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柔然将至
自从上次策马崩腾回来之后，贺洛便开始找戌月练习武术，有这么个武学奇才当师父，贺洛近身搏斗也是日渐增进。
小雁偶尔也会来凑热闹。论武功，贺洛自然不是这个从小习武的小雁厉害，但是论近身搏击，小雁就差一些了。总是会被贺洛突然袭击。雪颖也是时常被贺洛拉来跟清风学习基本防身术。日子过得也是充实。
钟离彻和钟离玉好像约好似的，也没再来找她。百里秋倒是偶尔来，今日来瞧见她和戌月练习，便在一旁观看。偶尔也来凑凑热闹，好不热闹。
百里秋见贺洛打的满头大汗，笑着对小雁说：“快去给你家小姐擦擦汗吧，送上点茶水，让她休息一会。”
小雁轻笑着俯身，说道：“是，百里公子，小雁知道公子最是心疼我们小姐了。”说罢，笑着上前给贺洛擦擦汗。
练习有一会，贺洛也有些累，便走过来坐下，拿起一杯茶，猛的灌一大口，呛着自己咳的是“地动山摇”。
百里秋连忙拍拍贺洛的背，轻笑说：“慢点喝，怎么练上武之后，怎的如此不稳重，毛毛躁躁的。”
贺洛喘口气，哈哈一笑：“表哥现在说话，越发像祖父了，老气横秋的。”
百里秋摇摇头：“现在连表哥也打趣了，越发没规矩了。好好坐一会吧。瞧你满头汗，过两日柔然可汗来朝见，似是要联姻交好。”
贺洛沉思片刻：“大概就是九公主，近几年柔然倒是也安稳，也是多亏了邢老将军坐镇。当年皇上登基之时，柔然趁机挥军，若不是邢老将军，带着众位将士誓死拼击，大败敌军，斩杀敌军大将，怕是没有如今这安稳的日子。”
百里秋带着崇敬的目光，投向了远方，说道：“刑老将军可是我夜国的守门人，任谁也不敢轻易来犯！”随后又道：“不过柔然这次也许还要嫁人，有公主前来。”
贺洛闻言一惊：“听说这位可汗就一个女儿吧。皇上……能娶？”贺洛心里想着，皇上怕是岁数太大，能娶这如花似玉的少女吗？
百里秋摇摇头：“祖父说，大概是皇子中挑一个。不出意外，就是宸王和彻王。”
百里秋说完，瞧了一眼贺洛表情，见她神色自若，毫无波澜。贺洛却在想，应该就是宸王，年纪相当。正好缺一个正妃。至于钟离彻，皇上应该会把自己嫁给钟离彻，这样才能平衡朝野。
二人又说几句话后，百里秋起身离开，贺洛送走了百里秋之后，叫来清风。让他去告诉蔚然，最近留意一些外来人，长相粗旷的柔然族。
贺洛梳洗过后，换了一身衣服，去了贺风年的院子。
“祖父……”贺洛小跑过去，边跑边喊道。
“风风火火的，没个小姐的样子。你来的刚好，陪我下一盘棋。”贺风年慈爱地笑着。
“好 ，祖父近日喜欢下象棋呀！”贺洛坐下，拿棋子，落下。说道。
“你这棋子落的倒是快，最近习武可是累着了，前几日还去了骑马？怎么是想要领兵打仗吗，竟是学这些动刀弄枪的。”贺风年慢慢落下一棋子，说道。
“这不是继承了祖父和父亲的本领吗，我果然还是，武艺更加有天赋！”贺洛笑着说。
贺风年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你父亲的事情，有什么线索了？”
“还没有，再等等吧，过几日刚好宴请柔然可汗，届时王公大臣都到场，我在看着办。祖父，还不落子？”贺洛轻声说。
“到时候有外族在，你注意分寸，不要太张扬。”贺风年落子，说道。
“嗯嗯，洛儿明白！祖父对柔然可汗此次前来，有何看法？”贺洛问道。落下一子。
“柔然可汗此人，有勇有谋，知晓我国国力强大，此时不能交恶，所以才会带着公主来和亲。与我们交好。但是此人野心勃勃，四处征战，收拢了大半个漠北部落。将来必成大患，终有一战。不过祖父到时候，怕是上不了战场了。年轻的将军中，能够统领大军的实在少之又少，邢老头也老了，怕是只有昶晏王可以一战。”贺风年慢慢说道，吃掉贺洛一子。
“昶晏王？王爷不是身体不太好吗？听说是当年收复匈奴之时，受了伤，一直断断续续没好？”贺洛问道，随即，吃掉贺风年一子。
“王爷却是那时候受了重伤，这几年也是一直养着，昶晏王可作为军师，统帅挂一个名字罢了，不用骑马打仗，也是可行的，但是，毕竟他身子虚弱，届时舟车劳顿，也不知能否上战场。”贺风年叹息一声，落子。
“想来这昶晏王，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贺洛轻声说道。
“昶晏王，是一个略微有些书卷气息的王爷，但是，并不妨碍他是一个领兵作战的大将军，排兵布阵是很厉害，一般人不是其对手！”贺风年赞叹一声，说道。
“好想见识一下昶晏王爷 ！”贺洛说道，落子。
贺风年笑她，改不了好奇的毛病。一局结束，贺风年去处理政务，贺洛就带着戌月，去了满堂楼。
“戌月，你别总走在我身后 ，上前来，同我一起走，我们还可以边说话边走路，要不我自说自话，外人还以为我是个疯子！”贺洛此时一袭白衣少年装扮，桃花面具，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小姐……嗯，少爷，在下不敢，而且戌月在身后，少爷更加安全。”戌月说道。
“好吧，一会可别说漏嘴了，本少爷今儿可好好好潇洒一次。”贺洛大步流星的走着。
戌月跟在身后，无声的摇头。
满堂楼
钱掌柜此时正是满脸愁绪，焦头烂额，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要说钱掌柜也是贵人见得多了，八面玲珑，面面俱到的一个人物。奈何今日碰见的这两位主，一个比一个不讲理 ，平时钱掌柜那些门门道道，均用不上。明显是眼前的两位主，故意杠上对方。
钱掌柜示意小伙计，低声说道，去请蔚然姑娘来。云裳公子说过，有事可以去找蔚然姑娘。钱掌柜也不知道，蔚然姑娘能不能解决，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小伙计应声而去，然，还没出门，就撞上了一人，当即低头道歉，说完就要走，却被人拉住。
小伙计一抬头，就见面带桃花面具的少年，小伙计记得，上次这公子来的时候，他不小心瞧见过，掌柜的亲自接待，小伙计也是机灵人，说道：“公子可是来找我们掌柜的！掌柜的现在正在楼上，有两位贵人……”小伙计也不便多说，只希望这公子能帮上忙。
贺洛明了，应该是有人闹事，钱掌柜处理不了了，派小伙计去潇湘院找蔚然。
贺洛点点头，轻声说道：“带路。”
贺洛等人上楼，就见到了门口的几人，挑眉，略意外。
满面愁容的钱掌柜。进退两难的庄韵着一身茶白色衣裙为难的站在里面门口，她边上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着一身青色长袍儒雅随和。
浅笑淡然的钟离玉，一袭绛紫色锦袍，站在外门左边。
蹙眉不悦的钟离彻，一袭墨绿色锦袍，站在外门的右边。
贺洛大概猜到了，应该是庄韵二人吃完饭后，出来刚巧碰见上楼的钟离玉和钟离彻。按理说应该是收拾完房间，才会让客人进，应该是俩人不想等。就自己上来，贺洛叹息一声，上前走去，微笑着说道：“今日真是巧 ，又见两位殿下，可是有缘 ！”
四人闻声，就见一个风流倜傥的白衣公子，漫步走来，众人表情各不相同。
钱掌柜如获大赦，庄韵秀眉疑惑，这个公子好生俊美 ！总觉得有些熟悉，身旁的中年男子也是疑惑，此人眼中的魅惑堪比宸王殿下。
钟离玉嘴角上扬，好几日没见到她。
钟离彻一愣，随即一笑表示礼节。
钱掌柜忙上前，低声说：“世子殿下定的座，彻王殿下也要，小的也是都不敢得罪。故去请蔚然姑娘，没想到公子这么快就来了。”
贺洛摆摆手，轻声说：“我刚巧过来，你下去吧，安抚一下楼下的客人。”
钱掌柜缓缓点头，随着低头，带着小伙计慢慢退了下去。
钟离彻见那个掌柜对贺洛那般客气，爽朗笑道：“怎么，云公子，这满堂楼你也熟悉？”
贺洛上前一步，一揖，轻声说道：“两位殿下，这满堂楼是在下用来糊口的小营生，招待不周，还望二位海涵。今日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在下做东，同二位一起把酒言欢，握手言和，可好？”
钟离玉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点头，算是答应。
钟离彻确实觉得和这位公子相处的愉快，如今他好言相劝，也不好僵持着，就勉为其难的应着。
钟离玉和钟离彻侧身，让贺洛走进来。贺洛走到庄韵二人面前，一揖，说道：“抱歉二位，今日小店招待不周，今日这餐就当作小店的赔礼了。聊表歉意，还望二位不要介意。”
庄韵身边的中男子，平和的说道：“无妨，我们先走了。”说完对着庄韵说，走吧。
庄韵冲着贺洛点点头，抬步离开，许是站的久了，步子有些虚浮，走路不稳，中年男子刚要伸手，有一人已经扶起了庄韵。
贺洛扶起庄韵，轻轻地说：“这位小姐，小心一些。”
庄韵近距离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好生熟悉 ，上次好像就是这样！猛然意识到，凤眸一抬仔细的瞧着“少年”。
贺洛也没打算瞒着她，冲着她眨眨眼，附耳，低声：“回去记得吃药。”
庄韵轻轻点头。中年男子疑惑地看了一眼庄韵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个白衣少年。随着转身离开。
房间内
贺洛，钟离玉和钟离彻，三人落座，静默不言。
贺洛见状态，笑着开口：“两位殿下，可是觉得我满堂楼的酒菜甚是可口，二位喜欢哪几道菜，我吩咐伙计们去做。”
钟离彻也不好在夸着脸，笑着说：“云公子既然是东家，上几道拿手菜就好。”
钟离玉浅笑着说：“桃花酥，桂花酿。”
贺洛笑容一顿，随即恢复，笑着唤来小伙计，安排了几道菜。
马车里
话说这边庄韵和那个中年男子离开后。
那中男子说道：“那位‘公子’想必就是安平郡主了！”
庄韵闻言，素手握着帕子猛然一紧，轻轻地说道：“大哥是如何知晓？”
中男子就是庄泳，随即说道：“你不常出门，几乎不认识外人，更何况男子，你见到那位公子时，就有些愣神，后来他又附耳对你说了些话，我虽然听不见，但是，你的性格我却了解，不是熟悉的人，你不会让她如此接近你。加之最近，你和安平郡主往来密切。再仔细看，那位公子，确实女气一点。故而，我如此猜测。就是不知晓，那两位殿下是否也知道？”
庄韵听着庄泳的分析，心里震撼，没想到她大哥观察如此细微。竟从一个举动，就推断出这么多。
庄泳沉思，自言自语的说：“这位安平郡主，果然不一般。卫家那丫头，可是比不了。”
庄韵暗道，跟卫婉有何关系呢？兄妹二人皆是若有所思。
满堂楼
钟离玉浅笑问贺洛：“云公子身后这位是？上次好似并未见过！”
贺洛回头看了一眼戌月，对钟离玉说道：“哦，这是我在江湖上结识的一位朋友。他不太爱说话，两位莫怪。”贺洛是以一个不太受宠的公子身份出现，所以，不能说护卫。但是戌月那一身萧杀之气，只能说江湖人士。
钟离玉浅笑点点头，自然知晓这是贺洛的护卫。看着步伐矫健，身型健硕，应当身手不错。
钟离彻随口说道：“云公子各色人士都有朋友 ，真让人羡慕！”
贺洛爽朗的大笑，说道：“殿下过奖了，在下不过也是清闲时就爱随处走走罢了。总能遇到一两个志趣相投的朋友。”
钟离彻颇为羡慕：“还是你最自在 ！哪像我们！”
贺洛淡淡地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世上，谁又不是煎熬呢。”
钟离彻爽朗地大笑道：“云公子倒是豁达，不做官可惜了！”
贺洛哈哈一笑，说道：“做官？我不喜欢，那不适合我。我就适合这样散漫的生活。”
钟离彻点点头，并不是认为她说的对，而是，面部有残缺，不能做官。
钟离玉则是，低头深思。不知道想些什么。
有贺洛在中间调和，钟离玉和钟离彻也不再针锋相对算是和颜悦色。酒桌上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天色渐黑。
钟离彻起身先告辞。房间里剩下钟离玉和贺洛，贺洛摘下面具，轻呼一口气。
钟离玉轻笑：“带着面具，可还舒服？”
贺洛凤眸瞪了他一眼，说道：“就知道取笑我，主要是沉这嗓子说话，嗓子都要哑了。”
钟离玉宠溺的看着她，轻声说：“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贺洛转眸，避开那个眼神，轻声说：“嗯，差不多都知道了吧。”
贺洛突然想到什么，唤戌月，低语后，戌月离开。
钟离玉浅笑着，若是有所思的看着戌月的背影，想着方才他听洛儿说完话时，短暂的一惊。略有不愿，有趣，一个护卫，有何资格不愿。
看样子洛儿最近又做了什么事情。怕是融了谁的心，他却并不在意，一个护卫而已，不值一提。
少卿，戌月回，拿着红色盒子，递给贺洛。
贺洛打开，淡淡地说道：“这是袖箭，里面有毒剧毒，防身用。射程不是很远，适合突然一击。这是攀岩爪，用来攀登用的，适合掉落时用。你都套在手腕上，过几日柔然人前来，我总怕……反正有备无患吧。”
钟离玉看着眼前东西，温柔的笑着说：“你不必担心我，我身边有护卫。你这东西，是谁做的？”
贺洛眉眼弯弯，略有些紧张的说道：“我画的样子，张师傅做的。怎么？可是哪里不对吗？这套是最新做的！”
钟离玉见她紧张，温和一笑，说道：“没有，我并不懂，就是看着很新奇罢了。不过这东西，你不要轻易拿出来。”
贺洛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
话音落，两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最怕空气突然宁静，好似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就在贺洛纠结，怎么开口离开的时候。
钟离玉淡淡地笑着说活：“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在坐一会。”
贺洛闻言，一愣，随即犹豫了一下，起身，说道：“钟离玉，你……你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钟离玉温柔的笑着说道：“好。”
贺洛带上面具，转身离开。钟离玉嘴角浅笑的温柔随即消失。开口：“阿祥，父王哪里情况如何了？”
阿祥回禀：“王爷身体还是不太好，药材还是没找到。各处的山顶都派人去找了，但是大夫也说，就算找到药材怕是也起不到太多作用。
钟离玉眸色发沉，冷声道：“那也要找。”
阿祥俯身，应声：“是。”
贺洛带着戌月离开满堂楼后，兴致恹恹，慢慢悠悠的走着。想着钟离玉即将面对的，总是担心。虽然他看起来，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但所有事并不一定会按照你所安排的轨迹那样，按部就班的走着。
戌月跟在身后，望着她，就这样守着就好。无需多一步，也不能退一步，这样就好。
无人注意到暗处拐角，有一抹墨绿色衣袂，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