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且做等春树
向前，与你并肩。
她们二人，沿着小院的溪流，走到了一片静谧的空地。祁楚言跟随着叶晚缇的脚步，攀上了一座极高的巨石，在这里，他可以看到整个右庭后院的风景。俯视，是清澈的水流；仰望，是盛开的白云，
叶晚缇让祁楚言在这块较平的石面上坐下，随后，她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看，在这里，周围的一切尽入你眼。”叶晚缇将手掌撑在石面上，将脚丫子贴紧又张开，如此反复。
“是啊，仙灵苑果真和梦南川不一样，是溢满仙气的世外桃源。”祁楚言说。
在右庭的四周，分布着不同的院落。那里都是其他仙人们修炼和居住的地方。清风飒然而过，万木轻轻摇曳。望向西边，花树掩映的苍檐下，是玲珑而精致的花灯，与东边截然不同。在这里，仙气氤氲，云雾缭绕，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有着生命。
尽管这里景色很美，但是少了梦南川的烟火气。
叶晚缇顺着祁楚言的视线看到了远处的一朵青云。这朵青云，与其他普通的云朵不同，它不依附于任何事物，永远独立存在。
“那里，是仙帝和仙界长老们居住的地方，叫蓬莱阁。”叶晚缇解释道。
仙界长老，紫峰……祁楚言想。
“还有那边，是听晚阁，我家；它旁边是柳心阁，是卿卿的家；还有那里和那里……”叶晚缇将这儿的一切都指给他看。
祁楚言听着，把它们的名字都记在心里。
忽然，他看到远处好像有一片湖，它被云雾遮住，若隐若现。
“那个隐蔽的地方是?”他忍不住问了叶晚缇。
“那儿呀，是寒冰湖。那里的水可冷了，我都不敢过去。”叶晚缇想到那的湖水就瑟瑟发抖。
“怎么，你在里面待过?”祁楚言笑着问道。
“那没有，我就是心理上对它有点害怕。”叶晚缇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肩膀。
“那我们说些别的吧。”祁楚言看着叶晚缇的模样，觉得她有些可爱。
他有些不自觉地往她身上凑。
直到天色慢慢昏暗，叶晚缇才想到自己是该回去了。她和祁楚言一起走回了那个小院，然后祁楚言送她离开。
“玫菡仙子。”仙侍们对着叶晚缇行了个礼。
“被她们看到你在我这，会不会怎么样?”祁楚言在叶晚缇耳边小声问道。
“不会的，她们没有那个胆量，而且，我们也没干嘛。”叶晚缇边说边撩起了耳边的碎发。
“改天见。”祁楚言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很快就会见。”叶晚缇转身看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一瞬间，叶晚缇便回到了听晚阁。
“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叶夫人问。
“呃……和卿卿玩去了。”说完，她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沈卿卿来听晚阁，正巧碰上了想要溜去右庭的叶晚缇。
“想要去哪儿?”沈卿卿双手叉腰。
“去……”叶晚缇不知如何开口。
“快说快说。”沈卿卿催促道。
“好吧好吧，去祁楚言那看看他。”
“哎呦，人家刚来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去看他呀?”
“那……他毕竟是我们选拔出来的，不得关心一下吗?”
“那好，那我和你一起去。”沈卿卿心想，她们指定有些什么事。
沈卿卿陪着叶晚缇来到了右庭，却见不到祁楚言。听仙侍们说，他好像往藏书阁的方向去了。听完，她们俩后脚便赶往那里，发现他果然在这。
“这小子可真好学。”沈卿卿说。
祁楚言礼貌地笑了笑。不过他不是来学习的，他是来看看这里是否有关于魔界公主的资料的。
藏书阁卷帙浩繁，不知何时才能找完。之后的每天，他都会去藏书阁待上一会。不过他也没有将仙界交给他的任务落下，他利用右庭适宜的气候在那里的土地上撒满了玫瑰花的种子，期待半年之内可以绽放。
叶晚缇耐不住寂寞，她经常会陪祁楚言一起去藏书阁，祁楚言看书，她看他。不知从何时起，她竟对这男子这么上心。可能是他的眉眼深得她心，可能是他的定力让她钦佩，可能是他救她时让她产生的安全感，也可能是他的一颦一笑和两袖清风。
这几个月，祁楚言将藏书阁里的大半部分书都翻阅完了，但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资料。夜已深，他放下今日的最后一册卷宗，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
他习惯性地看向身旁的叶晚缇，宠溺的微笑。叶晚缇早已捧着书昏睡过去。他看着她的五官入了迷。
有她的陪伴，他每日都很安心。
听晚阁内。
叶夫人早已从其他人那里打听来叶晚缇这几个月的动向。说晚缇去藏书阁看书吧，她本不怀疑，但她若日日去，就肯定有蹊跷。那藏书阁的书，叶家小姐早就已经看完并熟知了。
叶夫人听到门外有些动静，知道是晚缇回来了。
“去哪了？”叶夫人问。
“噢，去和卿卿玩了。”叶晚缇又拿沈卿卿当挡箭牌。
“晚缇呀，长大了，会编瞎话了啊。”叶夫人严肃地看着她，“那沈卿卿整日往梦南川跑，你说你也跟着去了?”
“不，不是的。”
“是和右庭的那个祁小子在一块吧?”叶夫人问。
叶晚缇慌忙跪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解释。
叶夫人看晚缇跪下了，赶忙去扶她起来。
“来，坐我旁边。”叶夫人对晚缇说。
叶晚缇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不知母亲待会儿会怎样责骂她。但让她惊喜的是，叶夫人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的同她讲话。
“缇儿啊，你若是心里有喜欢的人，只要人品过关，能照顾好你，我和你爹爹都不反对。但你能确定自己是真心喜欢他吗？”
“我……”叶晚缇说不出话。
“和一个人成为眷侣，不只是单方面的喜欢。”
“我知道的，母亲。”
“那染夜阁的白公子，我看他对你一直挺好的。”
“您是说白染尘?您知道的，我把他当哥哥。”
“这些事情，你自己想好，天下没有哪个母亲想让自己的孩子吃亏。”叶夫人温情地看着她，而后离开。
翌日，染夜阁邀请叶晚缇前去赴宴，她去了，并带了许多厚礼。其实，她经常去白染尘那儿玩，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白染尘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她。只不过自从叶晚缇被封为“玫菡仙子”之后，她们见面的次数也变少了。
“染尘哥哥。”叶晚缇对出来迎接她的白染尘叫道。
“天冷了，快进来，小心着凉。”白染尘将一件雪羽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祁楚言看到了。祁楚言和往常一样想要前往藏书阁，半路经过了染夜阁，正巧被他撞上。当他想要再仔细看看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进去了。
他知道，那位是风度翩翩的白公子。他经常从仙侍那里听到，白公子平易近人，儒雅斯文，一双桃花眼温情脉脉，犹如春风万里拂过，令人倍感亲切。
接下来的几日，叶晚缇都不来藏书阁了，他经常能够看见她与那位白公子在一块，心里很不是滋味。正好，近日他看完了最后一本书。这里没有任何关于魔界人的信息，也许粟千公主并不在这里。
与念泽约好的半年之期，只剩下三个月了。他想去找叶晚缇，但他又不敢去，他不忍面对一份只能持续三个月的情谊。
但他还是去了。这天，仙蝶岛上很是热闹。仙蝶岛是仙灵苑中公子小姐们玩耍的地方，相当于一个小小的梦南川。祁楚言知道叶晚缇来了这里，他一直在寻找她的身影。他穿过了层层人群来到了仙蝶楼前，看到了叶晚缇正站在楼顶的栅栏内，一个彩球紧握在她的手中。
“看来叶小姐是要用彩球选佳人了。”一群人在祁楚言身边嘀咕道。
祁楚言的神色骤变，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