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死相搏,妙计破敌
秦承哆哆嗦嗦双手打开一看,信居然从手套滑落,掉入雪中。他忙脱下手套,跪倒捡起了信。
此信竟是当朝宰相卢携寄与卢龙节度使,他双手颤抖捧着信,一目十行读完,不禁猛然心悸,怪不得这伙人要与自己拼个死活了。
这秘辛足以改变历史,也解答了后世自己对当时一段故事的疑问。
秦承发狠,用左手捶打右手来止住手抖,生死存亡之际,万万不可以慌神。
眼下虽是六人对六人,但在这山谷之间却也有两军对垒之感,对面不正是在南北对进吗?
“我们六人并作一团,先击破追兵如何?”集中优势兵力,这是后世军迷习以为常的战法。
“若先回击追兵,则是走上坡路,我们只有三匹马,他们或许也有弓,不好弄。”林周道。
“那我们勠力向前,拼着中他们几箭,近身肉搏?”
“那人弓箭奇准无比,下坡路长又有大石阻在中间,我们又都没着甲,怕是难。”冯武道。
此时传来几声鹰叫,耳旁似乎能听到追兵马儿嘶吼,秦承紧张到了极点,他一直使力握手但手也止不住地抖动。
“若是派人从两侧小路穿行,侧击如何?”
“我们不熟路,分兵又不知如何联系。”林周说完又跪了下来,“郎君,我们拼命直冲,让阿武带着您和赵郎君找小路回去。”
“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辈贱人,死便死了。二位郎君乃贵人,岂可死在此处?”
“哈哈。”秦承仰天长笑,这鬼天气,抄小路就能活吗?“我秦承岂能抛弃属下,自己苟且偷生?”
啪!树枝承载不了积雪,掉在了冯武头上。他直接挥拳击向树干,那大树随即晃晃悠悠,竟然倒下了。
秦承脑海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他冲去抱住慕容旦:“你骑术真如林周所夸那般好?”慕容旦懵懵懂懂的点了头。
秦承的敌人日子也并好不过,首领躬身躲在林子里,手里紧握弓背,聚精会神等待猎物的冲击。
忽然一位骑士出现在坡顶,随即快马下坡,马像喝醉了走的歪七歪八。
这自是勾引自己暴露位置的诱饵,但自己就能放任诱饵肆意走动吗?骑士不断地迫近逼他尽快作出决定。
正当他准备松开弓弦之际,右侧林子下属先发制敌,长箭破空袭来。骑士随即扭身躲避,但还是左腿中箭掉落马下。
攻守之势异也!同州人必须来救他们同伴,他正好围敌打援。
瞬息之间,形势再次逆转。一堆巨大无比的树干、巨石朝弓手袭来,瞬间将森林蹚出一条小路,他随后听到一声闷哼,接着就是下属连声叫痛。
两团黑影飞一般朝下属奔去。
要逃吗?能逃吗?
此时对面四人此时已经步行朝森林里走来,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抽出三支箭,再口衔匕首,平复心跳。
他挺直腰身,弓如满月,耳朵只听见自己平缓的心跳,眼睛盯着敌人,箭在弦上。
砰的一声,他脑袋被不知道从哪来的钝器狠狠击打了一下。
“阿兄,敌首被我活捉了!”赵舜边跳边喊,他在夜里的视力远超常人,所以他绕了点路。
秦承闻言,身体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人生际遇竟能如此奇妙?自己上一刻性命垂危,险些落荒而逃,此刻却死里逃生,反将敌人性命握在手里。
“郎君真乃神人也,想出如此妙计,反败为胜!”
“哈哈,过誉了过誉了。没有慕容诱敌,阿武一下捶打树木变出许多兵器,再好计策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阿兄怎么忘了我?没有我这一棒子,大家说不得就让这人的连珠箭给制住了。”赵舜刚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好好好,你也有功劳。”
忽然,秦承猛拍脑袋,这下得意忘形,险些误了大事。他连忙取出水囊,把冷水都倒在昏迷的敌人头上,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阿舜,你这一棒子可真够狠的。”众人水都倒光了,那人还是昏迷。
他忽然又想出一计,直接把裤子脱了,将一股热流输送过去。众人见状大笑,纷纷加入行列,都使出吃奶的力气多抖点。
看来冬天还是得来点热的,秦承见他醒转,忙过去扇了几个耳光。
“姓名?”
“冯良舍。”
“把你下属诱骗过来。”
冯良舍把头扭过一旁,闭口不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琢磨脸上的热气从何而来,怎么身上一股腥味。
“今日一切皆因你那无能惹事的下属,你我可本无仇怨,你甘心上路不带上他们?”
秦承也不恼,只是等待,僵持片刻。他还是妥协了,从怀里抽出螺号,吹出飞鸟啸叫之声,秦承这才知道大冬天的鹰叫声从何而来。
众人相视一笑,冯武便领人出去埋伏。
“为何不求饶?”秦承饶有兴趣问道。
“有用吗?”冯亮舍奋力支起身子,箕踞而坐。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蝼蚁尚且偷生,你如此对得起父母妻儿?”
冯亮舍讥笑数下,脸扭过一旁,似不屑回答,众人沉默了好一会。
“郎君,人都带来了。”冯武说罢,把捆好的人像小鸡一样扔在秦承脚下。
那些人立马跪倒,嘴上叽哩哇啦一通求饶之声。
秦承此时却收起调笑的神色,双目冷峻:“易地而处,你们会放过我?”
他向赵舜伸出手,赵舜忙把手里铁棒递了过去。
“刀。”赵舜闻言连忙将刀倒递于他,那数人见此情绪崩溃,哭喊不止,有人裤裆里止不住流出热流。
秦承先扶起一人,右手随即持刀向其心脏捅去。鲜血喷涌撒在了他脸上,腥臭的血呛得他缓不过气来。受刑者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无助地发出嘟囔声。
他的刀却好像被骨头卡住,无法抽插,他也慌张得不行,虐杀并非本意。只是刀好似被卡住了,怎么也抽不出来,反而让受刑者发出更痛苦的哀嚎。
他本能望向冯武寻求帮助,但他想到自己未来可能要杀死更多人,那现在也是他的试炼。他狠下来不断努力将刀捅得更深,直到眼前人一点声音都不再发出。他险些瘫倒在地,他好似也成了受刑人。
他把刀递给冯武,冯武会意,如庖丁解牛般了结了其他人生命,随后奔向冯亮舍。
“慢!”
冯武停下走向冯亮舍的脚步,一脸惊愕。
“罢了,今日造的杀孽已经够了。”他将引起祸端的那封信扔给冯亮舍。
“信你接着送,这五个人怎么没的你自己解释。”
众人皆一脸不解,秦承摆了摆手。
冯亮舍不言语,点了点头,收拾一番就走了。
“等等。”秦承抽出名刺,咬破手指在上面血书“冯翊秦承”四字,“若是卢龙镇为今日之事怪罪你,你就拿着这个名刺来投奔我吧。”
“我不过一介信使,只会传信,也一定会传好信。”冯亮舍整理了仪容,叉手行完礼便走了。
众人将尸首背起,一路走到黄河岸边。尸首坠入大河,瞬间便被吞噬的无影无踪。
“问吧,别憋出病来了。”秦承笑着对赵舜说道。
“为何要放走冯亮舍?”
“第一,信是中枢卢相公回给新任卢龙节度使李可举,干系重大。若送不到,他们势必要严查。他们驿票最后使用是在韩城,难保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第二,信若送到了,那我们就确切掌握了一个重要秘密。”
秦承看着赵舜不住点头思考,满心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能少杀生就少杀生。”
不仅仅于此,这封信还回答了秦承关于前世某个历史事件的疑问。眼下他能凭借的优势无非穿越的见识,如果阻止了信件传递,历史发生了变动,自己对未来的判断或许就失真了。
众人休整一番便启程归家,眼下的难题是如何向父母解释回家这么晚咯。
“阿舜,你以往夜不归宿怎么跟你姑姑交代?”
“我早早到家了才要解释,回去晚了是正常,阿兄你是第一回,看姑姑怎么收拾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