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授艺
“谁告诉你过招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的？？？”
“……”
方铭一时语塞。
谁告诉的？自然是前世阅读的许多武侠小说了，在小说里对决之时不但要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甚至对方的眼神之中透露出的种种信息都得解读出来。
对此，方铭一直奉行不悖，但今天忽然遭到质疑，竟然难以解释。
“倘若不看着对方的眼睛，如何能探查对方接下来的动向？”方铭只好以问题回答问题。
傅缺冷哼一声，说：“我从不从对手的眼睛来判断其动向，也没人教我这么做。要看一个人接下来会怎么出招，一眼足以，要是你一眼看不出来，证明你技不如人，趁早想法溜掉才是，还去盯着对方的眼睛，岂不是自找死路？？”
“……”方铭给他说懵了。
傅缺看这小子一副呆头鹅那样，暗忖果然是经验未丰，没有经过调教，当下耐心的说道：“所谓察秋风而知落叶，武道更是如此，只消扫上一眼，观其肌肉的牵动，足法的变换，手腕的移动，颈侧血管的涌动，便知其如何用力，如何出招，何须看其眼色？”
“再说若从礼仪的角度观之，面对面时，应当平视其胸部，而非直视眼神。”
方铭心底却想要是面对女性，那不是烦了视奸的罪过？这要是搁在他前世那个年代，很可能因此进局子，轻则社会性死亡。
傅缺哪里知道方铭脑袋转着的念头，继续道：“持刀拼杀，乃是生死关头，赌命的时候，哪里有机会让你去揣测对手的眼神？这只会让自己胆怯！花费心思去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是很可怕的，不如索性忽略掉。”
方铭感到不明觉厉，拱手道：“受教了。”
“再来！考验尚未完成哩！”傅缺豪迈大笑。
言罢忽然动了。
这一次是他主动出击，踏步奔来之时，令方铭颇有种面对张口欲噬的猛虎。
他勉强压下观察对手眼神的习惯，转而观察傅缺的步法，手与刀的变化轨迹。
果然不一样了！
方铭再不迟疑，一刀侧劈寒芒，在傅缺锋芒最盛之前破开了那令人胆寒的一刀。
傅缺身形微动，掌中刀立即打蛇上棍，疾刺方铭胸口。
他的出招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出手高度凝练，删繁就简，务求以最快的路线和速度打击对手。
方铭大喝一声，知道此时若是退后胆怯，三招之内必定落败，皆因他对傅缺的出手根本应接不暇，看不清对方下一步究竟如何出手，不如索性以攻为守，逼得对方防守。
一刀迫开傅缺，方铭人随刀走，断玉宝刀犹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去，每一刀都灌满了真力，有劈山断岳的气概。
人影绰绰，火星四溅。
碰撞声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傅缺眼见此子如此悍勇，与平时的焉了吧唧沉闷那样完全判若两人，就算是他在此等攻势之下也不能不稍作退让。
接连交手之下，才发现此子看似刀路狂野，实则稳扎稳打，根本不像是个刚刚学刀一年的人，反倒像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油条。
寒芒骤然剧盛。
傅缺一刀终结了方铭的攻势。
手臂酸麻，方铭旋身奔走数步，身后呼啸声大作，傅缺果然衔尾杀来。
这应该是最终的考验。
方铭心头无喜无悲，长刀沿着躯干旋转，一刀回身侧劈，二刀当空疾斩，第三招争取到了安然退后的权利。
师徒二人再次回到最初的起点。
“师父刀法博大精深，弟子甘拜下风。”方铭恭敬道。
“……”
没想到以这种方式结束。
傅缺还在回味刚才的交手。
这种师徒过招隐约让他有种平等过手的感受，而不是单方面的教育。
真是一块精美至极点的璞玉。
假以时日，会如何？
“你的黑虎刀法，用的真好！”
这语气，并非是表扬，而是赞叹！！
方铭心头发笑，系统加点，强制圆满，能不好吗？
“这都是师父教导得好。”方铭答道。
傅缺摇了摇头，道：“你这刀法，教是教不出来的，说真的，我的黑虎刀法也没有你用的好。”
“……”
方铭捏了把汗，不过不管怎么说，加点系统这种脑洞对于这老头来说，还是太大了。
“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套刀法。”
傅缺从愣神之中清醒过来，笑道：“挺狂妄的嘛，不过是你的话，确实有资格！”
“……”
从那天开始，方铭几乎每天都泡在武馆，傅缺和傅芷父女忽然对他蛮重视，将馆内的功夫倾囊传授。
方铭此前赢得那么多资源，全在这次的修炼之旅中消耗了。
他有种感觉，这对父女正将所有的本事都像是灌水一样强行的灌输给他。
就连对他供给的补药和肉类也增多了。
紧迫感再度拉满。
方铭忽然感觉到这对父女很急迫。
也是，如今上游的栗城危在旦夕，本城也是一副誓与城池共存亡的模样，像他这种武师，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玉碎的碎片。
只有足够强，才能在这等巨大的旋涡之中周旋求活。
残酷的筛选。
弱者都会被碾碎。
不过为了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方铭适度用了加点，以跟上二者的传授，不至于掉队。
万一真个儿露出了自己其实天赋一般的底子，招来失望，那时难免面上不好看。
一晃四月飞一样的溜走了，五月也是迈着迅快的步伐狂奔而去，天气炎热起来。
这段时间方铭甚至没有机会去湖里抓鱼。
因为江上不但往来着众多全副武装的船只，勒令本地的渔民不得走远。
更可怕的是，龙牙军的小股部队已经可以越过上游栗城的防线，游弋在萍阳城附近的水面之上了，两者还爆发过多次流血冲突。
栗城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萍阳城还会远吗？
若从地图上看，便可发现萍阳城的下游正是云州的州府云水城。
而对于当局来说，萍阳城的最大作用，实在是最大限度的延迟云水城遭到攻击的时间，以便能令其得到充分的机会布防。
炮灰。
方铭明白了这座城池存在的意义。
但他并不准备引颈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