉默了很久，足足两秒。相较于两人的交流速度，这个时间是非常漫长的。
“我还是不能理解，这超出了我的认知。但还是感谢你的回答，因为你确实给出了答案，只是我无法将超出自己认知的事物转化为自己的知识。”
两秒之后，雕像这才再次开口，向张德瑞表达了谢意。
“正常，毕竟我俩都不是一个宇宙的，你不能理解很正常。毕竟宇宙和宇宙之间又不可能啥规则都一……”
张德瑞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大的震感便从脚下传来，这股震感来自于那巨大的雕像，张德瑞疑惑地看向对方，发现这家伙的脸突然裂开了。
那是一张由无数棱形石头排列组合而成的脸，但现在，张德瑞发现，那其实是无数张正常大小人脸的组合。
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了这座巨大的雕像，或者说，这栋宏伟的高楼。
“你……！？”
无数张嘴开合，无数道声音重叠，那数量巨大到让人感到恐怖，巨大到恐怕即使是沙漠中所有砂砾的数量，再其面前也会显得渺小不堪。
“你来自于……”
“你来自于——！！！”
咆哮、轻呼、平静，愤怒、喜悦、哀伤。
无数种语气，无数种情绪。
无数道强烈的意识。
或者说，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