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未曾设想的道路
“这就是你的家？”
乔卿抬头，高耸入云的大厦望不到头。一栋老旧、颓败的鸽子楼屹立在他的眼前。
他和白小池位于一片破败的街区中，这座楼的外观与周边环境一样充满了疲惫和失望的气息，彷佛是一台久经沙场的机器人的钢铁骸骨。
霓虹灯与建筑身后的黑夜交织混色，形成一片五彩斑斓的混沌。
一想到这是2088年，乔卿还以为可以看见高科技感未来城市，没想到白小池一路领着他到这么个破地方来。
鸽子楼密密麻麻的窗户犹如钢铁巨人身上的一个个疮洞。
乔卿大概数了数，最少有上千家住户窝在同一栋楼里。
“乔卿先生以为会看到什么？”
“透明的太阳能玻璃墙啊，先进前卫的机器人、智能城市啊之类的。”
乔卿挠挠头，就科幻小说里的那些玩意儿吧。
“您说的那些东西都在市中心，我们这里是城郊了。”
白小池面露苦笑。
他用指纹解锁推开大门，走进电梯，一股腐朽混杂着油腻的气味扑鼻而来，脚下铺着用早已失去光泽的金属板，电线裸露在外。
白小池的房间不大，狭小的空间堆满了各种电子废料和机械零件，中央摆放着一台只有上半身躯的仿生人，义眼上不时闪过模糊的代码。
想当初看《边缘行者》破防的时候，乔卿还为男主角大卫凄凉的家境感叹。哪知道穿越到赛博时代，自己的条件还不如人家。
白小池将乱七八糟的零件堆到一旁，给乔卿腾出个地方来。
“家里有点乱，不好意思。还请您将就一下。”
只要有地方过夜，不用和赛博瘾君子们一起挤桥洞，乔卿就心满意足了。
“那么，我们开始吧。”
白小池轻敲颈后，一小块义体皮肤收缩，露出脑机的接入插口。
他抽出长长的一条数据线，接入身旁只有上半身的仿生人插口中。
这一顿操作看得乔卿目瞪口呆，他觉得自己在这个高科技社会像是个裸奔的原始人。
“乔卿先生，这是目前社交媒体上的最流行的版块。”
仿生人故障的机械眼珠闪烁，投出一副全息投影。
恋爱脱单、晒宠、打工发疯、明星八卦、电影票房......和自己那时候也没什么区别嘛。
乔卿一边浏览，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哪个版块最符合他的计划。
“如果和我那时候差不多，想登上热门需要氪金吧？”
“嗯嗯。”
乔卿叹口气，这可伤脑筋了。
白小池一穷二白，自己刚到这个世界，口袋里只有几张卫生纸，自然是拿不出多少钱来做推广。
“乔卿先生，我们要寻找的是什么内容呢？”
“几乎不需要成本，并且能在短时间之内得到大量用户的阅览。”
在回公寓的路上，白小池曾提出以科普图文的方式向公众传递春神句芒的信息，乔卿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别说现在这个娱乐方式更多样化的时代，哪怕是他那个时候，也没多少人会去看枯燥无聊的神明科普。
成本低廉，内容还要有趣......
快速在各个网络平台之间扫视。
忽然，乔卿的目光被吸引住了，他满意地勾起嘴角。
“就这个了！”他拍板。
“啊？这个？”白小池一愣一愣的。
乔卿所指的那个平台是目前最大的女性向小说创作者聚集地之一。
女性向网站，顾名思义是面向女性群体而推出的平台。
这个平台与其他言情创作一类的平台最大的区别在于，它主打的卖点就是成人向，为满足那方面的幻想而生。
《总裁大人这样惩罚你》
《我与吸血鬼之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于他的胸膛溺亡》
《烈焰、红唇与裙下》
《Wap， Wap， Wap》
......
看着主页上露骨的小说标签，白小池的脸颊不自禁地涨红了，眼神在投影上四处游移，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纯情大男孩儿嗫嚅着嘴唇说道：
“这种东西该如何帮助木神大人呢？”
“你不是说LV.1和LV.2等级的信徒只需要知晓或者谈到老头儿的存在就可以了吗？这还不简单，你就以春神句芒为男主角，写几篇小说。”
和纯情大男孩不同，老司机乔卿大大方方地浏览着页面，甚至看得津津有味。
“什么‘雨夜捡到神明大人’‘与神明的堕落之夜’之类的，反正木神小老头儿又没几个人认识，又不知道他本体是个干巴巴的老头子，何况小说嘛，本来就是艺术再加工。”
这是目前最适合他们的方法，几乎不需要任何成本。
“可是......”
乔卿没有理会迟疑的白小池，自顾自地说话，一方面是给白小池解释，另一方面也是理清自己的思路。
“就把木神写成年轻貌美的美男子，拥有强大神力的美强惨神明，背景神秘，身世悲惨，对其他女人冷若冰山，唯独在女主面前是个温柔的情种。再根据他可以促进植物的生长的能力整点儿捆绑Paly一类的花活儿。”
白小池咽了咽口水，乔卿的确眼光毒辣，简单几句话就概括出了最受女性欢迎的男性角色特点。
只是不知道如果木神大人看见自己被描绘成这副模样，会如何作想？
“不知诸君呼唤小神所为何事？”
说曹操，曹操到。
木神悠扬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内响起，白小池的身体如触电般颤动，仿佛是做亏心事被抓包一般心虚。
乔卿同样被吓了一跳。
“老头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木神解释说：
“神明可以听见人类的呼唤。因为小神的信徒不多，所以你们一提及呼唤小神，小神立马就感应到了。”
说完，他很快注意到神色不太正常的白小池。
面对木神慈祥的目光，白小池躲躲闪闪，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对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说“我们在讨论把你写成18禁小黄文的男主角”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白小池正在犹豫要不要编一个借口出来，没料到一旁的乔卿神色淡定，用“今天吃什么”的平淡口吻地全说了。
“哦，我们是在讨论如何把你写进18禁小黄文里。”
乔卿指了指投影，木神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见满屏暧昧撩人之语，惊得瞳孔地震。
“乔卿先生......！”
白小池急得拍桌而起，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乔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小池。
“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说。”
更何况木神老头儿活了几千年了，什么东西没见过？
“但是，可是......”
白小池急得抓耳挠腮，现在再补救已经晚了，要不然待会儿来个滑跪道歉？
希望木神不要因为这个插曲就愤然离他们而去，木神再一走，工作室可真就没有客户了啊。
出乎他的意料，木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地捋着长长的胡须，盘腿坐下，品得不亦乐乎。
“在过去，女性可没法如此大胆地表达自我的诉求，果然是时代进步了啊。那么，乔卿先生，你们为小神做了什么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