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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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赴宴(4)

李干有所疑惑,忍不住低头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

“何须校对,我自己写的……诗句,由来已久,倒背如流都无妨。”李干不屑的说道。

“你确定无误了。好。”周坦露出了一个冷笑,随后转向一旁侍候的仆役,“劳驾,请将第一骗偶句撑起,公示于诸公。”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

大殿上,诸人几乎都已经知晓了这首诗句,公式环节也就象征式的看了一眼。

有人低声议论,这一篇确实与当下四六赋不成一体,更称不上诗。

“李文录,我且问你,第一句‘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这‘粉墨’,你作何解释?”仆役环绕一圈之后,周坦开始发问。

这首词来自后世一首古风歌曲,内容与民国梨园有关,两汉时期虽也有了戏曲,但远没有后世那般的扮相。粉墨一词,放在此间,与上下文根本不好相衔。

得亏在青楼时,邻桌客人提问了一嘴,让他有所警醒。

这李文录不学无术,一字不漏的直接全抄袭了下来,也不去细究一下里面文辞问题,简直是贻笑大方。

“粉墨,便是涂脂抹粉,此句之意,是我意欲将喜怒哀乐都隐藏于装扮之下。”李文录略有心虚,但还是强行作答。

那日,他与邓勘等同乡分享此诗句时,同样是向众人释过意,这显然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了。

“将喜怒哀乐隐藏于装扮之下,接下句陈词唱穿又如何,简直词不达意、句无伦类。”周坦丝毫不留情面的驳斥道。

“你!”李文录怒不可遏。

“很简单。此一句,只是在下书写时的写错了一个字。原句应是‘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笔墨’。”周坦不等李文录反诘,直接说道。

大殿内外,众人不禁窃窃私语了起来。

仔细一品,似乎将粉墨换成笔墨,更能说的通顺了。

殿廊上,徐罕、崔旦等人见峰回路转,无不松了一口气。

陈茂更是开始向周围其他宾客解释,这一词确实是“笔墨”。

只听他道:“下午时我等在青楼饮酒,也有人听错了周兄的此诗句。周兄并非本地人,口音混淆,实属正常。这一句,确作是‘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笔墨’。”

“李文录,你抄我偶句都不动脑子,连错字都给抄去。这偶句所表达之意,是我欲将喜怒哀乐融入诗词歌赋之中,所谓陈词,暗喻《乐府》,曰: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我周坦一介田兵出身,立志杀敌报国,八十而归亦如何?魏汉吴三国纷争多年,唯一能终结战争的方法,只能是以战止战,完成天下一统。我虽位卑,却不敢忘忧国。”周坦不给李干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将自己诗句的“中心思想”一通诉出。

这番话之气魄,再度引起大殿内外接连的暗呼。

“终结战争的方法,只能以战止战,完成天下一统”,这战争与和平的辩证,犀利又精辟,要说是出自一介田兵之口,实在令人惊叹。

只不过,今日宴会的宾客中,亦有不少极端清谈的客人,对于这种争名逐利、大谈军功理想的俗谈,不甚欣赏。若非是因为现在正在进行一场辩伪,他们定然是要发声反驳的。

“简直是强词夺理,我这诗句明明……”李干又恼又羞,意欲解释。

“劳驾,请将这第二篇公示于诸公。”周坦直接不理会李干,对一旁的仆役吩咐道。

仆役又拿起了第二篇诗,环绕大殿。

经过刚才对上一篇的对簿,众宾客顿时来了兴致,下意识的将这第二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仆役稍微走快了几步,有没看清楚的宾客甚至低声提示,慢行慢行。

“诸公,可觉得这篇词有何问题吗?”大殿上一片安静,周坦询问道。

随即,众宾客开始交头接耳探讨了起来,但大多只是猜测,并无人敢直言。

滚滚长江水,浪花淘英雄。

是非谁人论,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此一篇诗歌,韵律自成一体,属实罕见。但无论怎么看,好像并未写完。”片刻之后,嵇康开口说道。

有人做了表率,且还是堂堂的嵇中散,那其他宾客自然也都纷纷点头附和了起来。

“李文录,那日在坝营外,你抄我诗时,是不是发现此诗之后,还有‘渔樵坐江’四个字?你莫不是以为‘渔樵坐江’是我的笔名吧?”周坦踱步来到李文录面前,冷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干怒目相对。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首诗,根本就没写完。”周坦说完,转身面向楚王。

他风风火火的作了一揖,请教道:

“殿下,恕斗胆。听闻殿下有葡萄珍酿的美酒,小人恳请殿下赐酒一杯。”

“哦?爱酒之人?行,赐酒。”曹彪被这周坦突然的一问愣了一下,激辩正酣之际,这年轻人竟还想着讨一杯酒,还真是心大。身为王上,自然要有风度,该准就准。

其实周坦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喝酒了,后来回想,大概那天从离开青楼开始,自己的酒劲儿就根本没有醒透,所谓清醒,都是一时的激灵罢了。

少顷,又有一名仆役端上一杯葡萄酒。

周坦接过,一饮而尽,随即来到之前仆役抬上的小案前坐下,抄起毛笔,开始撰写。

渔樵坐江渚,秋月贯春风。

浊酒喜相逢,一壶亦相忘。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劳驾,请示于诸公。”周坦对身边的仆役吩咐道。

仆役撑开了周坦新书的诗章,环绕大殿,一一公示。

比起李文录潦草的字迹,周坦可是勤练过隶书和篆书,虽说篆书难度较大,但至少隶书已有小成,字迹工整有加,一看就是真正的读书之人。

殿廊外,陈茂、崔旦等人甚至还站起身来,翘首仔细张望。

“拿来。”待诗词环绕一圈结束后,楚王突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