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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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虚度光阴

2018年,8月23日。

曾许又输了一大笔。赌博或许就是这样,尝尝甜头往往就会被糖衣炮弹打中,伸了手就再也收不回来。而曾许便是把他所赢的钱几乎都输了进去。

他纳闷极了,为什么自己开端那么顺,几万几万的赢,到了后面就一直输呢?

如果说曾许一开始就尝到了赔钱的滋味,那他或许就不会有开始了。恰恰是他前面总是在赢,手握过几万块钱,因此他总是在后悔。

并不是后悔为什么染上赌博,而是后悔怎么就没有在自己赢得最多的时候收手。

越是这样想,曾许就越想把当初的钱赢回来,几次三番,他除去还贷的钱,就剩下四千不到了。

郁闷的曾许走出赌场,决定给自己缓一缓。他认为一定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问题,对牌桌上的情势掌握不准了。

当他从灯红酒绿的赌场出来再度看到太阳时,他感觉浑身有一种酸痛感和无力感。八月末的太阳毒辣辣的,刺得曾许睁不开眼。

他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好好在外面晒晒太阳散散步了,连一顿正经的饭也没吃过,都是躲在烟雾缭绕的狭小屋子里吃泡面。

曾许孤零零地走在路上,他和任涧也两天没见过面了。起初任涧还非常关心他的动向,后来因为他敷衍的回复和不耐烦的一声吼,两人基本就没什么联系了。

包括宋词那边也是,她们两个现况如何,曾许无从所知。这几天,曾许就像与世隔绝,沉浸在自己不为人知的小世界里。

他长长叹了口气,有一种虚度光阴的感觉。他靠在树上,点了一根烟,幻想着如果当初没输的话,自己拿那么多的钱能干嘛。

能给自己买够很久的药,能请好兄弟崔楚和秋棕吃好几顿大餐,在他们面前显摆,还能改善自己苦了这么久的生活……

想到这里,曾许万分惆怅,好好的牌让自己打了个稀巴烂。

正郁闷着,一个声音打断了曾许的沉思。

“哟,你小子怎么在这?”

听到这个尖锐的声音,曾许扭过头,看到刘恋正挎着个包站在面前,表情十分嫌弃地在鼻子前扇了扇。

“阿姨?”曾许放下烟,礼貌性地招招手。

“我就说你这个混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刘恋反而挤眉弄眼,嘲讽道,“看你一身的烟味,呛死人了。”

曾许暗道可笑,原来是没事找事来的。他弹了弹烟灰,闭上眼睛说:“如果觉得呛可以绕道走,这里的路宽着呢。”

谁知刘恋不依不饶,接着说:“大庭广众之下叼着个烟,哪里有学生的样子!真不知道我女儿是怎么跟你这种混小子混在一起的,你是不是给她下什么药了啊?我跟你说这可是犯法的。”

曾许不由得撇了撇嘴,倍感无奈。这刘恋怎么就揪着这件事不放呢?

“阿姨,你还是别臆想了。”曾许说,“你要是有这精力,还是考虑多给任涧买点治病的药吧。”

刘恋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我看啊,她根本就没病,就是跟你这种一丘之貉混得矫情了,总是无病呻吟。”

曾许表示这是哪门子逻辑?在遇见他之前,任涧都已经患病一年了。

“离我女儿远一点,看你身上那副打扮,一看就是没钱家里的孩子,再瞅你那憔悴的样子,最近生活也不尽如意吧。”刘恋提着包从曾许身边经过,“我可没空和你这个毛头小子浪费时间,我还要去上班,耽误了我上班,你可赔不起。”

曾许从不屑,到暴躁,再到愤怒,他的表情也从平静变得怒目圆瞪,脸都红了。曾许重重跺着脚,朝着刘恋离去的背影大喊:“喂!你人身攻击啊!!”

曾许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树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刘恋真是毒舌,每次都能把人气个半死。尤其是让她给说中了,曾许近两天确实过得很不如意,这种不经意的讥讽让他更加郁闷。

“真是倒霉!”曾许一脚踢在石头上,却不想它还有大半埋在土里,痛得脚趾都肿了。

倒霉至极的曾许蹲下来捂着脚,龇牙咧嘴的。缓了缓痛觉,他坐在马路边石上,脑海里总是不禁回荡着刘恋的话语,是那么刺耳。

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偏见那么大呢?明明自己并没有做什么。眼见就一定为实吗?

任涧当初就是承受着这样的流言蜚语过来的,并且除去她母亲还有身边无数的学生老师,曾许实在不敢想。

大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孩子身上,就是折断孩子的翅膀还想让他们飞翔。总之在曾许的眼里,他所知道的大人,没几个是他喜欢的。

曾许抬起头,眨了眨眼,眼睛不由自主瞟向每一辆路过的黑色轿车。

当然,有一个人。

那就是苏侃的父亲。

那个出现在曾许面前三次的男人,几乎是曾许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事业有成,腰缠万贯,温文尔雅,做事低调,对自己的女儿百般宠爱,在外也给足了面子,简直就是成功男人的标配。曾许以前真的梦见过自己的父亲也这般如此,但都不过是烟雨浮云。

大人总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却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自己成为优秀的父母。如果自己的父亲有能耐,自己就不会在老城区过苦日子,还被路人嘲讽,如果任涧母亲能有点共情力,也不至于让女儿孤苦无依,患上抑郁症。

曾许发现手里夹着的烟都已经燃烧殆尽了。他把烟头丢进垃圾桶,转过头时,发现一个人站在身后,正伸手要碰自己。

“被发现了。”任涧有点不自在。

“是你。”曾许有点纳闷,怎么她妈刚过去,她又来了?

“嗯,是我。”任涧点点头,“平时我妈都管着我,不让我出门。她刚去上班,所以我才有机会出来。”

原来如此。曾许叹了口气。

“怎么了?”任涧见他的憔悴模样,“最近你都没什么消息,看起来气色也不是很好。”

“啊……”曾许挠挠头,“不是说想打工来着么,在外头跑了几天。”

“原来是去找工作了啊。”任涧好像恍然大悟般,“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曾许摇摇头,“工作不好找,到处都不顺心。”

“你在电话里对我吼,也是因为不顺心吗?”任涧看着他。

曾许喉头一紧,盯着任涧的黑胡桃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