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流放
“这是……”
尼克长老艰难吞咽着口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他人的反应也大体类似，只有先知依然目光平静，看向陆白的眼中，闪出奇异的色彩。
倒是陆白比较“体贴”，没有让他们愣住太久，主动开口做出了解释：“这就是我的神秘学体系「熔炉」中，所展现出的第一个能力，「裂解」。”
“被我裂解之后的东西将粉碎失效，而我能够从中抽取出性相，转化为性相牌，再依照我的意愿使用出来，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性相牌「禁锢」。”
沉寂过后，尼克长老终于开口了：“嗯，确实是很惊人的能力……非常惊人……”
他迟疑了片刻，视线在陆白和邓肯之间摇摆不定，仿佛在犹豫什么，而在场的其他几位长老却像是已经有了决断，在他身边低声耳语提醒着。
先知却像是刻意保持中立，并没有参与到讨论之中，只是静静听着，等待他们的结果。
尼克长老和其他人低声讨论了片刻，他似乎使了什么手段，使得声音完全没有传递出去，但从讨论的画面来看，他似乎和其他人起了一点争执。
陆白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尼克长老如此顽固，难不成他是邓肯这家伙的老丈人？
此时，不仅是陆白看出了问题，旁观席上的人们也看出了问题，纷纷借机表达意见，但大部分人的立场，居然已经偏向了陆白，甚至现场有声音高喊要求严惩凶手邓肯。
这倒是完全出乎陆白意料，在他看来，无论自己展现出什么能力，也最多打动审判席上的长老们，使得他们处于利益的考量而改变主意。
但旁观席上，与这场审判关系并无利害关系的人们，没有理由转而支持自己。
毕竟从情感来说，自己只是个外来者，明显邓肯更应该能够引起他们的共鸣。
这变脸也太快了……
陆白无声无息的感叹着。
像是听到了陆白内心的想法，先知看了他一眼，嘴唇嚅动，一个隐蔽的声线在陆白耳边响起。
“所罗门城危机已久，情况每况愈下，人们对能保护他们的力量产生崇拜，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这是已经超脱亲疏之别这种成见的共识。”
听闻这话，陆白沉默片刻，微微低头，内心有点沉重。
能够扭曲人们本性的形势，到底是多恶劣啊……
没一会功夫，讨论终于结束了，尼克长老似乎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再次宣判道：“本次事件中，邓肯骑士长犯了一些错误，嗯，应该剥夺其骑士长身份，令其反省……”
话刚说到这里，陆白突然出声，打断了尼克长老的话语：“尼克长老，我还有话要说。”
尼克长老皱了皱眉头，神色间对自己被打断有些不愉，但还是示意陆白可以发言。
陆白微微一笑，声音清晰的说道：“诸位，我想说明一下，我的「裂解」能力，虽然不能裂解正常生命，但却能够裂解掉污染物。”
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即便是旁观席，也有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裂解污染物……”
尼克长老死死盯着陆白，眼角微微抽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这就是事实。”陆白声音镇定自若。
尼克长老彻底沉默了下来。
如果说起所罗门城面对的危机，其实并不单单一种，而是各种各样危机混杂在一起的复杂局面。
但要说这些危机中最麻烦、最棘手的，那莫非污染物了。
这些被夜潮所污染而诞生的污秽之物，往往极为难以摧毁，即便是成功摧毁，污染本身却不会毁灭，反而像是失去了制约，肆无忌惮的传播开来。
若是像以前一样，单纯将被污染的部分都丢出城外，那么这些污染物就很可能在下一次夜潮中，脱胎换骨一般变得空前强大，甚至变成威胁整个城市的可怖存在。
所以对于污染物，所罗门城的处理方式，一直是使用各种符文仪式将其封印起来，然后封存在各种地方。
这种方式当然隐患很大，这些污染物大都会有一些古怪的特性，危险异常，即便是封存起来，往往也经常出现失控暴走的情况。
更何况到了现在，这些污染物也是越积存越多，已经逐渐变成了整个城市底下的炸药桶，一但被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陆白站出来声称自己可以裂解污染物……
这感觉就好像在现实世界，全人类只剩下有限空间的一座城市，并且整个城市都使用核能源，积累出的核废料让整个城市都苦不堪言，不断有人死于辐射病。
这时突然有个人站出来宣称，自己可以无公害处理掉核废料，化解核污染。
炸裂，只能用这个词语形容。
尼克长老连续敲击桌子大喊安静，也没能止住在场其他人的喧哗，这些人有的在提出质疑，有的急切请求他帮忙，有的单纯只是跟着起哄。
陆白甚至已经听到身后有旁听者在大声招揽他：“加入尤利塞斯家族，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一时之间，严肃庄严的审判庭，像是变成了菜市场。
当然，在今天，这不是它第一次变成菜市场了。
突然，一股宁静的气息弥漫全场，强行消融掉了所有激动、狂热的情绪，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减小自己的声音音量，直至消失。
就像是一群聚在一起狂热讨论的人，突然在某个时刻，集体停止说话，刚刚还热闹非凡的人群霎时间变得沉默下来。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先知温和而有力的声音才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审判庭重地，还请各位保持冷静。”
在先知旁边，刚刚还因为情绪激动而脸庞泛红的另一名长老，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对着尼克长老说道：“先知说得对，这里是审判庭重地，应当庄重，更应当公正！”
听完这话，尼克长老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知道自己刚刚和这帮人达成的协议作废了，他保不下邓肯骑士长了。
审判庭很快宣判了结果，邓肯骑士长被剥夺一切职位和待遇，流放至边境哨塔，成为了监视夜潮降临的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