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复仇的真相
哈维笑的放肆无比，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他的嘴角扯得脸型都扭曲起来，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彻底变形，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气质。
黛娜身躯发软，她一只手按在桌子上，呼吸急促，但依然坚强的撑了下来，身体笔直。
她虽然年龄不大，但人并不蠢，甚至还很聪明，所以陆白能猜到的，她自然也早就有所猜测，现在只不过是那些猜测被印证了。
但她依然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全家都被亲叔叔哈维所谋害的事实，她发出如梦幻一般虚浮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我父亲对你那么好，带你做生意，带你赚钱，还送你了一座玻璃工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维猛然抬起头，直视着黛娜，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亲爱的哥哥，迪恩爵士，他害得我儿子伯纳德变成一头只知道呲牙吠叫的野兽！”
“请问，这个理由是否足够？”
此话一出，全场具惊。
陆白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安娜说得对，让黛娜来审问，真的问出了点什么。
但问出来的东西让他都有点难以理解。
发生什么事了？
黛娜浑身颤抖，她气愤的反驳道：“你胡说，我父亲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黛娜，我亲爱的侄女。”
哈维眼中闪烁着复仇一般的快感，这本来是针对于他的审判，是对于他的拷问，但现在，他要反过来，拷问眼前这个瘦弱可怜的女孩。
“我那兄弟当然不可能跟你说这些，他是如此爱你，爱到不想让你受一点风险，受一点担心，自然不会把他和杜克合作的事情告诉你。”
“但是我亲爱的侄女，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一天怀疑过，明明只是一名小贵族，你的父亲为什么能开办起来如此盛大的宴会，还邀请来如此多的贵族？”
“那是因为，这些贵族都在与杜克合作！”
“开在你家里的宴会，就是这些人悄悄商议这些事情的会场！”
黛娜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惶恐，她想起来父亲每次在宴会之后，都要和一群叔叔凑到一起，聊到半夜，并且禁止她们靠近。
但她并不愿意相信，依然拼命驳斥着：“不，你说谎，你凭什么说他和杜克合作？而且他为什么要害伯纳德表哥？”
哈维冷着脸，残忍的看着黛娜，手中拿着名为真相的尖刀，一步步刺入她脆弱的心脏。
“你刚刚说了，我那个哥哥，送给了我一座玻璃工坊，对吧，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他开得那些工坊，都是什么工坊？”
“玻璃工坊、药剂工坊、金属工坊、刀具工坊、木器工坊……”
“杜克实验室里哪怕一件烂木桶，都是从你父亲那里生产的！他因此赚到了数不尽的金钱！”
“你问我，他为什么要将伯纳德出卖给杜克，那当然是因为您，银骑士阁下，一切的根源都在您身上！”
哈维将话题的矛头突然指向了陆白，让他猛然一愣。
不是，你搁这爆料，跟我有啥关系，我来所罗门城才几天……
还没等陆白说话，哈维已经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自从五年前，他们对杜克的支持就已经大大减少，杜克的实验品严重不足，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陷入了没有实验品可用的境地。”
“后来，银骑士阁下，你出现了，让那些怯懦的贵族们看到了消灭污染的希望，便干脆断绝了与杜克的合作，不再继续给他提供实验品。”
“偏偏杜克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需要验证一个猜想，验证能让怪物保持理智的猜想，这真是个该下地狱的猜想！”
“就为了这个猜想，我的亲哥哥，和杜克合作最多的迪恩，在和杜克的合作中获利最多的迪恩，他私自决定再帮助杜克一次……”
说到这里，他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黛娜，仿佛一只猎鹰，正盯着它的猎物。
“他骗了我的儿子，大伯纳德，将他送给了杜克作为实验品，等我找到他时，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
“他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调查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假惺惺的想要补偿我，并送给我一座玻璃工坊！”
“当然，他不会说，这个工坊以前是用来生产杜克需要的实验器材的，现在，来自杜克的订单消失了，这个工坊也就不赚钱了，送给我，就是在废物利用而已……”
整个审讯室陷入了沉寂之中，只剩下哈维表演一样的癫狂声音。
他似乎已经压抑了太久了，现在面对仇人的女儿，谁也无法阻止他汹涌的倾诉欲望。
“等等，既然如此，杜克为什么要帮你杀迪恩？”
“而且小伯纳德又是怎么回事？”
陆白敏锐发现了这番话的漏洞，提出了质疑。
黛娜此时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不堪重负，现在听到陆白的疑问，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紧紧盯住了哈维，等待他的解释。
“那当然是因为我答应了杜克，等我取代了迪恩的位置，就会代替迪恩和他合作。”
哈维嗤笑着，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杜克：“所以他就相信了我的话，配合我准备好污染物，将聚会中那些不愿意再与他合作的贵族们一网打尽。”
“至于小伯纳德……”
说到这里，他终于沉默了一下，脸上露出苦痛的落寞：“我没想到，杜克会丝毫不在乎自己新合作者的感受，再次找上了他。”
“更没想到，他会为了救哥哥，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改造，是我害了他，是我的错……”
审讯室的外面似乎下起了雨，窗外响起阵阵雷声，屋子里的人们沉默着，没有言语。
黛娜茫然看着眼前的空气，她像是已经散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
在一个月前，她失去了自己父母，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原本的生活。
而直到现在，直到刚才，她才真正失去所有一切，与父母的温馨记忆开始变焦、失真，她已经分辨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哈维突然抬起了头，坐直了身子，微笑着对陆白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其实污染物出自博物馆的线索，也是我派人举报给你们的。”
“毕竟，我怎么可能忘记，我真正的仇人，还有杜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