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与君共勉

下午复选开始了。

之前通过海选的几个节目最终也有被刷下来的，再加之节目类型不够多样化，复选也是最后一次定格节目了。

很多在海选被淘汰的学生又卷土重来，换了个其他节目出现在评委老师面前。只有任涧仍然选择上次被淘汰的节目，依旧是同一首钢琴曲。

而事实便是，这些临时准备出的节目往往都没有精心筹划与排练，很难尽如人意。

到任涧的时候，评委老师念完了名字，还特意看了一眼任涧。后者没有怯意，直视着评委老师。她知道为什么老师会用这种目光看她，因为她是覃笙的关门弟子，她钢琴弹不好天理难容。

那架钢琴又一次被抬了上来。任涧坐在钢琴前，摁响了几个音。

“我还没让你开始呢。”另一位评委老师不满地说。

“我没有开始，我只是试试音，看音有没有跑。”任涧站起身说。

“你在质疑学校的钢琴吗？”那个评委老师歪着头。

任涧摇摇头：“老师，钢琴的纯八度有一点跑音。”

评委老师刚要反驳，旁边的女老师摁住他的手，说：“音确实跑了，我们先让下一个节目上。”

任涧微微一笑，下了台，取来调音工具，靠一己之力迅速调好了钢琴。

“你还会这个？”曾许惊愕地问。

“钢琴是我的好朋友，朋友生病我怎么会不照顾呢？”任涧笑道。

“下一个，任涧。可以了吗？”评委老师问。

“当然。”任涧点点头，重新坐在钢琴前，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手指悬在钢琴上空，随时准备落下。随着发号施令，任涧也奏响了这首海选时的歌曲。

与当时不同，任涧现在心如止水，因为复选周围并没有那么多人，还有曾许的陪伴，她毫不紧张。正常地发挥着应有的水平。再加之前几日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让她的心境达到了更成熟的水准。

带着丰富的情感，任涧这首歌演绎得惟妙惟肖。评委老师侧着脸，狐疑地看着她，想着为什么仅仅几天，她的进步如此飞快，同一首曲子差距如此之大。

曾许默默地注视着她，即便她只有一身校服，扎着再平常不过的马尾，但弹琴时优雅的肢体与气质，让整个人完全不像平日里的任涧。

任涧行云流水地弹奏完曲子，窗外的树梢真的被一阵风拂过。评委老师看着窗外，而后在名单上画下一笔，说：“你通过了。”

任涧也并没有意料之外的激动，她只是微微点头，像是自己应得的一般，走下舞台。

“你还真是从容啊。”曾许来到她身边，不忍夸赞。

“只要我的病不给我使绊子，这点事又算什么呢？”任涧歪头笑笑，“只不过是动动手指而已。”

曾许越发佩服任涧了。

“那接下来就是排练了呗。”曾许问。

“差不多吧。”任涧说，“29和30两天期中考试嘛，考完就应该排练了。初定是11月11号演出。”

“还有半个月呢，还有大把时间练习。”曾许算了算，“对了，你妈那边怎么说，让你参加？”

任涧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没和她说。我觉得成年了，不是所有的决定都要询问她了。当然，我想如果我提出来的话，她应该也能让的。她现在只希望我能好好的，可我不希望用我的病去绑架她。”

曾许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啊，不过你一定希望在登台的时候，你妈就坐在台下吧。”

任涧又沉默了，随后用力摇了摇头。

“她不喜欢。”任涧说，“我既然与她的意愿相反地选择了钢琴，就不要再强迫她听我的弹奏了。”

曾许耸耸肩，又问：“那期中考试呢？你怎么办？这两个月根本没有怎么学吧？”

“这是实话。”任涧承认，“能考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呗，反正也不会像入学考试那样给我退学。你看哪怕像上次那样在卷子上画画，我不也好好地继续上学么。”

虽说听出了任涧在自嘲，但曾许还是感到心酸。

“虽然我不打算听我妈的走文化，但文化课成绩确实占很大比重。所以不管我妈要不要求我，我也得好好学。”任涧说，“现在面前还能有什么困难呢，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剩下的就只要步入正轨好好学就可以了。现在努力还来得及，一个期中证明不了什么。”

曾许点点头，有些欣慰。任涧又补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在撕几张卷子，帮忙拉拉平均分。”

“但我现在是最后一个考场的人了，我撕那几个屁用没有。”曾许摊摊手，二人被逗得咯咯直乐。

“你真是比以前豁达很多了。”曾许欣慰地说，摸了摸任涧的头发，“我们，真的在往好的方向前进了。”

任涧看着他，咬着嘴唇。

回首这一路，曾许和任涧简直是把人间苦难彻彻底底走了一遭。

可正如曾许所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在本该绚烂的年纪经历了凋谢，哪里还能再次绽放呢。

“那你呢？”

许久，任涧问。

“我？”曾许抬起头，“努力打球呗……虽然不知道半年之内能不能打出成绩了。”

“你训练这么努力，一定可以。”任涧祈愿道，“我以后要在电视上看你打球！”

曾许扭过头，举起拳头：“那我就在电视上看你演出！”

“话说……我们两个就不能呆在一块儿吗？”

一阵笑语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