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红堡宴会
红堡宴会本应该等到比武大会正式结束才会召开，然而劳勃国王却提前召开了，有人便笑言劳勃国王昨天被揍得太狠，脑子糊涂了，错把昨天那场团体比武当成了比武大会最后一场比武。
那些贵族们虽然嘴上对这场举办时间不妥的宴会表现得极为不屑，但一个个参加时却都是盛装出席，生怕自己在仪态上输给了其他人。
这场宴会不仅仅只是一场酒宴，更多的是红堡的宫廷贵族和七大王国的大小领主们借着这种酒宴相互交往，互通有无。
所以这场宴会并不像之前那场庆祝王子出生的宴会一样喧闹，也没有马戏团之类助兴的表演，所有人来到了宴会后，便寻找到自己想要结交的对象，然后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交谈着，这也使得整个宴会非常冷清。
而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劳勃国王却并不在宴会上，只有瑟曦王后坐在了她的王座上，周围围着一圈来自各个贵族家庭的贵妇们。
有几名宫廷小丑也在这些人中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总能够听到那些女人们发出一些笑声，而这笑声在大厅中回响，引起了不少人朝着那边看过去。
林德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宴会，他前世就不是一个喜欢参加宴会或者聚会的人，而现在他的性格也更加孤僻，参加这种宴会让他感到有些莫名的难受，特别是那些大大小小的贵族总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他，就仿佛在看一件商品一样极端无礼，让他有种想要把这些贵族全都宰了的冲动。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被这些家伙给惹恼了，他在随着提利尔公爵等人来到红堡大厅后，便独自走开，拿起一个木盘子装了一些食物，走到了一个没有什么人的角落坐下，安静的享用着食物。
不过，即便如此，依然会有些贵族主动过来与林德交谈。
虽然这是一个结交权贵的好机会，但林德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可能被这些权贵们放在眼中，即便有些贵族会来找他交谈，但更多的也是在用一种猎奇的心理来与他接触，毕竟他可是差点完成百人杀的比武冠军。
往往这些贵族都会询问一些过分的私人问题，丝毫没有考虑林德的感受，仿佛在他们看来自己能够主动和林德交谈就已经是对林德最大的恩赐了，林德应该表现得更加谦卑，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们的提问才是。
然而，林德完全没有理会这些贵族，他始终都在埋头对付着这些食物，就仿佛这些贵族不存在一般，将他们置于那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几次过后，那些带有猎奇心理的贵族们就再也没有跑来自取其辱了。
只是，林德依然无法安心的享用食物，因为在打发了那些猎奇心理的权贵之后，还有另外一些贵族也来到了他的面前，只是这些贵族并不是想要来和林德结交的，也不是带着猎奇心理来询问一些有关林德私人问题的，他们来接触林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仇恨。
“我是流石镇的菲力爵士，我的弟弟巴米特·菲力昨天死在了你的手中，”一个带着明显北境人特征的中年人走到了林德的面前，眼中充满仇恨的看着林德，说道：“他是死于你卑鄙的偷袭，当时他正在和其他人交战，你却卑鄙的从后面……”
“这位菲力爵士，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是想要干什么？为证明你的弟弟死得很英勇，还是为了证明我很卑鄙。”林德将手中的烤肉放回到木盘上，擦了擦手，微微抬头看着这名充满仇恨的中年贵族，平静的说道：“你与其在这里用嘴巴说，倒不如做点更实际的事情，比如大声的向我挑战，然后在挑战中杀死我，为你的弟弟报仇。”
说着，他又看了看周围其他因为同样原因靠过来的贵族们，说道：“你们也一样，可以在这里直接挑战我，我可以同时和你们所有人决斗，这么多人围攻我一个人，我想你们为自己亲友报仇的机会应该很大。”
林德这番直接到近乎不客气的话语让面前这名北境贵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眼神中除了仇恨以外，还多了一丝畏惧，而周围其他那些怀有同样心思的骑士和贵族们也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虽然林德开出的决斗条件很诱人，似乎真的让他们占尽了优势，但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以林德在昨天比武场上的表现，就算他们所有人围攻林德，最后死的人恐怕也是他们。
一时间，这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那些来兴师问罪的贵族们被林德的话架在了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而周围那些权贵们显然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不过他们都没有插手的打算，反倒像是在看热闹一般等着后续的反应。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国王的宴会，不是你们那些小地方的宴会可以任意胡来。”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来，随后便看到一身华丽盔甲的詹姆·兰尼斯特一手拿着一个酒壶，一手按在剑柄上，走了过来。
如果是平常，詹姆·兰尼斯特的话语或许会让他们感到不满，但现在他们更多的是感激，因为詹姆兰尼斯特的出现正好缓解了周围紧张的氛围，让他们找到了可以下台的台阶。
于是，便看到这些贵族一个个朝着林德瞪了瞪眼，然后转身离开，而他们一个个都露出的倨傲的表情仿佛刚才是他们主动挑战林德，而林德因为胆怯，没有应战一般。
“一帮虫豸！”詹姆一脸不屑的看着这些贵族的背影，然后转身看向林德，直爽的说道：“猎熊者林德，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林德能够感觉到眼前的詹姆没有恶意，于是语气也平和下来，问道。
“拂晓神剑亚瑟·戴恩。”詹姆回答道。
林德沉默了一下，问道：“是死于围攻的亚瑟·戴恩吗？”
詹姆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色，沉声道：“你真是一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家伙！”
詹姆对亚瑟·戴恩极为崇拜，而林德这句询问虽然是在阐述事实，但却也有一种看不起亚瑟·戴恩的意味在里面，话中隐藏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亚瑟·戴恩死于围攻，而我猎熊者林德却在围攻中活下来了，这自然会引起詹姆的不悦。
林德平静的看着詹姆，说道：“亚瑟·戴恩是一个英雄，我很敬佩，但他死得太不值了，为疯王那样的人而死，不值得。”
詹姆闻言，脸上的不悦神色也消退了下去，看向林德的眼神也多了一分亲近，显然林德话中对疯王的不屑让他有种认同感。
“来一口吗？”詹姆将手中的酒壶朝林德递过去，问道。
林德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喝酒。”
“那你可就少了很多乐趣！”詹姆撇了撇嘴，道。
“我也建议你少喝酒，”林德直言道：“喝酒太多，手会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个剑士如果连握剑的手都控制不了的话，那么他就离死不远了。”
听到林德话，詹姆不由得愣了愣，随后打量了一下林德，说道：“你这番话也有人跟我说过。”
林德想了想，问道：“亚瑟·戴恩？”
“嗯。”詹姆点点头，随后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可惜不太喝酒的亚瑟·戴恩死了，而喜欢喝酒的詹姆·兰尼斯特却活了下来，真是讽刺。”
“选择决定命运。”林德语气略带感慨的说道：“他是自己选择了死亡。”
“不，他是被偷袭而死的，无耻的偷袭！”詹姆提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随后转头看向了大厅中北境的那些人，咬牙道。
林德没有反驳詹姆的话，只是他也不认同詹姆的看法，因为在他看来生死之战中无所谓卑不卑鄙，活下来，获得最终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通过这番话，他也看得出詹姆·兰尼斯特此刻还有着一些骑士精神，只是这些骑士精神恐怕会在之后的十几年里逐渐消退、隐藏，否则的话，他也不至于做出将布兰扔下高塔这种事情，至少现在的他不可能做得那么果断，肯定会有所犹豫。
“猎熊者，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詹姆将壶中的葡萄酒喝了一大半后，有些无礼的打了个酒嗝，随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林德愣了愣，略带不解的看向詹姆·兰尼斯特，说道：“我应该把这当作赞扬吗？詹姆大人。”
詹姆神色严肃的说道：“不，你可以把这个当成预言，因为每一个特别的人都必然会遭遇到各种人生波折，你的波折才刚刚开始。”
林德感觉詹姆话里有话，听起来像是在暗示什么。
不过，詹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拿着酒壶，转身走开了。
林德没有跟上去追问，他也不认为詹姆会回答自己，而他自己也想不出詹姆口中的波折是什么，但他感觉这对自己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的地位不同，看法也不同，詹姆那种身份的人看待某种事情是波折，放在他身上或许就不同了。
詹姆到来和他交谈几句，并没有改变他在这场宴会中的处境，反倒因为他和詹姆交谈时显示出的平淡态度，让人不由得猜测他和詹姆这个弑君者是熟人。
一个是弑君者，一个是战王者，正好般配，再加上林德在比武场上一些偷袭的行为，使得一些本就对林德有些反感的贵族眼中更是多了一丝鄙夷。
周围的那些异样视线并没有对林德造成什么影响，提利尔家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林德受到了宴会的排斥，他们也不好做些什么。
不过加兰、佛提莫、莫拉斯学士找个借口来和林德交谈了一下，想要帮林德缓解一些尴尬的气氛。
只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林德似乎并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宴会上的精美食物上了，所以也就放心下来，于是便去到其他贵族群中，完成各自结交拜拉席恩王朝新贵们的任务。
就在林德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烤肉吃完，准备再去拿一点食物吃的时候，一个装满食物的盘子被人端了过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林德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只见这是一个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光头胖子，身上穿着丝绸长袍，脚下穿着一双软皮靴，这可以让他走动时无声无息，另外他的双手总会放在衣袖中，让人看不清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在红堡之中，只有铁王座的情报总管瓦里斯是这样形象和打扮，而这个人也是林德最不希望见到的人之一。
如果说小指头是七大王国最顶级的阴谋家的话，那么瓦里斯就是七大王国的阴谋大师，七大王国各种情报都掌握在这个情报总管手中，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心里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掌握如此多情报的他能够做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绝对不可能有后代。
虽然瓦里斯也在林德的危险人物名单之中，但相比起毫无合作可能的小指头来，林德觉得瓦里斯属于那种可以交谈、可以合作的人之列，只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和他的目标不会冲突。
不过，此时此刻瓦里斯竟然主动来接触自己，这倒是完全出乎了林德预料，也打了个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心中无比意外，但林德的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来，他拿起瓦里斯放在面前的木盘，一边拿起里面的食物吃着，一边朝对方道谢，道：“多谢了，瓦里斯大人。”
瓦里斯对自己被林德认出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在红堡中的形象实在太独特了，想认错都很难。
他走到了林德身边，不顾有些脏的地面，如同林德一般粗鄙的盘腿坐在了地上，也从盘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块食物，一边吃，一边说道：“林德大人，您是一个善良的人，和这个大厅格格不入，这里不应该是你待的地方。”
“善良？”林德放下手中的食物，看着瓦里斯，笑道：“瓦里斯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昨天可是有近百人死在了我的手中。”
“我没有弄错。”瓦里斯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善良是指你在雄狮门外救下的那个可怜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