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年级的姗姗还是长大了不少，体育成绩越来越好，参加了两次区里低年级组的三级跳远比赛取得第三和第一的好成绩。训练的时间变长，回家愈发晚，秋季的傍晚天黑的很快，常常进门已抹黑，姗姗已经习惯没人等她回家的日子，渐渐习惯了独立，习惯有委屈自己默默消化，也习惯假装坚强假装野丫头。

手里的每一分零花钱都要算着用，因为妈妈用信封寄了才会有。习惯每一次的花费都要自己记在那个本子上，一块钱早点（直接说没时间让买着吃），两块钱笔记本，十元班费……后来姗姗妈妈过年回家婆婆给她算了姗姗的花费：一年花了1768.5元。姗姗和妈妈都记得很清楚。妈妈没有看明细直接给了婆婆2000元，谢谢她辛苦一年，姗姗低着头在后面坐着，妈妈根本不知道她的女儿做了多少工，1768.5怕是不够姗姗的工钱。哪怕姗姗现在大了都没有和父母清楚地讲述过那些过往，父母只知道那家人待姗姗不太好，脑子里只知道钱，如此而已。

姗姗一直盼望的春节来临，父母却是在年二十九才到家，家里一年没住人，打扫起来很辛苦，年三十才来接姗姗回家，姗姗还是很开心的，终于回家过年了！过年做了些什么姗姗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正月十二爸爸的BB机开始响个不停，原来父母买了农历十四的火车再次南下。

姗姗哭闹得很厉害，非要跟着走，不愿意父母走，不愿去婆婆家。妈妈问姗姗原因，她只是哭并不回答，只是哭不要……

姗姗不要，

姗姗不要，

姗姗不要。。。

最终，姗姗还是背着书包，拿着妈妈准备的上半年衣服鞋袜，回到了婆婆家，依旧和弟弟睡在一张床上，大家各占一半。

因为姗姗参加了学校的田径队，鞋袜比较费，妈妈一次性准备了四双同一个样式的运动鞋，二十几双袜子，那个时候谁家要是能穿得起100多的运动鞋，绝对的小明星，姗姗因为常常一身新潮的样式吸引着同学们的目光，也因为运动的关系，力气特别大而免于个别同学的欺负，但新鞋子依旧一天就很脏了，姗姗叹着气蹲在河埠头用湿手擦拭着皮面，能好一些，无法恢复到原来的白色。姗姗已经不会因为和男同学打架而回家找大人，胜负各半吧，谁也没有找家长。

最近回去的活是洗鸡鸭鹅的肠子，特别细，手指要配合着剪刀划拉，然后洗干净里面的饲料残渣，一小盆也是要处理很久，虽然有个小工在干，但放学后总有那一份等着姗姗去一起做，感觉上姗姗不参与进来，今天这件事就是做不完了。

当时的姗姗只觉得苦，觉得累，但没有觉得自己委屈，里面的大牙长出来了，觉得疼脑子上的那根神经一直砰砰地跳，忍不住了就含一口凉水，继续洗那些肠子。

姗姗的体育成绩下滑了，虽然一直还在田径队训练，但很少参加比赛，同队的其他人超过了她，学习成绩也变得平庸，妈妈偶尔电话联系询问学习情况，姗姗总是用还好带过，嘱咐的要好好听婆婆的话也一一应下。比较特别的事是妈妈又用信封寄了20元钱回来，说等姗姗生日那天拍个照片给爸妈寄去，姗姗笑了，是啊，自己的生日快到了，妈妈寄来拍照钱，剩下的可以自己零花，很不错呢！

对了，那颗让姗姗疼了好久的大牙在姗姗长大成人后终于拔掉了，牙冠烂没了，牙根是三个尖脚的，医生说是畸形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