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计划
孔翎上字字有力，说罢，片刻不留，开车走了，她在后视镜里，看到孟晓棠的身影渐渐缩小，迟迟没动。
翎上在车里叹气，不知道晓棠怎么了。
但她能管得了谁？
她嫁了人，她的日子也与她无关了，跟周彪西与冯老师一样。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晓棠在算计豪哥，但她也在被别人算计着。
久未露面的萧大爷听闻孟晓棠嫁给了有钱人，找到了豪哥的直播公司，他的脸现在很难看，面对豪哥时更是极尽谄媚，像个怪物，他把孟晓棠的过往说的很不堪，最后才说出此行目的——要钱整容。
豪哥对萧大爷的事情有所耳闻，此番皮笑肉不笑，有了新想法。
这晚豪哥回家的时候，没对孟晓棠有笑脸，甚至把跑向他的豆豆一把推开。
孟晓棠扶起摔倒的豆豆，压着心里的怒气，没再多说什么。
忍了一个晚上，在要洗洗睡下时，她却听到豪哥在小房间里打电话，语气很冲，最后几乎吵了起来，孟晓棠轻轻进门，想劝解几句，却被豪哥推开，他力气很大，把晓棠推倒在地，她仰着头，气得不轻，高声呵了一句，“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眼里闪过不可思议，豪哥可从没对她粗鲁过。
豪哥见晓棠摔倒，眼神冷冷的俯视她，竟然连扶起她都没做。
他缓缓蹲下身，盯着她的眼睛，抚摸她幽香的发丝，冷冷问，“孟晓棠，你到底有过多少个男人？”
孟晓棠一愣，“你在说什么…”
“你来庆城没多久，算上我就有三个了男人了，可想而知，你在你的老家，还有你的前夫，你究竟谈过几次恋爱？”
豪哥的兄弟们帮忙打听到孟晓棠从学生时代开始，就被男孩子们围绕着，她到底谈过多少任男朋友，是不可估计的。
“这都是过去了，谁没有过去？”
孟晓棠声音有些颤抖，扶着门框站起来，“你发什么疯，你爱的是我，而我就在你身边，这还不够？”
“那你爱我吗。”
“爱，不爱怎么会结婚。”孟晓棠毫不犹豫的附合他，可是豪哥显然不相信。
“可我怎么从未感受到过你的爱。”
“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如果打死周彪西，你会怎么样？”
豪哥冷冷的抬手，一下下点看着她的肩身，这动作让孟晓棠屏息凝神，“我才听说，他最近就在我们小区转悠，一个差点把你娶了的男人，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来来回回，那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到底还做过什么呢？”
“我发誓从没背叛你，”孟晓棠语气坚决，竖起三根手指，“他哪里值得我背叛你？”
“看来钱还是有点好处的，是吧，可以换来你的忠诚，”豪哥轻笑了下，“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关系，不然我弄死你们。”
孟晓棠吓得不敢动，她已经知道豪哥的为人，几秒之间，她以为自己会挨打，可他没再多说什么，便开车走了，整晚没回家。
这还是新婚后他第一次彻夜不归。
第二天，别墅里各处都装上了监控，他限制了晓棠的生活，她出门需要处处报备，几乎没有自由。
安装监控的工人对晓棠报以同情的眼神，让她不得不尴尬的找借口解释，装监控，是因为前些日子家里遭了贼。
这下，周彪西与孟晓棠断了联系，冯老师几次上门探望晓棠，都被豪哥骂出了门，她这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周彪西知道她的委屈，但也不敢冒然为她出头，只能与她一起在家里骂天，毕竟他知道自己不是豪哥的对手。
现在唯一能与晓棠接触的，只有孔翎上。
孟晓棠约她去做美容，两个人在高档的spa体验馆泡了一个下午，孔翎上奇怪孟晓棠会被禁足，怒不可遏。
“这到底是为什么？孟晓棠，你马上跟我说实话！”
“他怀疑我与周彪西有染。”
翎上诧异，“他跟冯老师有染，豪哥牵连到你头上干嘛？”
“我不知道。”晓棠摇头，感到头痛，“有一天他回家，忽然就变样了，我现在也不去公司，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司里没有跟你深交的员工，可以跟你透个底？”
“他们哪里敢攀附老板娘，只对老板唯首是瞻，毕竟老板娘随时可以换人做。”晓棠苦笑，她孤立无援。
“他这样犯法，我去找他说。”翎上要去找豪哥，被晓棠拽住，坐了下去。
“姐，你偶尔跟我出来逛逛就行，让我透个气，放心，我没事。”
“这样的日子你也接受？你看看你，脸色白的像纸人。澳洲水果不补身体？”
“我没有其他办法。”至少在能平安离开豪哥前，她没有办法。
孔翎上不理解晓棠的做法，在她眼里，晓棠已经任凭豪哥摆布。
翎上把晓棠的事情告诉了金百禄，他正蹲在地上给豆豆雕刻木马，听闻这些，脸色未变，只讷讷应了一句，“哦。”
孔翎上蹲在他旁边，“你能想到那个小白胖这么变态，竟然会把晓棠监控起来？怎么办，金百禄，我得救她。”
金百禄看着翎上急红的脸，不大在意，“这种事情哪有办法，你没办法跟疯子拼命。”
“你也觉得豪哥是疯了对吧。”
金百禄点点头。
翎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忍耐就行。”
“忍耐？”翎上感觉金百禄的话太荒唐。
“遇到变态这种事，只有死一个才能罢休。”他淡淡的说，吓得孔翎上心惊。
她想了一下，凑近他，“你对我，也有这样疯狂的占有欲吗？”
“你希望我是个变态？”
翎上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希望你占有我。”
“晓棠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得付出这样的代价，这也是她该承受的。”金百禄忽然放下手里的工具，蔫蔫的说了这么一句，“无一例外，我们都要为过往买单。”
倒是周彪西，一直热心的为晓棠想办法，他没有袖手旁观，他把与晓棠有关的一切都告诉了孔翎上，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说话了，现在是为了晓棠破冰。
翎上听完他说的，顿时火冒三丈，原来豪哥从一开始，就掌控了晓棠和她身边的人，他现在算不算人犯？！
翎上要去找豪哥理论，但是被周彪西按在了车里，“这些事情，她提都不跟你提，就是怕你冲动。”
“你又知道了？现在你们是一伙的？合起伙来瞒我一个？！”孔翎上急得脸色通红。
“不是瞒你，是关心你，不想让你蹚浑水。”
“那你现在又告诉这些干嘛？更何况，现在孟晓棠连家门都出不来了，这就是非法监禁！我看他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毕竟是她在这里最亲的人。”
这话让孔翎上冷静许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竟然有些想流泪，周彪西这句话说的没错，至少在庆城，她也只有孟晓棠可以依靠。
周彪西很快把事情利弊分析清楚，告诉孔翎上不能轻举妄动，豪哥在庆城很有话语权，人脉广，她们不是对手。
何况现在孟晓棠和豆豆都在他的家里。
“你为什么这么热心帮她？”孔翎上狐疑的打量他。
周彪西笑而不语，“她说得到了财产以后分我三分之一。”
“你们现在是奸夫淫妇？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离开他都难上加难，现在还要占人家财产！疯了，你们都疯了！我只求她跟豆豆平安。”
孔翎上抚着胸口，感到喘息不顺，无法接受他们的价值观，三观触底。
“不不不，”周彪西淡然的捋捋头发，“我是救她的人，合作伙伴，致富搭档，生死密友。”
“她不能这么做，”孔翎上的心脏咚咚咚乱跳，“不义之财不可取，你们这么做，一定会出事的，你也说了，我们不是豪哥的对手。”
周彪西此时把他们的出租车停在了一边，摇下车窗，在吸烟，凄惨的笑笑，风把烟味吹到孔翎上的鼻息前，她第一次觉得烟味很呛，很恶心，有些反胃。
她听他说，
“过去，我们什么都没做，可是又得到了什么呢？我的脸？她的爱情？全都没了，做好人和做坏人，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那你说，你姥姥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转过头，吐着烟圈，看向孔翎上，他们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对视着，“豪哥是好的还是坏的呢？他爱晓棠，接受不了她的过去，这有错吗？我看没有，至少作为男人是没有的，所谓极端手段，他能做，因为他有本事，我们做不了，因为我们弱小，翎上，世界上的道理往往就是这么简单。你别用道德去衡量谁，看看现实，每一个人的人生，都在被现实套牢。”
孔翎上的心里咯噔一下，没应声，豪哥在她看来，自然是坏人，因为他欺负了她的妹妹。
“可是他有足够的力量去把自己粉饰成一个好人，而我们没有。我被人们说成小白脸，可过去那些女人，哪个不是缠着我，要我去爱她们，那些奢侈品，哪个不是她们上赶着塞给我的？我最初，也不是要靠脸吃饭的。”
孔翎上沉默了下，反问他，“那你本来是要靠什么吃饭的？”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我最初是真的想要成为雕塑艺术家，可学艺术太烧钱了，我家里条件一般，烧不起钱，后来我才知道，家境不好的人，没资格想那么多，想得多只会让自己痛苦，可我却偏要拼一拼，你肯定不信，我以前也是追梦少年。”
“最后你拼搏到了富婆床上？”
“…年轻人嘛，偶尔是会迷失的，大家应该对我们宽容一些。”
“你们只是喜欢投机取巧，不劳而获，一劳永逸，你跟孟晓棠都是这样。”
“会这么多成语，你好厉害。”
孔翎上顿了好一会，也燃了根烟，而后轻声说，“我一直很佩服你们这种有目标的人。”
“难道你毫无目标吗。”
“？”
“人们只会去羡慕自己没有的。”
两个人在车里沉默了一会，抽光了一盒烟。
“你们到底要对豪哥做什么？”
“现在豪哥密切的监视晓棠和我，我做不了什么，但你可以，你是她亲姐姐，出入自由。”
孔翎上扶额，心烦意乱，“你们要我做什么？”
“孟晓棠是他的合法妻子，但是他们结婚前签过协议，孟晓棠没办法分到他的财产。”
“狗男人。”
“男人不狗，男人也得保护自己，倒是女人，总喜欢把期待寄托在男人身上，希望得到对方所有的爱，可是凭什么呢，男人一定要付出全部只为证明他多爱？可不可笑。”
周彪西笑了下，一脸成熟和游刃有余，孔翎上对此无法反驳，听他说，“婚前协议我看过了，条款没那么严谨，骗骗晓棠还行。”
孔翎上安静听着，不知道要不要感谢周彪西，毕竟他是窥探财产的资深老手，现在能帮上晓棠一把。
“我们想给他买份保险，受益人填晓棠，这样，你们就能得到更多了。”
孔翎上震惊的看向他，“你们要杀了他？！”
周彪西的食指敲着方向盘，“不会，晓棠不敢。”
“你要杀他？”
周彪西调出手机里豪哥小弟给他发的威胁短信，递到孔翎上跟前，“你看清楚，是他要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