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女孩

局部的下午，一段街道正破裂

受波及的学校翻出肚腹

像鱼儿倾吐着鱼卵和泡沫

水多，但空气不够

如何看待那些放学的，数不清的女孩

阳光下面触目的一片

她们在家长的错视里走了样

一副集体的面容没法辨认

连肩的灯笼的袖子

左和右

双手合拢自圆其说

她们生来是自己的女儿

恰当的年龄不需要登记

她们向父亲撒娇

从品德内部发出高高的笑声

母亲的失败反映在脸上

生理布满乌云

一小时的，织成毛衣的阴天

过渡到散漫的无纪律的打扮

她们相同而起着变化的名字

散布在鸟群的连成一片的叫声里

她们把常识变成错觉

变成只照见老年的奇怪镜子

她们每天放学都要路过人生

她们随便地买东西

向国家要钱

用旋转的铅笔刀把大人削小

她们这样玩着，一年长大一天

1986.4.2 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