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只是改个名字而已，木神大人已经够幸运了。”
一直不吭声的白小池突然插话，一边说，他一边拉开工作室的窗帘。
灰暗的工作室一下透进了明亮的光。
窗外广场的半空中是一位性感女性的巨大的全息投影。虚拟女郎留着蓝色大波浪长发，穿着清凉，伴着霓虹光点舞蹈，胸前的凶器呼之欲出。
“如果我说那是海神波塞冬大人，您们会作何感想？”
“啊？”
乔卿与木神勾芒异口同声。
同两人大眼瞪小眼，白小池继续说：“波塞冬大人曾面临和您一样的困境，不过他的状况比木神大人您要好点，应该说是好多了。”
小老头儿张大嘴巴，看着窗外的投影一愣一愣的。
“不知哪个策划鬼才想出了这个主意。他们烧钱，把现在你能接触到的所有记载了希腊诸神的资料中的波塞冬，都改成了翘屁细腰的巨乳妹子。”
重点来了。
“然后重点强调女性波塞冬在古希腊的时代束缚下，新女性觉醒与叛逆的精神，尤其是对宙斯父权压迫的反抗。”
人家和宙斯本来是两兄弟，这下直接改成父女。
身份和地位受到双重打击，乔卿重生在这个世界后还从来没有见过波塞冬，否则他还真想问问这位海洋主宰的感想。
新登场的波塞冬，外表符合男性审美，内涵迎合女性觉醒。
一鱼两吃。
还有那句出圈的广告语：大海，波涛汹涌。
让人浮想联翩。
人类自古以来本就对大海包含着类似孩童对母亲的敬爱心理。
波塞冬新形象一出，立刻一跃成为赛博时代最受欢迎的神之一。
今天的头条，昨天市中心的新人类平等游行甚至还把波塞冬当成精神代言人。
想出这个鬼点子的工作室赚得盆满钵满。
那家工作室新成立了附属旅游公司，哪里危险去哪里。无风带、北极南极、百慕大，甚至还专门带有钱人下潜参观沉船遗迹。
遇见其他公司的船只，波塞冬就制造风浪与风暴，唯独放行自己家公司的船只。
这下财路不就打开了吗？
“为了在新时代活下去，波塞冬大人连性别都变了。这可是海洋的主宰波塞冬大人！”
白小池感慨万千。
看来神和人一样，在科技碾压的力量面前，状况都好不到哪里去。
“那下一步做什么？”
木神忧心忡忡。
“下一步？”
乔卿为难地盯着全息投影上3.5%的尴尬数字。
“下一步我们看看，现在还有哪些人在信你。能做到吗？”
最后一句话是问白小池的。
白小池点点头，动动手指，全息屏幕上，句芒的信息已被录入神明管理系统。
左上角是句芒的大头照，下方是他的基本信息，起源故事、发展历程等等。
最右边的一栏是只有经纪人可以操作的管理按钮。白小池点开“日常信徒活跃数量”，简称日活。
根据信仰程度的不同，信徒们可分为LV.1-LV.4，四个等级。
每个等级所贡献的信仰点数也不同。
LV.0无知，代表这个人从未听闻某个神明的传说。
LV.1知晓，代表这个人知道某个神明的传说。就像乔卿那个年代长大的孩子几乎都知道圣诞老人的传说，但是否相信是另一回事。
LV.2提及，某个神明的传说或存在频繁出现在谈话之中。
LV.3依赖，笃信神明的存在。
LV.4崇拜，会进行“供奉”的行为，例如祭祀参拜，在家中建起神坛。
LV.5献祭。
“木神大人，您的信仰指数的85％由LV.2构成，15％由LV.3构成。”
“能具体看到是哪部分人群吗？”乔卿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
点进标红的85％，跳转到新的页面。
“主修民俗学和神话学的大学生和学术教授，还有一些小说家。主要活跃期集中在期末，肯定是老师划重点，把木神大人也划进去了。”
“……最起码还有人记得小神。”小老头儿自我安慰道。
“15％的LV.1用户......”
白小池点进去，显示的IP地址有些眼熟。
输进卫星地图一看，自家工作室破烂的招牌赫然映入眼帘。
哦，原来是他们自己。
“乔卿先生，这可怎么办啊？缺乏LV.3等级以上的信徒，木神大人的存在根本无法稳固。”
白小池抓狂了，双手在本来就蓬松如鸟巢一样的头发上抓了又抓，指缝间缠绕着几大缕黑色的头发。
想要在短短六天，一举让被人遗忘在历史角落的神拥有大批虔诚的信徒，白小池抓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招来。
“唉，果然如此吗......”
小老头儿暗自神伤，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看一人一神愁眉苦脸、一蹶不振的样子，乔卿短叹一声，这些家伙，未免也太容易放弃了。
乔卿之所以会被T市最大的公司看中，是因为在原先的那家小公司遭遇了大危机，处于和大客户闹掰的边缘，一旦第二天不能提交大客户满意的方案，约等于宣告小公司的散伙。
在那个同事们一杯杯咖啡猛灌的晚上，能找到破局之法，全仰仗于乔卿的镇定。
当他提出那个让所有人为之一振的新创意时，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业界一颗新星升起。
只是乔卿谁也没有告诉的是，第二天给大客户汇报的时候，紧张得手抖腿软，还好演技过硬，硬着头皮板着面孔，强行力挽狂澜。
一息尚存，机会未失。独臂擎天，事在人为。
“放心吧，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他镇静地说。
不知是不是因为乔卿镇定自若的语气让白小池看到了希望，他抬起头，双眼发光。
“乔卿先生您有办法了吗？”
“啊，这个还暂时没有。”
乔卿挠挠头，他到这个世界还不足二十四小时，虽然接受了目前的状况，但是信息量太大，大脑一时有点宕机。
完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丁点希望，连曙光都没有触碰到便破灭了。
白小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一旁的木神小老头儿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乔卿急忙安慰道：
“你们这么愁眉苦脸的，把我都搞得悲观了。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来，这样，我们先想办法延长老头儿消失的日期。”
“可那只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木神大人迟早还是会消失，一味拖延又什么意义呢？”
白小池并不理解乔卿的用意。
“有时间，有机会，就有转机。”
一位伟大的企业家曾告诉乔卿，没有哪一位成功的创业者在创业之前，就将往后所有的路算得清清楚楚。
如果想准备万全才上路，那你会发现永远踏不出第一步。
“乔卿先生莫非有什么高招吗？”
木神小老头儿眯起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乔卿言行之间越来越有自信。
“白小池，LV.1‘知晓’与LV.2‘提及’，如果这两个等级的信徒增加，可以延长老头儿的寿命吗？”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具体能够拖延多少天，我现在无法推算。”
“那就没问题了。”
乔卿胸有成竹地说。
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