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童年的不幸总是需要一辈子来治愈
关于独孤夜央利用萧统的这件事情我也觉得自己很难评价——我说自己很难评价的原因是我觉得自己的见识实在是太过浅薄了。
独孤夜央自私自利吗？站在萧统的角度他的确是自私自利的。他自私自利也不是没原因的——你敢说自己在逆境里面可以做到大公无私吗？你敢说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里面没有任何利己主义思想吗？你说独孤夜央自私自利之前真的真的有完完全全了解他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继续说了。
我之前也说过独孤夜央的人生很不幸，他人生中的前12年过的也很被动，后来从孙霜的文章里面得到了启发才明确了人生目标，他和孙霜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逆境进化，一张白纸进化成为一个清醒而冷漠的利己主义者，一个以复仇为人生唯一目标及动力的杀戮者。
萧统在孙霜的关怀中成长，在慕容暨以及整个金钱会的关注中学习，她本子上还是喜欢猜疑的，但是她又很有自信，她最信任的人还是自己，她和刘月翻脸时就觉得自己是和义父孙霜一样有人格魅力的——萧统高傲的本性是以长辈的关怀为资本所建立起来。萧统不喜欢主动将近陌生人，她认为大多数人都是很普通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这样的，而那些真正有水准的人会被自己的人格魅力吸引过来，“不属于自己的人和事物我也没必要付出行动。”
从某种意义上说萧统和独孤夜央相遇时萧统更坦诚，独孤夜央更谨慎，他们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都不敢轻举妄动。至于他们为什么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个也可以展开说说了。萧统的原因:萧统当孙霜的义女时过的风生水起，他们父女两个人除了没有血缘关系以外剩下的状态比亲生父女都好，萧统出席各种大场合也是理所应当的。孙霜立功的时候皇上为了讨好他，就给他义女封为“长仪公主”了，这个称号并没有什么正面作用，撑死是听上去好听有排面，反过来说树大招风萧统因为这个封号还被嘲笑过……真是不知死活敢笑萧统。独孤夜央的原因:他后来鼓起勇气给孙霜写信交流经验，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还寄去了自己的自画像，所以他们对独孤夜央的相貌大概有印象了。
独孤夜央是高度警惕的，他需要和萧统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但是为了多套一些孙霜的情报又要保持两个人关系的熟络感，再加上萧统心眼也多的很所以真的很困难。眼看着要到了玉门军营了独孤夜央突然从路人那里知道了孙露的事情所以心态差一点就崩塌，他开始自我怀疑还要不要去见孙霜，这个时候的萧统也知道了那些事情所以就开始讲自己在长安和慕容暨发生的离谱事情，独孤夜央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我不管自己以后能不能见到孙霜我都受不了萧统……既然我没必要见孙霜你萧统你还是应该接受惩罚。”他看萧统患得患失的样子就烦得不行，所以就和萧统实话实话要分道扬镳并且说了自己跟着萧统的原因，萧统自己心态直接崩了——“我以为我真的有人格魅力但实际上我真的就只是孙霜养着玩的表子！独孤夜央你活该无父无母，我祝你在遇到孙霜之前直接投胎！”萧统骂的很难听……话说回来谁骂人不难听？独孤夜央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见孙霜了但是他觉得和萧统坦白真的是如释负重，看着自己恶心到了孙霜心爱的义女自己真的是遥遥领先其他人——他脑子里面都拟订出来了怎么恶心“孙都护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孙露的计划了——有这个思想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没关系，你骂我什么都可以啊！我就是喜欢恶心你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你就是一个为了和低等东西结婚而背叛百年难遇的好义父的东西！你还被两个低等东西骗得团团转，被骗的结婚又离婚！你是真的蠢货！”独孤夜央站在萧统背后边笑边骂，他不管萧统会不会回头他都要骂，因为他现在了无牵挂了所以想干什么干什么，萧统就算反打过来他也打得过，他的笑容和孙霜嘲讽别人时用的如出一辙——就是那种在极大的困难目前知道自己解决不了但是就是想笑的笑容——我遇到了那么大的困难我就是想笑，你们管不住我！
就这样两个人分道扬镳了，萧统自己往都护府里面走。独孤夜央在都护府外面转悠了好几天，他把所有的钱都用了，他在那里放飞自我吃喝玩乐，不知乎未来会发生什么——
独孤夜央的日记:
八月三日晴
知道了孙露的存在。
和萧统分道扬镳了。
孙露有一个曾用名——李旆。
孙露有一个应该被割舍的身份——李誉和萧统的二儿子——因为他不是李誉的儿子，他是孙霜的私生子。
之前孙霜在自己的文章里面写过李旆这个名字，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只是萧寻和李誉生的双生子里面的弟弟，他是从长安被派遣到玉门军营的年轻的翻译官——实际上他是孙霜的私生子——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我真是太傻了，我早早就见过他的图片——现在想一想他真的很像孙霜！神态和中庭下庭都是如出一辙的，他脸上唯一像萧寻的地方应该就是比孙霜大一些的眼睛了……他和孙霜体型也是大同小异的，宽肩、短臂、长腿和高过常人的腰线，这些特征都放在画像里面了但是我却没有认真看……他简直就是橙色头发版的孙霜！
我现在越想越气，甚至差点忘了要记录一下关于萧统的日记板块——
我今天和萧统分道扬镳了。我知道萧统被孙霜夸的天花乱坠但是我只认自己的直觉——她经得起时间考验关我萍水相逢什么事？真搞笑！我承认自己和她翻脸有冲动的成分，我就是因为知道了孙霜的离谱事情所以迁怒到了她，但是没办法我等不了！我的时间和盘缠本来就很宝贵了，现在搞了半天马上要见到偶像了却给我来了这种情况，再加上木已成舟我和萧统的关系崩了那我就先不去见孙霜，我留在这里观察一下孙霜和自己义女、私生子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
讲一下我的自我感悟？忍了这么多年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同样是私生子我亲爹就是一个喜欢虐待妻子女儿、可以和男人女人上床的活畜牲，而孙霜的私生子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人生就腾飞了，世界就是不公平的。
我担心自己再受刺激了真的会投湖自尽——世事难料——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前面说的观察情况也就是个念想！希望我能撑到看清楚云雾里面的一切真相的那一天吧……也只能是希望了。
写于玉门都护府外的旅馆
关于独孤夜央为什么要投湖自尽……这句话重点在于“投湖”，因为这个也是学习孙霜的——孙霜认为自己这种没有人关心的人走了都没有人知道，所以他觉得用投湖的方式离开再好不过了——自己窒息的以后就一了百了了，别人也一时半会找不到自己的尸骨，找到了也不好确定身份——“反正没有人会找我，我走了以后也没有人会记得我。”独孤夜央觉得这种方式的确适合自己。
孙霜小时候学习一直很差，因为一直学习很差所以一直被老师歧视，有一次学校要大家参加庆祝当朝皇上（当年还说洛阳封王）来长安过的第一场生日的活动，所以让大家穿洗干净的校服，到时候要安排游行活动，孙霜对集体活动不感兴趣但是宇文筱很重视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所以她和梁烑大费周章地把衣服洗好了，反反复复询问其他家长这件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他们是提前两个月就开始排练的，孙霜不喜欢但是为了不被责骂也只能跟着练习。
到游行当天了孙霜却被通知不能去参加，因为有一个叫臧鸿的同班同学衣服很脏，孙霜也不知道他衣服为什么是脏的但是老师当时让孙霜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交给臧鸿——“孙霜你别去了，让臧鸿去，你和其他几个学习差的学生在教室里面继续学算术。”因为宇文筱在孙霜每一次参加完活动后到要询问活动的详情，所以孙霜很怕自己没有去而没有办法回答问题，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
孙霜一口咬定自己要去，其实那五六个学生是因为没有写完作业所以不能去——他们的衣服也很脏——孙霜那年7岁，上了一年的学校了——就孙霜自己的衣服是干净的而且写完了作业，而要参加活动的人里面也有没写完作业的——这一切原因汇聚起来不就是给孙霜的自尊心一耳光吗？但是击垮孙霜自尊心的事情还得是“孙霜你就在这里衣服，臧鸿要去换。”这句话，你不要说这里有男生也有女生，就算这里只有男生孙霜也不敢脱衣服，夏天的衣服就那一两层所以都要脱下来，孙霜整个人就是要让大家看见自己裸体的，而且老师专门强调了要臧鸿去外面的小房间换衣服那凭什么要孙霜当众脱衣服？孙霜平时反复强调自己思想保守又不近女色，他的确说到做到了。
孩子肯定也有自尊心，何况孙霜的家庭环境那么恶劣他的思想也是比同龄人复杂的，他看见自己真的没机会去参加活动了就开始央求老师让大家出去自己在教室里面换，哪怕有一块布遮住身体让自己过渡一下也可以，但是所有人都把孙霜当成了一个爱作妖的差生，一个浪费大家时间的差生，一个纯纯的乐子。孙霜实在没办法抗住压力所以只能当众脱衣服了，因为他比同龄人高大所以衣服鞋子都大，臧鸿拿着他的衣服还当众抱怨衣服尺寸不合适，其他人都嘲笑孙霜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这话也是老师先说的，抱怨过后臧鸿慢慢悠悠地换了衣服，但是因为耽误了时间所以他把脏衣服丢在外面自己就跑出去了，孙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他们把衣服送过来，只能用手臂遮住自己的敏感部位缩起来。
其他被称之为差生的学生和孙霜真不知道区别莫过于他们是真的牲口——无恶不作的牲口——不要高估人性——它们没有人性——他们趁着主教老师出去了算术老师又没过来的空隙时间肆意嘲笑着裸体的孙霜，没有人帮孙霜出去拿衣服——最后还是那个老师不情愿地把脏衣服拿回来了——
两个时辰期间，孙霜一边哭一边听算术老师的教导一边倾听关于自己裸体的闲言碎语一边写题。
两个时辰以后就到放学时间了，但是臧鸿没有回来，孙霜的好朋友刘宪说臧鸿是在活动快结束了的时候路过家门了就直接回去了，其他同学也有直接回去的，刘宪能回来也是为了看孙霜的情况——孙霜整个人都是落魄的，刘宪也习以为常了……这个不能怪刘宪观察不够仔细，孙霜的伪装一直是存在的……总之孙霜还是问了游行的种种细节并认真记下来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孙霜就自己先离开学校——他朝家的反方向走去，去了护城河一带的环城公园。
孙霜找到了一处树木茂盛到白天几乎不透光的靠河的林子，因为他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人发现，他看四下无人了就站在岸上看着河水陷沉思——护城河每年秋天会被清理一次，而现在是六月份，以上就是孙霜自己现在跳进去至少要到三个月以后才会被发现——为什么是“至少要到三个月”？因为就梁烑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去花时间金钱找孙霜的，再进一步推理就可以想到哪怕自己的尸骨被捞上来他们也不可能找时间来认领——它们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至少三个月”真的是很乐观的估算了——因为也可以是永远没有人发现自己淹死在护城河里面。
孙霜感觉自己的状态调整好了就把身上的本来属于臧鸿的脏衣服脱下来叠好，把它们放在河边的台阶上，用书包压住衣服，用鞋子压住书包。他只穿自己的内衣就往河水里面走去——
为什么孙霜现在还活着？
孙霜在文章里面说自己遇到了神明——神明安慰了他两个时辰才离开——这个故事的末尾的确有……魔幻成分？但是后来孙霜写自己被父母带回家然后被他们狂骂的结局又是大家意料之内的——他后来继续上学继续被歧视也是我们看来合情合理的。
孙霜遇到了神明是什么情况我们也没办法知道，但是我们可以从孙霜严于律己的性格里面看到那个神明的强大——孙霜言必行行必果而神明能把他劝回来也是很有能力的。
所以……话说回来独孤夜央能有这个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孤独、歧视、猜忌、勾心斗角……他们有共同点:活下去的唯一目标都是干掉所以冒犯过自己的东西。但是这种信念感不是一直不变的，有时候真的撑不住了就会想一走了之，而且撑不住的原因也有很多种——这两个人当时都是因为受刺激了。
至于独孤夜央后面还有故事，这也是因为他被客观的事情阻止了，咱们以后可以慢慢讲……
有人问孙霜是怎么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的，我只能说我也不确定——孙霜真的是令人捉摸不透，他经历过好多次的大起大落也有被持续不断的压迫，他清醒又敏感，每一个细节都是打磨他性格的工具，被动地被打磨。我甚至不能确定裸体事件能不能称得上是他人生中的大事件——他有一种被全世界驱逐的不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