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女人，绝绝子
“我昨天没喝多吧？”
“……”
“没说醉话吧？”
“……”
一个在问，一个不敢答。
“罢了。”
顾绯绫坐在梳妆台，整理松散乱发。
透过铜镜看到君无忧在收拾桌上空酒坛，问道：“喝酒的女人，让人讨厌吗？”
“喝酒伤肝。”
君无忧道：“建议少喝或不喝。”
“是啊，药峰瞿老也常说喝酒伤肝，但是……”顾绯绫一边梳理黑发，一边不自觉低头：“有些事想起来，如果不用酒麻痹自己是会生不如死的……”
这女人有故事。
君无忧昨天就看出来了。
“我认为，用酒麻痹自己是懦夫行为。”
“懦夫……”顾绯绫转身，明眸闪烁异样：“你敢勇于跳崖，真大丈夫，要不指点指点我？”
跳崖这事能翻篇不！
还有，堂堂一派之主不想怎么发展门派，成天想自杀，真就年过百岁活腻了？
“你怕我死了，没人指点你？”
“……”
“行吧。”
顾绯绫一番打扮又恢复雍容华贵，然后难得正经起来：“昨天参悟心法没？”
“参悟了。”
“感觉如何？”
“额……”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说，我指点你。”顾绯绫道：“虽然时间紧，但相信以你的天赋，应该可以很快迈入开脉境。”
“那啥……”
君无忧挠头道：“我已经突破了。”
“既然突破，那就不……”顾绯绫一怔，诧异道：“什么？你突破了？！”
“嗯。”
“手伸过来！”
顾绯绫先一步过去扣在他手腕上。
“运功！”
君无忧沟通丹田纯阳之气，灵力如涓涓泉水涌出，汇聚大小经脉中，强度和纯度极高。
“开脉……三重？”
顾绯绫眸中闪烁难以置信光泽。
她以为自己判断错了，又认真探查一次，确定体内灵气已达三重水准，看向君无忧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这么震惊？
修炼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君无忧并不知道，开脉虽是第一境，但想顺利迈入，哪怕天赋异禀也得小半月，毕竟感悟心法，理解修行原理需要时间。
昨天获心法，今天突破，还是开脉三重，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做梦？”
“还是没醒酒？”
为了确认真实，顾绯绫在君无忧胳膊上拧了一下，后者龇牙咧嘴：“疼疼疼！”
“不是做梦。”
“你……”顾绯绫瞪大眼睛：“怎么做到的？”
“就很普通的修炼呀。”
“不可能！”顾绯绫从袖口取出匕首，一脸严肃道：“我要刨开你的肚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啊？！”
君无忧大惊失色，吓得赶忙远离。
“这样你好像会死。”
把好像去掉，必死无疑啊！
顾绯绫收回匕首，上下打量君无忧，喜眉笑目道：“起初收你为亲传，是让你教我自杀，没想到收了个奇才。”
“……”
君无忧忙喝水压压惊。
就她刚才拿匕首的认真模样，剖肚子这种残忍事情，真能做出来！
“要不，我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吧？”
“噗！”
喝的水全喷出来了，君无忧人差点呛过去。
掌门。
一派之主。
那么神圣庄严的岗位，怎能随便传给别人！
“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凌云派一定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顾绯绫看着他，满脸真诚。
君无忧抬头，因为眼泪差点流出来。
这女人是真神经！
“不过，现在传你好像有点早，等突破先天境再说吧。”
“……”
顾绯绫靠过来，在耳边轻声说道：“听好了，以后在宗门要低调，不可随意暴露修为。”
你都差点把我剖腹，我哪还敢暴露！
不过，君无忧仍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半个月后有宗门小考，届时可以用来扮猪吃虎。”
“……”
君无忧崩溃。
这女人，绝绝子！
“我刚入门就是这么做的，当时，同期弟子都以为我弱，结果被我狠狠打脸，那感觉现在想想都觉着爽。”顾绯绫想着想着眼睛红了。
不是爽吗？怎么还哭了？
“回不去了……”顾绯绫伏在桌子上，泣声道：“都回不去了……”
君无忧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良久。
顾绯绫起身，抹着眼泪，透过铜镜看向君无忧：“不许告诉别人我哭了。”
“了解。”
“我还有事处理，你先自己修炼。”
见她正要离开，君无忧忙道：“咱们凌云派有食堂吗？”
“做什么？”
“我两天没吃饭了！”
“哦。”
顾绯绫道：“我派人给你送来。”
目送她离开，君无忧摇头。
时而狠辣时而妖艳，时而严肃时而活泼，时而嬉笑时而哭泣，妥妥精神病晚期患者。
“刚才不该说突破了。”
君无忧有点后悔，毕竟这要传出去，肯定会惹来麻烦。
好在，那女人把自己当弟子，又想扮猪吃虎，应该不会肆意传播。
……
没多久。
有弟子送饭。
四菜一汤倒丰富。
吃饱喝足，君无忧开始将心思放在功法上，毕竟这样才能形成战斗力。
“学什么好呢？”
从藏书阁获得很多功法，品质都不错，选择上犯难了。
几番纠结，君无忧决定参悟烈阳崩天灭地拳，一来极品层次，二来名字长。
……
“嘭！”
“嘭！”
拳声响起，宛如爆竹。
君无忧站在庭院内，不厌其烦挥拳。
顾绯绫没说错，有纯阳之体的他，学习纯阳武学效果显著，很快掌握要领。
“不够。”
“得更努力才行。”
一次次挥拳，一次次修炼。
两个小时过后，君无忧对拳法理解不仅加深，丹田内的灵晶也有增强。
“看来，只要是至纯至阳的武学，都有强化它的作用。”
“不。”
“彼此相辅相成。”
……
“嘭嘭嘭！”
“嘭嘭嘭！”
拳声依旧，愈发强劲。
忙完宗门内务的顾绯绫归来。
见他正练拳，为不惊扰，轻然坐在长亭内观看。
亭旁绿树掩映。
流水潺潺，蜂歌蝶舞。
一阵风吹过，青丝飘扬，美人美景，美不胜收。
君无忧并没注意到有人来了，修炼拳法已到如痴如醉，领悟方面逐渐提升，挥拳时力道愈发强烈。
“嗯？”
顾绯绫柳眉一皱。
这家伙出拳速度越来越快，挥动过程产生涟漪，莫非小成了？
武技和心法领悟层次分初窥门径、略有小成、炉火纯青和登峰造极。
作为极品拳法，烈阳崩天灭地拳的参悟难度高，天赋不错的凌云派弟子修炼至初窥门径，至少需要一个月反复磨炼。
几个小时达到略有小成，可谓神速！
“是因为……拳法和纯阳之体极度契合，所以才这么快？”顾绯绫坚定想法，羡慕道：“不愧是顶级天赋，如果当年……”
“你什么时候来的？”
君无忧发现坐在亭内的她，顾不得大汗淋漓，忙将外套穿上。
“全身上下都被我看过，害什么羞。”顾绯绫打趣道。
君无忧脸红了。
顾绯绫从亭内走出，站面前抬起纤纤玉掌，道：“用烈阳崩天灭地拳打过来，我看看你力道怎样。”
“这不好吧？”
“打！”
君无忧屏住呼吸，凝聚灵力挥拳而出。
“嘭——”
烈阳崩天灭地拳爆发，炸裂声音蓦然响起。
然而，充满爆发的拳头在触及纤纤玉手掌后，就像落入水中的小石子，仅仅荡出微弱的涟漪，并没掀起任何浪花。
至于顾绯绫，稳如磐石，一动不动。
“不错。”
她点头道：“境界和拳法相交下，爆发力已有五石之力。”
“五石之力？什么意思？”
“开脉境爆发的力劲被称为石之力，每石约百斤，五石等于五百斤。”
原来是计量单位。
“理论来说，开脉境阶段每提升一重便会提升一石之力，以你现在境界施展极品拳法能达到五石之力，堪比开脉五重了。”
越级嘛，哥懂的。
“我现在很强？”
“从修炼速度来说，很强。”顾绯绫道：“不过，从当前实力说，仍是小菜鸟。”
君无忧没沮丧，毕竟才修炼第二天，以后路还长着呢。
……
夜晚来临。
君无忧躺院外摇椅上，仰望漫天繁星。
已领悟了心法，也学习了拳法，现在终于成了武道中人。
未来会很长，路注定崎岖。
“想什么呢？”
顾绯绫从房间走出。
她坐在阶梯前，双手搭腿上。
褪去华丽的掌门服饰，换上宽松睡袍，乌黑长发随意散落，美眸透发懒意。
夜美。
她更美。
“想家了。”
“小王村么？”
君无忧愣了一下，旋即释怀：“掌门打听弟子身世，合理。”
“三岁那年自学武艺，翻跟头翻进沟里。”
“……”
“六岁那年说掌握了控火之术，烧了几十亩田。”
“……”
“十二岁那年，背起行李去闯荡江湖，然后半路被打劫，狼狈返回。”顾绯绫看着他，笑道：“你这十八年过的丰富多彩呀。”
“调查身份无可厚非。”
君无忧道：“连陈年往事都挖，过分了！”
“别误会。”顾绯绫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鼓起勇气去赴死。”
又提死！
“想死不简单？拿刀抹脖子呀。”
“这样吗？”
顾绯绫取出匕首，狠狠在脖颈一抹。
君无忧吓坏了，急忙夺刀，却发现这女人的脖颈非但没伤痕，匕首竟然卷刃了！
“我霸体心法登峰造极。”
“……”
君无忧又道：“那就屏住呼吸，把自己憋死。”
“龟息大法，登峰造极。”
“……”
凡尔赛？
君无忧算明白了，她不是没勇气死，而是强到死不了。
“你……现在什么修为？”
“猜。”
小孩子啊，还猜！
“睡觉。”
君无忧返回房间。
因为顾绯绫没喝酒，晚上倒也平静。
不过，深夜时，传来轻声询问：“睡了吗？陪我说说话。”
“睡了。”
“那怎么还说话？”
“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