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离去
夏清水轻声说道：“你所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为什么搬家的原因却避开不谈了。”
“你很好奇？”
秋潭看向了这个策划了一切的女孩。
“是的。”夏清水坦然承认了，“但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逼你。”
“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不停的追寻下去吧。”秋潭看了她一眼。
夏清水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秋潭继续向前走着，因为金鑫的缘故，他们又一次从班级的队伍中脱落出来，需要在班主任发现之前赶回去。
“只是因为受不了这座城市的氛围，才选择离开。”
“那么。”夏清水盯着秋潭，说出了最核心的一个问题，“秋潭的父亲，现在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和金鑫聊过天后，她就一直有个疑惑，即便家里出了重大事故，但只要还有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在，都不至于让这个年龄的孩子出卖劳动力来挣钱吧。
秋潭沉默了一下，“他？他以前还挺好的，只不过后来染上了一个坏习惯。”
“什么习惯？”
秋潭目光看向了前方，口中冷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赌博。”
听到这个词，夏清水彻底沉默了。
……
5天的研学时光很快就结束了。
周五傍晚。
夏清水在门口脱掉鞋子，走进了家中。
“欢迎回来。”
听到声音，夏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端出一盘蛋糕，“为了庆祝我的女儿研学5天归来，我特意给你买的哟，来张嘴。”
夏清水无奈的吃下了蛋糕。
“ Ok，庆祝完毕，该聊聊正题了。”
夏妈放下蛋糕，突然正经了起来。
“如何，你搞定那位同学的身份情况了没。”
夏清水微微抿着嘴唇。
夏妈顿时明白了，“不太乐观，是吧。”
“他的父亲是个赌鬼。”夏清水说道。
“这样啊。”夏妈想了想说道：“如果你只是跟他交朋友的话，我不会反对。”
“但我不会把钱借给你的，原因你应该清楚，有一个赌鬼亲人在，他是守不住钱的。”
……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秋潭看着安静狭小的房间，闻到了淡淡的灰尘味。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够在桌面上攒下一层薄灰。
显然这段时间里，秋爸并没有回来过。
“我们回来啦！”
姜小梦突然从他身后跑出来，愉快的跳到了床上，然后从这头滚到那头，不停的折腾。
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模样，秋潭忍不住笑了，“研学那几天，怎么没见你出来过？”
“因为秋潭身边一直有很多人啊。”
姜小梦停下打滚的趋势，用手托着小脑袋认真的说道：“我想一个人独自占有秋潭。”
秋潭用抹布将桌子上的浮灰简单擦了擦，随后说道：“明后两天是假期，那家伙跟工头出去估计没那么快回来，所以这几天我都会是独自一人。”
“哦耶！”
姜小梦高兴的举起了双手，表示庆祝。
秋潭脸上带着微笑，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我打算去送个外卖，要不要和我一起。”
“要！”
姜小梦轻巧的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甚至假日结束，秋爸都没有回来。
秋潭保持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习惯，独自上学，放学送外卖，只把回家的时间从6点改到了半夜，因为这样可以赚更多的钱。
同时少了秋爸的干扰，姜小梦也可以更长时间的陪在他身边。
他渐渐的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
这样的生活，似乎还挺不错。
“您的外卖到了，记得给好5星好评。”
又送完了一单，秋潭从这栋高大的公寓中走了出来。
此刻是周四的晚上，天色已经昏暗。
秋潭点开下一单的位置信息，骑上电瓶车开始往前行驶。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对面站着两名男子，在看清那两人的面容后，秋潭藏在头盔下的眼瞳微微收缩。
是秋爸和王镇山，他们回来了。
没事的，我戴了头盔，身上这件衣服也从未在家里穿过。
送完这单就必须赶回去了，秋潭冷静的想着。
绿灯很快变亮了，秋潭驾着电瓶车平稳地驶过了两人。
此时天色已黑，这片红绿灯地带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秋潭注意到了他们俩，同样的，他俩也注意到了秋潭。
王镇山只是看了一眼这个戴着头盔的外卖员，便收回了目光。
他并没有认出来。
而秋爸的目光却凝固在了他身上。
“秋潭？”
听到这个声音，秋潭心中咯噔一跳，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回头去看对方，而是驾着电瓶车平稳的向远处驶去。
秋爸愣愣的看着向远去的电瓶车身影。
“你刚刚说什么了？”
王镇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回头问道。
“没，没什么。”
秋爸却并没有告诉对方，他的嘴巴颤动了两下，“瞎喊着玩的。”
“哦。”
王镇山并不在意。
……
秋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身上的衣服也重新换了一件。
冷静，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现在做什么才能消除嫌疑。
秋潭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这才平静下来。
他走进公共厨房，开始做饭。
当秋爸从外面回来推开房门时，他看到的，是坐在桌子前平静吃饭的秋潭。
秋爸始终没有进来，他站在门口保持着沉默。
秋潭只做了一个人的量，吃完后才抬起头问道：“需要我再做一份吗？”
秋爸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秋潭瘦削的身影，半响才问道：“多久了？”
“我没听懂。”
秋爸却依旧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惭愧，有喜悦，但更多的是自责。
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他这时候才忽然想起，似乎自己每一次喝高了酒疯后，都是这孩子默默的在收拾。
他甚至还会瞒着自己赚钱……不，他确实应该瞒着自己。
秋爸突然间有些茫然，他其实想对秋潭更好一些，毕竟是自己和妻子唯一的孩子。
可每次赌博输了钱或喝了酒之后，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每当这个时候，情绪上头的他都会拿秋潭出气，这种事情发生了多少次……他记不清了。
他已经废了，但孩子没有。
“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养活自己了吧。”
秋爸靠在房门口，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平静感。
秋潭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挺好的，这样也挺好的……”
秋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没有进房间，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外面。
直到身影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