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下定决心

天色寒如夜，宫门外下起了雨，这种雨如沾湿人的精神和衣服，不是倾盆大雨，也不是香瀑布似的倒下，而是一种使人无法辨别的点滴的极细的雨，一种不断的把那种纤小点滴对人飘过来的雨。

冯棋的影子映射在宫墙上，睫毛弯弯，眸子黑沉，孤寂落寞里带着些许飒气，身边没带下属侍女，东宫到宫门的路不算远，而她却走了个时辰。

出了宫门，一辆马车停留在了外面，夜晚漆黑魅影，看不清里面是何人。

“阿姐。”

马车里的人撩开帘子，一跃而下，小步跑到冯棋跟前。

“阿姐，你怎么了？”察觉到了冯棋情绪不对劲，那人牵着冯棋上了马车。

外面蒙蒙细雨，车子里点着烛光，灯光的照亮下，可以瞧见着俩人相对而坐，那女子身着骑服，英姿飒爽，青丝绾成了蛇蝎辫，又增添了几分俏皮，她是冯画。

她紧接着给冯棋披了件披风，又瞧着冯棋不肯说话，她便拿块饴糖递向对面的人笑道：“阿姐，吃糖会甜，心情会好。”

冯棋低着头，眯着眼睛，躲开了对面人的视线，可当话一出来就再也止不住情绪的波动，抿着嘴，豆大的泪珠划过面颊，抱头埋在腿上，抽泣声撕心裂肺。

冯画拥入冯棋，轻轻拍打着安慰，什么话也没说。

“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为什么现在全都变了！”冯棋哭的失声，当初冯棋回京，一半也是为了李明成。

“你说，难道真的是我们分开的太久了，久到了他忘记我们之间的诺言，久到了他的身边有了新人……不对，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冯棋抓住冯画发了疯的问，自从冯棋回京一而再再而三向李明成示好，也不因为裴书璃是太子妃就不帮助他找人，但每次李明成的态度都是一往如既的冷漠。她也是人，也会因为感情而忧伤。

“阿姐，若是他有什么苦衷，那我们就去问个清楚，问个明白，也总好过现在这样阿姐你一人独自忧伤。若是他真的移情别恋，那么他也不值得阿姐你再次喜欢。”

冯画自小生活在北部草原上，性情开朗豪爽，直言直语，什么话也藏不住，憋不了。小时候战乱，冯画父母皆战死沙场。冯棋是冯家独女，冯棋看她可怜，也想着有个姐妹也挺不错的，便求着父亲收她做义女，后来二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冯棋之前一直犹豫要不要去找李明成问个明白，那时候她也在害怕得到结果，而今冯画的话，使她坚定了这个决定：草原上的女子，从小马背上长大，见过野蛮无礼的仇敌，交过义气相当的士兵朋友，更应当翱翔于天地，看这世间的山，这世间的水，而不是拘泥于情爱不放过自己。

……

待她回到府中，下属早早地在贵府恭候着，她收起那些脆弱而凌乱的情绪，刚要问，下属先一步开口道：“大人，东边马厩的马病了，病马已经开始传播其他健康的马匹了。”

“传兽医了吗？”

“已经传过几回了，但就是一直不见好转。”下属一脸无奈的回答，言语里带了几分惋惜。

冯棋给二人倒了杯茶水：“佐使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我去看看。”冯棋一饮而尽，倒扣下茶杯，迈着步子出了屋，牵过马匹向马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