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龙牙之死
三日后。
浓重的黑云一层又一层，压在东海的上空，蓝紫色的雷霆电光不时闪烁。
显然，一场狂风暴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即将降临这片辽阔的海域。
而在龙族族地。
虽然不曾刮风、不曾下雨，但这里的气氛也非常凝重，如同风暴将至。
盖因，一具偌大的黄色真龙尸首被安放在这里，超过万名龙族静默地站立此处，为那牺牲的同族默哀。
这同族不是他人，正是龙牙。
玄阳在听到噩耗的第一时间，已经跟随敖干长老来了此地。
敖干在前面开路，他跟在后方，一路上其他龙族强者全都让开一旁，密集的人群当中开出一条狭窄的小路，仅容二人走过。
此前听到龙牙死状凄惨之时，玄阳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但是当他真正站到龙牙尸首面前，看到那遍布全身的血痕累累、深可见骨的伤口时，他沉默地说不出话来。
龙牙尸首正面的伤势比背后的伤势要严重极多。
祖龙见到敖干来了，特地跟他说了这件事情，评价道。
“龙牙是正面战斗至死，不曾畏缩懦弱过，他无愧于龙族荣耀。”
玄阳闻言，又去看敖干的表情。
龙牙曾经是敖干手下的部将，在敖干犯下罪孽接受面壁思过之罚时，才被迫脱离敖干的麾下，出来自己领兵作战。
但敖干惩罚结束过后，他还是第一时间回到了敖干身边，甘愿继续为他差遣。
这是一个忠心耿耿的部将，也是龙族一名骁勇善战的将领。
但是今日，他战死了。
“龙牙是怎么死的？”敖干一开口，沉痛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虽然他已经极力保持冷静，但任何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的悲伤和痛苦。
有前线士卒站了出来，拱手回道。
“回敖干长老的话，龙牙大人是与众多洪荒散修争抢法宝，被群起围攻而死的。”
“死之前，他亦搏杀了对方不下百位强者，当中甚至还有两位大罗金仙境界强敌！”
这战绩实在厉害，任谁来都说不出一句不好的评价。
但敖干关心的不是这个。
他听到这个消息，转而愤怒地质问汇报消息的那人：“三天前他才刚刚下值回来，不用坚守前线。”
“为什么转头又出去了！”
“争抢法宝？哪里来的法宝？他又是怎么得知的？”
“这......”被质问的那士卒一时哑口无言，也不敢反驳。
好在祖龙示意他先退下，给他解了围。
“我知你悲伤愤怒，但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随后，祖龙又看向玄阳：“玄阳，你带敖干长老先走，去你那里静一静。”
“是，祖龙大人。”玄阳领命，正准备带敖干走的时候，敖干拒绝了。
“恕难从命，祖龙大人！”敖干竟然公然违抗祖龙之令！
“敖干，你疯了吗！”人群当中的敖康当即呵斥出声。
“诶，无事。”祖龙挥了挥手，让敖康及其他人不用太过激动。
“你想如何？”祖龙问向敖干。
敖干沉痛地回道：“我希望能为他停灵七日，然后再亲自送他去葬龙渊，请祖龙大人准允！”
“唉。”
“准了。”
祖龙说完，又高声对其他人说道：“龙牙在此停灵七日，想来默哀的可以一同，不想的可以自行离去了。”
为了身先士卒做个表率，祖龙自己也静默守候了一日，然后才回去祖地。
其他强者们各自都不说话，与龙牙不甚熟悉的守了一日也走了，稍微熟络一点的才守久一些。
一直到第七日，连敖康都离去了。
原地只剩下敖干和玄阳。
“我还记得，当初我化形的时候，是龙牙大人帮助了我许多。”
“他告诉了我很多洪荒天地的知识、见闻、风土人情。”
“甚至，之后我去蓬莱仙岛之时，龙牙大人也曾经和长老您一同找寻过我，为我护道。”
玄阳说着这些事情，将敖干的回忆也勾了起来。
他也补充道：“是啊，龙牙曾经对我说过，他觉得你非常有潜力。”
“现在你只是金仙，而他是大罗金仙初期，但说不定到什么时候，他就要被你超过了。”
听到这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玄阳内心的悲痛又更加强烈了。
龙牙的确是个老好人，对自己的帮助也多。
可偏偏，为什么这样的人也会死去呢？
而且还不是量劫到来，甚至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大规模的战役，他就死了。
一个前不久还见过的熟人，再次见面之时已经躺在了那里，永远失去了生命。
玄阳感觉此刻的心情，是打从自己来到洪荒天地之后，最悲伤难过的一次。
“走吧，送他回归。”
敖干等到了第七天结束，用自身法力包裹龙牙尸身，以双手承托住，一路往葬龙渊方向走去。
玄阳亦全程陪伴前往，不曾离开。
到了地方，熟悉的万丈深渊景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玄阳看着敖干继续往前走，将龙牙尸身托着下了那渊，来到了海眼入口前方。
接着，便听到敖干高声喝道。
“今有龙族大罗金仙境界战将，名曰龙牙，光荣战死，不曾愧对龙族荣耀！”
“死前，他搏杀两位同境界大罗金仙强敌，太乙金仙及以下境界敌人亦过百位，战绩显赫、战功彪炳！”
“不肖子孙敖干，望各位前辈准允，接纳龙牙入龙渊，永镇龙族气运！”
说罢，敖干高举龙牙尸身，面色恭敬严肃地望向前方。
玄阳见状，也照样行事，表情肃穆起来。
几乎不到一息过后。
昔日探索龙渊秘境之时见到过的那苍然龙首虚影再度出现。
他龙口一张，声音悲痛之中带着坚定，道：“准许。”
“谢前辈！”敖干回应道。
不消片刻时间。
玄阳便看见了新的变化。
一如曾经海眼入口打开之时那样。
超过千根擎天巨柱蜿蜒升腾而起，每一根上面都有一位战死的龙族，以真身模样攀附其上，永久地沉眠此地！
那擎天巨柱出现之后，龙牙的尸身在苍然龙首的操控之下缓缓移动，慢慢地落到后方一根全新的巨柱上面盘伏攀附了上去。
事情到了这里，龙牙才算是真正地结束了他的一生。
往后，他将会作为龙族的先驱烈士之一，为龙族镇压气运，继续见证龙族的崛起！
“回去吧。”敖干朝玄阳如此说道。
玄阳点头应诺，一同离开。
只是回到族地之时，他们又见到了祖龙。
这时的祖龙孤身一人，不曾带其他人随侍左右，他对敖干和玄阳说道。
“龙牙之死，确有蹊跷。”
“之前我不好在其他人面前跟你们说，现在可以了。”
敖干和玄阳尽皆惊讶，其中敖干更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愤怒。
七日以来一直压制的情绪，此刻爆发出来，让他极为生气。
“祖龙大人，请务必告知我真相！”
“此事，玄阳也得参与进来。”祖龙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又看向玄阳。
“我？”他疑惑问道。
“对，就是你！”祖龙肯定点头。
接着，他告诉两人。
“我怀疑，三族之外，出了一个实力强大的邪魔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