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桎梏
少年坐在树干之上，他讲述着，手势不断描绘着故事中的场景，小树人默默默默地坐在少年的身边，树叶轻轻摇曳着。
“...最终，多洛西和她的朋友们一路上互相帮助，共同面对危险，找到了魔法师。他告诉他们，其实他们一直拥有他们所渴望的东西。稻草人用他的智慧帮助了很多人，铁皮人的勇气和善良让他成为众人的榜样，胆小的狮子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害怕。多洛西也明白了家的重要性，最终成功回到了自己的家人身边...”
“我希望我们接下来能够互帮互助，共同面对困难，”
少年的声音逐渐传进小树人的耳中。
夜北缓缓转头看向呆滞的小树人，缓缓跳下树干后向着小树人伸出手说道：
“总之呢，我希望接下来我们能够成为朋友，以及，和大家成为朋友。”
就在这时，一群小精灵突然钻出，小精灵们人手拿着一束鲜花，对着小树人叽叽喳喳的，夜北也听不懂它们在说些什么。
见到小树人表情似乎有些惊慌。
夜北再次将手伸了过去，轻声说道：“来吧。”
小树人渐渐平静了下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少年的手上，夜北轻轻握住小树人的手。
然后，夜北刚刚松手，小树人便被一群热情的小精灵拽走了。
这群突然出现的精灵自然不是意外，夜北其实也只是猜测，毕竟这里的生物都如此单纯，除了友谊以外应该也没有别的烦恼了，便让小精灵们提前在这里准备好。
不过让夜北感觉惊讶的是，他原本以为小树人身为老树人的分身，和这群小精灵认识的话，那么它们应该像是对待老树人一样对待小树人才是。
现在看来，似乎小树人有着自己的情感，而且和小精灵之间兴许还发生了什么。
夜北回过头来，注视着身后的巨树，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记忆中的片段。
首先先是各种神话，不管是在哪个神话当中，巨树都被描绘为宇宙的支柱，生命的源泉之类的。
例如北欧神话中的世界之树，希腊神话之中的奥林匹斯山，瑞典民间传说还有一棵名为亚尔尼克的巨树，赛尔特神话中也有一种被称之为世界树的巨树。
其中，只有北欧神话里的世界树是生长在一片森林里的。
但夜北可不记得世界树旁生活着银色的龙以及精灵，除非那头龙叫耶梦加得。
夜北摇了摇头，虽然神话有值得参考的价值，但自己的思想不能被神话所局限。
夜北倒也问过精灵或者银龙，虽然听不懂它们的语言，但夜北通过手势和姿态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它们提供的大概都是些没用的信息，比如说这棵树非常高之类的。
夜北尽力的回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据老树人所说，自己是被邀请进来的，那么跟奇幻树有关的最近自己只接触了一次，还正好在来到这里之前，这两者不可能没有关系。
而夜北并不知道自己将白色人偶塞进胸膛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是他自爆了将带藤蔓人偶和自己一同炸死了，然后因为自己干掉了那个小坏人偶就被邀请了进来吧。
思考无果，夜北闭上了双眼，渐入沉睡。
......
......
清晨，夜北的生物钟让他自然醒来。
虽然昨晚夜北很晚才进入睡眠，但生物钟就是生物钟，它可不管你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远处，小精灵们纷纷跃出水面，吟唱着欢快的旋律。
银龙懒散的躺窝在水面上，眼睛微微闭合。
扭头环顾四周，小树人正躺在夜北身旁打着呼噜。
缓步来到湖泊旁洗了把脸，俯视着湖水中的倒影，夜北伸出修长的手臂，轻抚凌乱的黑发。
夜北不清楚这里是哪，不过似乎类似于梦境世界之类的，也不知道和现实世界时间比例是多少，因此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夜北回到巨树下，小树人此时已经苏醒，一双全黑的眼睛在斑斑点点的阳光下闪烁着生机。
小树人起身将身上长出的几根小草拔了下来，轻巧的爬上了夜北的肩膀。
“我的考验是什么，在你的帮助下爬上这棵树吗？”夜北试探性的询问小树人。
小树人面露思索，随后微微点头，用手指向了巨树上方。
夜北仰望着巨树那仿佛远离尘世的树冠，内心思绪翻滚。
虽然早有所预料，但当得知真的要爬上去的时候还是挺震惊的。
“不过我爬上去对老树人他们有什么好处吗？”夜北嘀咕着。
夜北仔细观察过巨树的纹路以及树枝的分布，总的来说并没有明显的规律，光靠夜北一个人的话能不能上去还得看运气。
“迟疑也没有用，只会让我越发觉得自己不可能爬的上去。”
夜北活动了下筋骨，该准备的昨晚就已经做好了，再停留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这样。
夜北带着小树人开始了对巨树的第一次攀爬。
夜北像是攀岩一样紧紧攀附着巨树的树干，他不断沿着树干攀爬，小树人就在上方寻找着可行的道路，然后夜北跟在后面。
攀岩，是一项对身体核心力量和耐力要求极高的运动，它的基础条件就是需要身体的坚韧以及灵活性，以及心理的稳定与果断。
而这些夜北还算具备，不过想要更进一步，还需要冷静地分析，以及找好路线。
路线问题老树人提供的分身老树人足以代劳，如果只有夜北一人的话，那么一旦攀岩到一处死路就需要退回来重新选择道路，增加风险不说还会消耗夜北的体力。
夜北在意识放空下不断向上攀爬着。
10米
20米
30米
高度不断上升，而夜北没有丝毫的松懈，攀登这件事他做过，还不少。
但攀爬如此高的巨树夜北还真是第一次，而且很难寻找到能够休息的地方，毕竟以夜北的体力不可能一次就攀爬上去，他甚至做好了掉下来的准备，不过好在没有掉下来。
从清晨直至中午，天空的淡蓝色悄然变得深邃而宽广。
夜北的肌肉紧绷着用手抓住一根枝条，汗水自额头滚落而下，而后被炽热的阳光蒸发。
夜北用力想要将身体拖拽上去，然而他高估了这根新枝的承受力。
枝条在夜北切换支撑点的瞬间根断，夜北的身体猛地向后倾斜，心跳剧烈跳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在上方的小树人手臂瞬间生长了数倍，化作了坚韧的藤蔓，数十条藤蔓向下延伸，紧紧的缠住了险些掉落的夜北，使得夜北不再向后倾斜。
夜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向着上方的小树人道了声谢，小树人似乎不为所动，而是接着探索枝叶更加结实的路线。
夜北继续攀爬在树干上，随着夜北所在的高度越高，树干似乎变得越来越粗糙，有些地方甚至一扣可以将树皮扣下来一块。
不过夜北没有办法，只能用手掌紧紧抓住粗糙的树干，指尖用力的在巨树上刻下了痕迹。
渐渐地，肌肉酸胀的感觉席卷了夜北的身体，这幅躯体似乎已经到达极限了，然而这并不能让夜北停下脚步，夜北明白，这里没有能够让他休息的地方，如果此刻放松那么他会坠下去，那么之前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阳光斑驳的洒在夜北的身上，每一滴汗水滴落在空中都闪烁着勇往直前的信念，对比起庞然巨树，少年的身躯显得如此渺小，但少年的意志却超乎寻常的强大。
随着攀登的继续，周围逐渐变得愈发寒冷，风更加刺骨，冰冷的寒意透进夜北的衣衫，让他的身躯微颤。
夜北此刻没有去想为什么周围突然变得这么冷，毕竟是考验之类的，就算突然冒出来个藤蔓巨怪追杀他夜北也不会感到奇怪。
夜北的手指被冻得通红，一步，又一步，夜北紧紧握住巨树的枝叶，从额头流下的汗水渗透着冷却的衣物。
突然，夜北回想起自己险些掉下去的场景，此刻的小树人因为太冷的原因已经呆在夜北的怀里了。
如果这次出现意外，不会再有人救自己了。
夜北抬头望去，上方的云层如影如幻。
回想起过去寻觅超凡的日子，那是一段很有趣，也很艰难的时候，总是不断充斥着失望。
而如今，初次接触超凡的他，不是在死亡就是在绝境中，如果不是一次次的运气，夜北也不会活到现在。
少年的心弦微微颤抖，伴随着回忆的涟漪，他有些怀疑自己踏上超凡的选择。
身心疲惫之际，少年感觉到心中的热血正在渐渐冷却，他害怕继续坚持下去的是无尽之路，也害怕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然而，夜北想起了在小镇上的一幕幕，想起了小镇居民被囚禁在肉瘤之中，想起了自己面对藤蔓巨怪时的无力。
还有就是...自己只是想先离开这里。
夜北深吸一口气，这里似乎又某种迷幻心神的东西，但夜北至少没那么容易被蛊惑，心中的迷茫汇聚为决心，骤然发力向上一跃。
握在手中的枝叶再次根断，但夜北早有准备，另一只手扣住树干的凹处将自己的身体拽了上去，攀上云层。
夜北的视线穿破云层，被一束温和的阳光照亮，那耀眼的光芒如同夏日的暖风，柔和而绚烂。
逆世风暴无缘因逃避迎暂日，沧海漂泊岂可偷光阴。
（世界的风暴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放过你，就像不会有哪个漂泊着的海洋可以偷走流逝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