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循迹墨子
《墨子传》
录：
古籍记载，太古时期天地灵息充裕，阴阳乾坤动荡不宁，万物生灵便皆有机会，引渡灵息入体，厚积于丹田，待灵核成形，便可修行。
人族惯称修行秘术以功法之属；其余草木、牲畜可以先天手段为基，修至异变，也可蚕食他物，食其血肉、灵核，有快速增益之效，也有效仿他物手段之能。
起先，他族不比人族，因无先天灵智，便始终稍逊人族能力者。
待他族修炼至“天赋灵智”，便可称之为“妖”。
自成妖之日起，生灵便可以人族功法、手段来修行，此途径自然使得修为突飞猛进，较凡人修者也快出不少。
寻常妖物，稍有能力，便有化人之姿；其性落俗，便以人形繁衍生息，此之谓——妖冶。
记：
“下节什么课？”——说话这人还是个少年，看模样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大概还在上初中吧。
“体育课……天气还挺好的，等一下估计要去室外上课了。”——回应的人正是墨子。
当时正是刚刚入冬的时候，可北方是一个会下雪的国度，温度随着几次小雪的落下，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这个地方的天空就这样灰蒙蒙地恐吓着人们，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但今天，太阳出来了，孩子们高兴，是因为可以到室外上课了，能打球。
“墨子，你拿书干嘛！打球啊，再学都要学傻了……快走——快走……”——看见墨子磨磨蹭蹭地不往外走，临走时手里还拎了一本书，胡亥就愤愤得对着他喊道。
小时候的墨子木讷得很，在大家眼里，也是妥妥的书呆子。
听见胡亥的喊话，墨子也不放下书，着急得胡亥直接跑了过来，扯下了书，把书又放回到了墨子的课桌上，从身后推搡着墨子离开了教室。
离开教学楼，两人就一路小跑到了操场，和大家一起去整队了。
“又站在最后啊？”——胡亥
“这边宽敞。”——墨子
“啧，行吧，等会跑完了，记得去球场找我们打球啊。”——胡亥站到了靠前些的位置上，周围都是比较亲近的朋友，等一会儿列队跑步，也不妨碍他们玩笑。
学校没有专门安排体育课上的运动项目，所以体育老师习惯偷懒，让大家跑步，围着这处华丽的田径场，只跑两圈。
然后，体育老师就会远远地朝着停下的队伍，喊一句“解散”，孩子们就一哄而散了。
班里的男孩子基本上都跑去了篮球场，墨子却还在原地，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打篮球——自己没有喜欢与不喜欢的感觉，但胡亥刚刚要自己去找他的。
可是，好累啊……到底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啊。
“墨子，你小子又想去跑啊。”——看见墨子还在犹犹豫豫，扶苏直接边喊着，边朝着墨子跑了过来。
扶苏的个头比墨子和胡亥都要猛一些，过来直接搂住了墨子的脖子。
墨子倒是不擅长反抗，就由着扶苏将自己拖去了球场。
“我还专门让胡亥提前告诉你，来打篮球。你倒好，真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扶苏
“要不是俺俩兄弟惯着你，指不定你要被别人排挤成啥样呢……”——扶苏
“成了，人够了，分组——分组……”——胡亥
墨子倒是会打篮球，也打得挺好的，要不然大家伙能忍着他的性子，还喊他打球啊。
就是墨子身体差些，虽说不至于不能运动，但各种运动量都很小，篮球赛上场只能打一半，所以教练也就让他当个替补。
男生们一起随便打篮球倒没有太多计较的，知道墨子身体不好，可就让他累的话就先到一边休息，少一个人也能玩。
所以墨子感觉体力消耗过了三成，也就不再坚持了，卡着进球的间隙，举起一只手臂，示意大家，自己要退场了。
虽然大家觉得今天墨子体力小了很多，但也没说什么。
墨子也没有走远，就在一旁站着，继续看他们打球。
录：
体育课之后，就到了全校一起跑操的大课间。
北方的学校很喜欢这样的课间安排，因为运动简单且有效，就像圈养的动物。
在一些学生眼里，这个环节无趣、乏味又辛苦，但墨子比较喜欢这个过程。
因为只是简单的跑步，并不需要很认真地集中注意力，这时候，墨子就可以放空自己的大脑，他开始思考很多脱离如今生活的事情——
生活便是学习如何、饭食如何、睡觉如何、游戏如何；那么，脱离生活的就会是——神仙怎样、鬼怪怎样、云里的巨鲸怎样、遥远的能力者怎样……
记：
“快看，那边的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黑色的，好像是一个人……”——跑操的队伍里开始窸窸窣窣地传出这样的声音。
但像动物一般麻木的人们并没有因为一部分人的好奇而停下慌乱的脚步。
已经有人摔倒了，但在周围老师的厉声谩骂中，受伤的学生走到了跑到一边，残破的队伍还在挣扎着前进。
墨子终于被吵闹声扰醒了。
他也看向了远处的天边，天边那个黑色的人影已经很大了，再大一些，反而觉得那黑影变得愈来愈不像人形了。
本以为可能是旁边工地上悬挂着的什么物件，墨子看了一眼，便又回过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
猛然间，一种不好的想法出现在墨子的脑海里，他又迅速抬头，紧紧盯着那道黑影。
“操场上的所有人，马上离开操场，各班老师组织学生马上回班，并清点人数，没有接到其他指示之前，不要离开教学楼——重复一遍……”——被安置在操场四周的扬声器响起了这种声音。
紧接着，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墨子倒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垂下的手中凝出一个水滴，水滴并没有了其他动作，就悬浮在墨子的掌下。
待墨子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处角落里，水滴在下一瞬间展开，将墨子完全包裹了进去。
说来也神奇，这水滴形成的水膜其实并不能达到隐身的效果，仅仅是模糊了视线，但借着角落的阴影，确没有人注意到墨子。
水膜里面的墨子倒是将操场上的情况看得真切——他看见扶苏和胡亥在四处张望着什么，稍后便明白是在寻找自己，他听见胡亥在喊自己的名字。
“哥，我没找见墨子，好像刚刚一解散就没见过他人影了，你能把玄鸟放出来，用神力找一下他墨子吧……”——胡亥的声音有些颤抖，大抵是因为他也感知到一些严重的威胁，但还是请求扶苏提供一些帮助。
面对这种情况，扶苏明显要比胡亥稳重很多，没有因为这种危机感和胡亥的情绪而丧失判断，很迅速地看着胡亥说道——
“不用找他了，玄鸟说这东西就是冲着墨子来的……放心吧这附近有至强的能力者，能够保证墨子的安全，要相信他……”
之后，扶苏拉着胡亥，焦急地跑出了操场的范围。
矩形的操场三面都是教学楼，剩下的是一处建筑工地，还没有盖起房子来，所以只有这个方向的天空裸露在孩子们的目光之下。
那黑影也是从这边的空域之中冲来的，是东方，至于为什么是东方，墨子没有去想。
等到那东西狠狠砸到了地面之上，扬起了漫天的烟尘。
趁着视线还不太明朗的时候，墨子身周的那层水膜猛地膨胀开来，仅仅几个呼吸之后，整个操场的空间在外人看来都是极模糊的了。
因为空气中的水汽一下子变多了，烟尘很快就又回到了地面。
可潮湿的空气并没有让落在地上的这位消消气，倒不是看出来的，是戾气。
一层叠着一层的戾气自雾气中心扩散开来，强大的威压让墨子有些措手不及，身体里的血液因为感受到了外界的压迫，反而开始剧烈地嘶吼。
再定睛一看，那黑影的外貌才被看清了——
确实不太像人了，自头部以下，身体都覆盖着黑色鳞片，堆叠密集的鳞片在关节的地方形成了锋利的突起。
那东西的四肢末端已经是类似野兽的恐爪，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其背后还有一些竖起来的尖刺。
头部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覆盖，但从头骨的形状和眼睛的样子上，无法判断出这是个人。
刺耳的鸣声响起，只见那东西开口，随之尖锐的声音从嘴里发了出来——
“小崽子很懂事嘛，自己敢站出来……倒是省了我很多的麻烦。”
墨子没有做出回应，就是在原地这么站着。
那东西反而急了，猛地朝着墨子嘶吼起来，刺耳的声音再次回荡起来。
但，不及两边再有什么动作，一道藤蔓从那东西的身前的地面刺了出来。
那东西便跃起、退后，再看那道已经停下来的藤蔓——地面之上的根部有近三米宽，高十米有余。
闻声响，墨子和那东西都看向了北侧教学楼的楼顶。
而楼顶的西南角上确是站着一道人影——这人身着一道披挂，续着披风，像是一个侠客浪人。
这人身后又探出来一颗脑袋，这人看着年岁应与墨子相仿，正是少年时期的枯木。
“墨子，这东西是你那个家族派来的人吗？”——鬼生问向墨子，但眼睛紧紧盯着那失了人形的东西，不敢丝毫懈怠。
墨子只是点了点头，还是默不作声。
“那还用我出手吗？你自己能解决吗？”——鬼生
“不必了，我对付这东西应该不成问题。”——墨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倒是铿锵。
那东西看起来并不聪明的样子，听见墨子的话，这回却没有恼怒，反而嗤笑了一下，确是没露出什么破绽。
“好，那我先去联系择木令了，这边的情况估计得要人家来善后了。”——鬼生
说罢，鬼生带着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枯木一转身便出了学校的范围。
那东西的精神力也不弱，之前是因为鬼生一直收敛气息才不被发现，在暴露的情况下并不难感知——
那东西也是一经确定到鬼生走出了足够的感知距离，就立马重重踏在身旁的墙壁上，借力飞身出去，直冲向墨子。
倒也没有再使些别的手段，凭借着已然超越人类的身体强度，贴身攻击，迅速占据了上风。
墨子倒也没有慌乱，虽然凭借单纯的肉搏战胜敌人有些吃力，但也不至于被那东西的攻势伤到。
那东西倒也是机敏，感觉出来墨子是在刻意保留实力，就一方面换了另一攻势，生怕对方能够抓到自己的破绽，另一方面已经开始在体内引动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