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玩意，不会影响智商吧
“我当时也在思考，如果那是我的儿子，我会怎么做。”
“而当事故真的发生后，我才会明白，无论我怎么想，也是无用了，我尊重小北的选择。”
“我也不会怪你，既然小北选择了相救，那你就好好活下去吧……”
夜辞眼眸一闪，再次望向少女时，眼神中泛着淡淡水色，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男人的话让少女放下芥蒂，从口袋中掏出精美的花手绢。
将范画手绢折叠开。
露出里面被层层包裹着的一颗小球。
小球浑身皎洁的白色中泛着淡黄。
“这是……”
夜北看着少女手中的花手绢微微一愣，这是自己儿子的？
一个……花手绢？
“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紧紧抓住的东西，我猜测它一定非常重要。”
“所以我就赶忙送来了”
少女义正言辞。
夜辞注视着少女，确认她没大可能在开玩笑。
可这样更奇怪了啊。
难不成自己儿子还有那种倾向？
夜辞干咳两声。
“既然是小北的重要物品，那就由你来送给他吧。”
开玩笑，让夜辞这么一个大男人跑去送个花手绢？
这要是有个人路过(ㅇㅁㅇ川。
那他还要不要脸。
少女闻言眼角泛起泪水。
看起来便如此重要的东西，却这么轻易的交给我了吗？
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叔叔阿姨的。
少女暗中发誓。
“好！”
此刻的夜辞觉得少女不像是要去送一个花手绢，而是下定某种决心上战场的将军。
墓园处。
路边同样来追悼的行人惊奇的发现，在一群穿着黑色礼服中混进了一名少女，少女精致的容颜像是天使。
来参加夜北葬礼的人本应很少，缘由是夜父认为夜北是奉献牺牲，要清净一些。
可夜母执着的想要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而夜父也黝不过，最终只得找一些人来让葬礼当场没有这么冷清。
天边下起小雨。
少女将手中白色珠子深深埋进土里。
“夜北……”
少女牢牢记下这个名字，这是她的恩人。
细雨一点点濡湿了少女的发端。
少女望向墓碑旁被百花簇拥着的康乃馨。
如果是白色彼岸花代表着分离，伤心，死亡，永远无法相见的悲恋之意的话。
那么康乃馨便代表着温馨，宽容，浓厚的亲情，思念，送给对自己重要的人。
虽然夜北对于少女来说只是人生的过客。
沉沉浮浮，人生在世，大多数人都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有的人匆匆的离开你的世界，不留下一点痕迹。
而有的人却在短短时间改变自己的一生。
雨渐渐大了起来，雨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此时有人想要绅士的递一把伞，少女拒绝了，尽管以后的她可能会怨恨自己此时的愚蠢。
“我会代你好好活下去的……”
少女缓缓起身，语气坚定。
待少女走后。
无人的墓园内，一抹精光一闪而过，须臾间恢复平静，像是无事发生。
…………
…………
暴雨夜的傍晚。
湿漉漉的黑色大理石路面上，鞋子踏在水面上伴随着阵阵喘息发出粘稠的声响。
冷风裹着雨丝令夜北周身战栗。
拖着沉重的步伐疾步来到小巷。
飞速打量一番小巷内的场景。
旋即少年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在黑暗中那道显眼的光。
然后……
少年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白色光点正躲在一个篓子里。
从夜北的视角来看，大概就是白色小人将脑袋潜了进去，露着屁股……
“这玩意不会影响智商吧。”
饶是三世为人的夜北也不由被震撼到。
不过超凡就在眼前，夜北岂能放弃？
夜北从身体中挤出气力艰难向前踏步来到篓子旁。
单手抓住光团，捏了捏。
右手指尖传来的触感像是在捏一具湿透了的洋娃娃。
手感不对？！
夜北急忙将光团拿出。
那是一个小丑玩偶，玩偶周身带着几束细小光团。
此时小丑脸上的戏谑表情像是在嘲笑夜北。
“靠！大意了！”
这是夜北脑海中最后的想法。
同时夜北也看到了从篓子中爬出的小人。
此时原本小人周身皎洁的白色已然黯淡无光，成了一个暗灰色的透明人。
“原来还能变色吗……”
紧接着便是沉重，本就不堪的身体终于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如过山车般不断起伏的心情，终于是在最后一次高空坠落中断链。
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狂风愈加大了，裹挟着冰山般的寒意卷走了夜北残存的体温和意识。
而比身体更加冰冷的是夜北的灵魂。
“超凡……”
夜北低喃着。
对于一个常年在沙漠中艰难行走的求生者来说。
没有什么是比跌倒在绿洲前更糟糕的事了。
那是比死亡更加可怖的事。
而对于夜北来说，眼睁睁的看着超凡近在眼前，却因为身体而无能为力。
也许……
就这样吧，这样也不错。
都已经重生三次了，你还想渴求些什么呢？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小说主角吗？
不过是寻求超凡道路上一个黑暗中微末摇曳着的火光罢了，注定不能照亮前路。
突兀的，夜北想起前世读过的一位唐代诗人的诗词。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
描写的是一只振翅高飞的大鹏，它飞过八方，但是在半空中受到阻碍，它想努力向上，却力有不逮，最后衰落至地上。
不甘……
哪怕重生三次，但夜北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正常人类，他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会感到怨恨，快乐，不甘，孤寂，愤怒……
人类的情感还未脱离夜北。
但不知为何，当暴雨倾斜涌下，对事实感到失落的情绪和不甘的身体交织缠绕在一起。
夜北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情感消失的痕迹，那是一种十分悲哀，却又无可奈何。
暴雨下，如墨色漆黑的夜晚中。
夜北那双眸子闪烁起如夕阳下黄金般耀眼的瞳孔，夜北此时有些狰狞的面庞变得面无表情。
唯有一双金瞳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