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生财自有道
若是贾环能当荣国府的家，有的办法，给府上开源节流。
可惜的是，他如今虽然在府中的待遇，相比之前，提升了不少，但是仍然干涉不到府中事务。
向王熙凤建言，自行采冰储冰，好说歹说，吐沫星子说干，她仍然不接受。
这还是贾环说了大风扇的利益所在，让王熙凤痛惜错过了这项财源，对他的建言，不敢再等闲视之。
再加上贾环先说动了尤氏，让她先在东府行动起来，王熙凤见状，才跟着做起来。
其实，采冰储冰，也是一个厚利行当。
京城人口百万，权贵众多，百姓相比别处，也要富庶一些。
那些采冰商人，冬天在城外采冰，人力低贱，储冰场地也是一次性投入，花费不多。
冬天储藏的冰块，到了炎炎夏日，就成了热门商品，根本不愁销路。
荣国府之前一年要在购买冰块上，花费五千两银子，京城之中，像荣国府这样的勋贵世家豪商，足有几百户，单是这部分市场，至少也有一两百万。
平常的百姓人家，不可能像这些勋贵世家豪商，在冰块上的花费不计代价，但是几十万人的市场，哪怕一个人一个夏天在这个行当上花费一两银子，价值也有几十万！
贾环故作不经意，把冰块产业的利润，向王熙凤、贾琏二人，透露了一二，立即引得王熙凤、贾琏二人双眼放光！
王熙凤伸手拉住贾环的胳膊，急切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贾环笑着，指着王熙凤房中冰盆里冰镇的绿豆汤，说道，“凤姐姐，琏二哥，试问一下，这坛绿豆汤，如果是现在，放在外边，卖一两银子，会不会有人买？
“一两银子太贵，那分成一碗，卖十文钱，会不会有人买？
“凤姐姐不知道，其实现在府上，已经有人在做这门生意了，还是我出的主意——前些日子，我不是和凤姐姐说过，要让厨下每天熬几锅绿豆汤，放在府上的冰窖里，借着冰窖的冷气冰冻上一个时辰，等绿豆汤有了凉气儿，再分发给各处下人，供大家消暑。
“我让他们熬汤的时候，多加点水，多熬出一两桶绿豆汤，在冰窖冰镇过之后，搬到后街去卖，一碗一文钱，一桶能装一百多碗，一天能卖出去好几桶，就是几百文的收入。
“凤姐姐、琏二哥，你们不要看不上这几百文的收入，府中的小丫头，一个月的月钱，才不过五百文而已。
“这个绿豆汤的买卖，没有一点儿本钱，一个月十几两银子的收入，一个夏天四五个月，加起来也有七八十两银子，足够府中几百号下人好好乐一场，人人都能沾光，皆大欢喜。
“其实，在小弟看来，用冰块冰镇绿豆汤，只是最简单的用法，如果采冰的时候，注意一些，采一些可以直接食用的冰块，现在制成冰沙、冰棒，炎炎夏日，吃一碗冰沙，吃两根冰棒，可以说是神仙日子了。
“这样一晚冰沙，卖五十文钱不多吧，我认为，就是售价一百文，也大有销路！
“现在京中的采冰储冰卖冰行业，用途只有冰盆一项，实乃暴殄天物，完全可以进军饮食界，开发冰制食品。
“若要开发冰制食品，需要质地纯净的食用冰块，在制冰环节，需要一些投入，凤姐姐、琏二哥若是没有本钱，可以把薛大哥拉进来，合伙做这门生意。
“咱们府上，不好亲自从事商业活动，薛大哥却本来就是商人出身，经营冰制食品生意没有任何妨碍，凤姐姐、琏二哥只需要派出妥当人选在旁监督，从中分利即可。”
贾环不仅给王熙凤、贾琏二人，指出了冰块产业的财路，还直接指点出一个空白市场。
王熙凤、贾琏二人听了，喜不自胜，恨不得立即就做起来。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冰箱冰柜，无法人工制冰，制冰采冰，要等到冬天，这门财运宽广的生意，要等到明年才能做。
王熙凤不禁埋怨道，“老三，你有这样的好主意，怎么不早说，白白浪费了今年这个夏天。”
贾环笑道，“凤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就算早说，你会信我的话吗？先前我让你采冰储冰，费了多少口水，你还不点头？还是我先说动了珍大嫂子，让东府先行动起来，你才跟着做起来的。”
王熙凤笑着在贾环的胳膊上拍打了一下，说道，“行了，行了，你不要找我的后账了！我知道错了，你今后再有什么生财的点子，直接和我说，我一准儿听你的。”
贾琏也在一旁笑道，“老三，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生财之道？”
贾环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黄金屋总不能自个儿从天上掉下来吧，就是这样的生财点子。”
王熙凤咯咯笑道，“老三，你今后再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尽管来找我。”
贾环笑道，“好说好说，凤姐姐，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发财的门路很多，而且还都是堂堂正正的门道，实在没必要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王熙凤听到贾环这样说，不禁面露狐疑。
她现在帮王夫人管家，虽然尚干涉不到真正的财政大权，但是府中大多数支出，都要过她的手。
例如府中下人们的月钱，都是王夫人从银库支出来，交给她来发放。
荣国府现在足有四五百号下人，就算每个下人的月钱以一吊钱（一千文）计算，一个月的月钱，足得四五百吊，折合四百来两银子。
贾琏虽然也爱财，不过终究是贵族子弟习性，不屑于言利，反正荣国府从来不会少了他的花销。
王熙凤出身王家，对银钱看得很重，现在又帮王夫人管家，更加真切地感受到银钱的重要性，不说掉到钱眼儿里，也差不多了。
现在，每个月从她这里过手的银钱，少说也有几百两，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手中流过，不免让她生出雁过拔毛之念。
但是，身为闺中女子，没有什么好的生财法门，向身边可靠的下人征求意见，得到一个看似很有前途的法子——放贷生息！
放高利贷，算是这个时代，豪族豪商聚拢财富一个惯用的手段。
别的不说，就以王熙凤过手的府中下人月钱为例，一个月400两银子，如果能够押后几天发放，拿到外边放贷生息，倒个手，就是几十两银子的利钱。
王熙凤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在小规模地进行放贷活动，不过因为对府中月钱发放造成太大影响，所以还没有在府中传开。
王熙凤此时的胆子也还不算大。
《红楼梦》原著中，王熙凤后来在放贷上，越来越大胆，不仅借用下人的月钱，连贾母、王夫人等人的月钱，都要先放出去，转个手，赚一笔利钱，才会发放下去。
虽然原著中没有明写，王熙凤放贷，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高利贷从根儿上，就是伤天害理的行当，肯定少不了事端。
只是靠着荣国府的威名，从王熙凤这里借贷的人，不敢贪墨她的银子罢了。
贾环给王熙凤指出生财明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让她在放贷上，牵扯过深，走得太远。
王熙凤放贷，十分小心，连枕边人贾琏都瞒得严严实实，现在规模还小，府中也还没有什么风声，不认为贾环这个毛头小子能得到消息。
却不知道，贾环是通过《红楼梦》原著文本，知道的这件事。
王熙凤对贾环的提点，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贾琏在旁边，不好明问，只能先含混过去。
过了两天，王熙凤和薛蟠，议定了合伙做冰块生意的事情，让薛蟠在外边，花钱买了些质地纯净，可以食用的冰块，让贾环试制冰沙。
贾环让人把冰块碾碎，再掺入应季水果、花生碎瓜子仁等配料，贾琏、薛蟠、王熙凤几人试吃过，都竖起双手大拇指，赞不绝口。
外面的生意如何开展，有薛家参与，就不用贾环指教了。
王熙凤先把冰沙，献给贾母、贾赦、贾政、王夫人、邢夫人等人享用。
贾母年纪大了，不好多吃这样生冷食物；贾政、王夫人，口腹之欲不高，浅尝辄止。
贾赦却爱上了冰沙，每天都要吃两碗。
荣国府有了这等消暑圣品，自然少不了宁国府，贾珍也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老饕，宁国府人丁简单，财政状况要比荣国府好很多，便也添了这笔花销。
转眼来到建和六年的六月。
这一天午后，贾环哄睡了大姐儿，让贾兰自己看书，他倒背着双手，晃晃悠悠，来到宁国府会芳园水边闲逛纳凉。
忽然隔着水面，隐隐看到秦可卿，走上了天香楼。
贾环和尤氏关系亲近，在宁国府常来常往，和秦可卿见面次数颇多，他虽然辈分儿长，但是年纪小，秦可卿对他没有什么避讳，二人也常说笑。
不过，贾环和秦可卿见面，大都是在尤氏跟前，或者是宁荣二府大团聚的时刻，私底下没有怎么见过面。
此时看到秦可卿独自登楼，贾环本来没有凑过去的打算，他对秦可卿这个侄儿媳妇，虽然颇为欣赏，却只是单纯的欣赏，没有其他心思。
以他现在的年纪，也有不了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