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忆起
院子里，被打湿的泥地变成了一片湖泊，泥水黏稠而浑浊。
这家里的院子排水系统做的似乎并不太完善，再加上院子里全是泥地。
一下雨，地面就会变得泥泞不堪，让人难以行走。
...
村头。
一个小男孩孤零零地站在村口的泥泞里，他瘦弱的身躯被雨水打湿。
小男孩笨拙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砖，砖上的泥土黏在他的指间。
将砖块搬起，随后抛下。
溅起的泥沙粘黏在裤腿上。
“爸爸妈妈，你们快点回来吧，我会把路铺好的。“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但声音被雨水淹没。
对于年幼的小男孩来说，他还不能理解父母为何将他留在这里，一年难得一见。
他知道，下雨了地就会打滑，他的父母就很难骑着电动车过这段路。
因此，他只能以天真的方式，希望父母能够早点回来。
就在这时，他的姥姥匆匆忙忙地从远处走来，发现了倒在泥泞中的小男孩。
她急忙跑过去，用力地将小男孩抱起。
姥姥的脸上满是担忧的表情，她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小孙子，温柔地拍打着他的背。
夜北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段记忆在夜北脑海中的画面里并不是特别深刻，只有几个片段。
因此夜北对于这段比较模糊。
其中最为深刻的，那便是小男孩的父母回来的时候，是开着刚买的新车回来的。
当然，是汽车。
......
深夜。
乌云遮盖住了圆月。
天空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辆普通的汽车穿过城市的街道。
汽车沿着道路匀速前行，发动机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车轮轻轻地与湿润的路面相接触，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车身经过路灯的照射，墨色的影子被拉长，伴随着汽车的行驶而变化。
车内的乘客有四人。
一男一女，一老一小。
哦，车顶还有一个姑且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夜北。
事实上，在小男孩铺路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已经到了。
小男孩的姥姥就是因为去接人才导致小男孩自己在大雨天气跑出来的。
当时的姥姥并未将小男孩接回家，而是直接背着去了诊所。
在确定无碍后，小男孩已经昏昏入睡了。
于是，小男孩的父母只好直接将小男孩带上车了。
这次他们回来就是接小男孩走的，还有小男孩的姥姥。
夜北自然跟着上了车。
只不过这辆车已经没地方了，只能待在后备箱或者车顶了。
幸运的是，夜北可以顺利坐在车顶上，不会被风吹下去或者是被晃下去。
“这次你们接他过去，就一直住在那里了吧。”姥姥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毕竟，这对夫妻将孩子托付给她多年，却很少回来看望。
每次见面都匆匆了事。
“当然。”小男孩的父亲急忙回答道，“我们已经决定了，接他回去后就一直住在那里，给他一个稳定的家。”
姥姥点了点头，继续道：“别看这孩子表现的还挺倔强，每次你们离开都不吵不闹的，但实际上，他是害怕耽误到你们的正事，只敢趁着没人的时候自己找个地方哭。”
小男孩父亲紧紧握住方向盘，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北一直都很懂事，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夜母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心疼和愧疚。
夜北呆滞片刻，喃喃自语：“小北。”
“话说回来，我似乎从一开始就很不对，我是一个飘着的蓝色东西，而我并没有感到奇怪，很可能是因为我早有准备，而我的脑海里的记忆，莫非...我就是小北？那个小男孩？”
像是意识中回溯的答案，又像是一种本能，一种认知习惯，一种夜北不知晓根源和理由的本能。
车内的夜父默默地点头，微弱的微笑挤出嘴角。“是的，他一直都如此坚强。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辞去那份工作，以后，我会全力以赴，让小北感受到真正的父爱的。”
闻言，姥姥有些惊讶的抬起头，问到：“你辞去哪份工作了？他们同意了？”
“嗯，是的。”夜父继续道：“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警察了。”
坐在车顶上的夜北神色一震。
在记忆中，小男孩，不...小夜北只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因为工作才没法与他见面的，但夜北并不知道夜父之前所就业的工作单位，以及工作内容。
可惜，接下来他们没有将这个话题深入讨论了。
看来回去之后要调查一下了，虽然夜北连自己现在究竟处于什么情况都没搞明白。
还有就是，自己之前的推断可能有误，如果自己真的是这个小男孩，那么现在的小男孩应该是睡着了，但自己却还能在这里听到夜父的对话。
但可以断定的是，目前的所有经历。
在夜北的记忆里都可以找到源头，哪怕是年幼时那混沌空白的意识，亦有记忆残渣可供回忆。
虽然夜北的记忆似乎出现了差错，但夜北可以肯定，自己估计就是那个小男孩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夜北的记忆中并没有答案，那份记忆像是被剥夺了一样。
夜北沉默的盘坐在车顶，望着远方的建筑和行人，思绪万千。
......
清晨的阳光洒在老小区的道路上。
一辆汽车缓缓驶入这片安静的社区，轮胎踏在地面上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不同于大城市的灯火阑珊，这座老小区如今连路灯都还没装上。
如今临近日出，却还是有些昏暗。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楼门前。
夜北的父母现在住的地方距离老家不算太远，但也不近，开车不走高速大概六七个小时便到了。
一路上车内的几人没有过多交谈，他们似乎本就话很少。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如今的夜北哪怕是变成了意识体，自己一个人待着很长时间也不会感到孤独。
“咔。”
钥匙将门打开。
透过稀疏的阳光，隐约能看到房间内的布局。
夜辞缓缓将小夜北放到床上，随即收拾起行李。
习惯了被公鸡叫醒的小夜北，此时还未睡醒。
夜北跟着飘进房间，这里的一切他的记忆里都有印象。
柜子上是夜辞中彩票抽中的电视机，桌子上还有一台电脑。
这大概是这间房最值钱的几样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