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两军对峙
赵舜站在秦承身侧，他面色凝重道：“万一敌骑敢在阵前变阵，绕到我方侧翼，再行冲锋。我军如果不能及时变阵，任由他们冲击我们的侧翼，我军很快就会崩溃。”
秦承怒道：“何必如此长他人士气，灭我军威风？你怎么不说敌骑和太宗（李世民）麾下的玄甲精骑一般强悍呢？兵无常势，如果李孝昌胆敢在阵前变阵，我军自然也只能随之变阵。”
骑兵乃离合之军，其优势在于可在战场上快速机动，专攻敌之侧翼。而若要正面冲锋攻击阵列严整的披甲步兵，则需人马皆披重甲的骑兵。
秦承断定李孝昌仅仅凭借鄜坊镇一己之力，是无法供养一支强大的重骑兵，这也是秦承敢于在敌方城池下摆下横阵的底气。
眼下，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全力向叛军展示第一都的强悍，迫使敌人知难而退。
双方在相距一里的地方对峙起来，此时敌方有一骑朝他们奔来，堪堪停在了弓箭射程之外。
秦承旋即望向刘远忠，只见他眯眼瞄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看来敌人也是心里有数，躲在了弓箭射程范围之外。
那人高喊道：“我乃鄜坊镇节度使李孝昌，朝廷有奸臣挑拨离间。让你们首领出阵与我对谈，我要洗刷自己的冤屈。”
秦承没作他想，驱马就要上前答话。冯武拉住了他的缰绳，劝道：“让我替军使出阵，我会寻找机会击杀李孝昌。”
秦承摇了摇头道：“这是我身为主将的职责，谁也不能代替。”
李孝昌请人去阵前答话，必定有所防备，他的亲卫们时刻都准备着救驾。
若是冯武一击不中，那秦承不仅会失去一员猛将，还会使铁林军士气大失，得不偿失也。
秦承估算了下敌方射程，就骑马站定。双方将领进行了一场看似十分有勇气的阵前对话，实则各自都盘算很深。
“来将通名！”李孝昌喊道。
“铁林军军使秦承。”秦承骑在龙象上，鲜衣怒马，当真威风。
没想到他这一通名，直接让李孝昌突然瞋目切齿，怒不可遏。
他上前一步道：“竟然是你这奸人！我与你素来无仇无怨，你为何要谋夺我基业？”
秦承压根就不想辩白，说道：“你乃叛贼，人人得而诛之。我有幸得朝廷之征召，必然要随王师兴兵讨贼！”
李孝昌气得面红耳赤，怒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与你这逆贼还有什么可说？若你愿降，我会尽力饶你一命。不愿降，就放马过来。男子汉大丈夫，别像个娘们一样。”
李孝昌气得上前一步破口大骂，只听见“嗖”的一声，一箭破空而来，刘远忠出手了。
那支羽箭只是擦破了李孝昌的脸颊，可惜未能射中要害！李孝昌亲随连忙出阵把他带了回去，秦承也恐有变，缓缓骑马归阵。
虽然此箭未能夺去李孝昌性命，但足以让敌方军心涣散，己方士气大振！
将帅不因怒兴兵，那秦承就要逼迫李孝昌怒而冲阵。他回到己方阵营中，便连忙让士兵高呼：“叛军鼠辈，不敢进攻，趁早投降！”
叛军骑兵阵列果然发生点了骚动，城门突然打开了，秦承看到不由大惊，这李孝昌是直接怒到要倾巢而出了吗？
他正要吩咐士兵们做好准备之时，却发现敌骑开始退回城内了。
此时不用军官指挥，铁林军士兵已经开始用五湖四海的脏话嘲笑对面的敌人。
秦承唯恐有变，没敢多逗留，让士兵骂了一阵就连忙开始撤退。
胆小如鼠与沉重持稳是一体两面，就不知道李孝昌是哪一面了。
如果李孝昌真是持重沉稳，日后的攻城战只怕就不好打了。
随着洛交城越来越远，秦承终于放下心来，大军有序后撤，一路有说有笑，宛如大胜归来。
张承范亲临大营门口相迎，秦承见状面色一沉。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心知来日恶战铁林军又要承担重任了。
秦承稍稍安顿，就得带着铁林军军官去中军帐参加军议。
秦承掀开帐帘，原本安坐的将领除陈宣武外，全都站起来欢迎道谢。大家都是行伍汉子，他们如何不知铁林军今日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替他们与敌军对峙。
张承范也连忙走过来迎接，“秦军使终于回来了，今日大营能安稳筑成，你乃首功！”
也不见你来点实惠的，只是嘴上功夫，秦承内心十分不满。
但他还是开口道：“有赖张将军关心，承幸不辱命。”
“既如此，请吴将军来宣读命令，铁林军还得担当重任。”张承范说这话时双眼迷离，有点心虚。
吴宪不过是被张承范借用参赞军务，就已经提升了武散官的品级了吗？张承范可是国家重臣，并非那种见到低阶武官就乱喊将军的村野匹夫。
军令一经公布，秦承身后的铁林军军官们都开始窃窃私语，显然十分不满。
明日就要武力清除洛交城外的敌方营垒，铁林军担任主攻任务，其余军队负责侧翼掩护。
秦承回首望向赵舜，赵舜一脸无辜道：“我可是一言未发，这也不行？”
“该你闹你又不闹了？”秦承悄声道。
赵舜兴奋道：“阿兄瞧好了。”
赵舜站起来，睥睨众人道：“张将军，你好生偏心，这一路以来脏活累活都让我们铁林军干，你们神策军就坐享胜利？”
此话一出，神策军众将领敢怒不敢言。携带土包填壕沟、填护城河，甚至攻城墙，他们还可以用钢刀胁迫平民去做。但冒着城墙火力，去进攻有敌人把守的各类防御设施非强军不可。
陈令申或许是认为自己和秦承也算有点交情，上来劝秦承道：“秦军使，您不是说过一切要以战争的胜利为第一要务吗？贵军勇冠三军，攻坚克难之事只有你们能做到。还望秦军使看在鄜坊镇黎民百姓的份上，勉为其难。”
赵舜撇了一眼秦承，见他不发一言，就继续嘲讽道：“你又是哪冒出来的，轮得到你说话吗？”
张承范最后还是坐不住了，面带羞涩道：“此次征讨叛军，铁林军确实承担了太多重任了，还望军使要以大局为重。朝廷准备好的封赏，我已经带在中军了，先拨给你们一万贯吧。”
秦承道：“封赏岂有先发之理，秦承倒有个请求，还望张将军应允。”
“哦？”张承范颇为开心，“秦军使快快说来。”
“破城后，神策军继续驻扎在城外营地，由我军入城维持秩序。”秦承坦诚道。
陈宣武这厮终于忍不住了，出来就要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