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是该死
周皇后正在忙着呢，就见到他儿子朱慈烺前来寻她。
“母后，儿臣这边已经有一个初步结果了，父皇说，他不用再核对，让我来找您领银子发放匠人的欠薪。”
听到这话，周皇后有些关心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如今的她，已经没法做到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了。至少崇祯皇帝交代给她的活，那都是关系到外面的。
朱慈烺听问，便带着一些愤怒回答道：“京师各库房中的兵甲军械，账册上和实际数目相差十万八千里。哪怕是库房中存着的那些，也几乎和废铜烂铁差不多，没有几件可用！”
周皇后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吩咐门口的宫女道：“把殿门先关上，不要冻到太子了。”
二月的京师，寒风呼啸，绝对是很冷的。
在吩咐了之后，周皇后便问道：“那匠人那边呢？”
司礼监等宫中衙门管着的仓库，情况非常糟糕，也从侧面印证了皇帝所说马上要亡国的可能。以前是不知道，就被那些奴婢给瞒着的了。
一想到这，她就隐隐地，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脑海中闪过他爹的身影，有些担心。
此时，朱慈烺听了，便双手递上一份册子说道：“这是宫里各司辖下匠人的名单，包括坐匠和轮匠。只有打勾的，能核实到人！”
周皇后听了，接过翻了下，发现厚厚的册子中，每一页只有寥寥几个名字打勾而已。换句话说，大部分工匠只是存在于名册上而已。
这又是一条罪证：弄虚作假！那王之心等人，真是该死！
“至于各类工匠该付的钱，压根就没有收到过。并且他们经常被管事宦官叫去宫外，给有钱人做工干活，所得被那些管事宦官给拿了，他们自己一文都没有。”
周皇后听得大为震惊，结果她还没震惊完，就听朱慈烺又补充说道：“据说京营那边，还有其他卫所的军卒，也大都有这个情况，被那些将领或者监军等使唤，去帮他们白干活，或者帮他们赚钱！”
“这……”周皇后听了，有点不知道如何说好了。
真的是不问不知道，一问要吓死人，竟然到了如此腐败的程度了！
朱慈烺见他娘愣在那里，便开口说道：“母后，儿臣这边一共要支出五万三千多两银子，最后一页有统计，您看看，我得赶紧去付了。按照父皇的意思，以后还要这些匠人打造军械器物，要收其心才好。”
周皇后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回过神来，翻到册子最后面看了几眼，然后连忙吩咐身边的宫女，把先清点出来的银子交付给太子。
当然了，朱慈烺肯定不用亲自去数，他手下的宫女和内侍会具体办理。
此时的他，就看着手下在交接银钱，看着他娘这边的银子似乎有点少，便问道：“母后，这边的银子已经支出去一些了么？”
听到这话，周皇后点点头，无奈地说道：“新建京营那边，只是暂时结清了最近三年的欠饷，已经花出去将近十五万两之多了。”
说到这里，她“唉”了一声，然后叹道：“兵事上一动，就真的是花钱如流水啊！”
军卒最低的待遇，是一个月一两白银，如今新组建的京营，只是各殉国将领手下的军卒，大概只有五千多左右。
那些将领还在四处寻找可用兵员，后续会更多。但是，只是这五千多兵力，以前几乎就没有发过军饷，要补上三年的，就按一个月五千两算，三年就是十八万两白银之多。
这个钱是必须要给，收其心，才能为崇祯皇帝所用。
等贺珍他们找来新兵补充到新组建京营后，还得再补发欠饷。
另外，很多军卒的鸳鸯战袄都是破破烂烂，补了又补的那种，也必须要换了，还有其他，总之，又是一大笔银子。
想着这个，周皇后就又叹道：“你父皇这次抄家来的钱，怕是根本不够用。”
明面上，这次查抄了王之心、王德化和骆养性三家，抄得财富大概八十多万，好像是很多。
但是，其中能直接拿来用的白银，却是只有四十万不到。
这些银子在手中都还没捂热，就已经少了一半多了。
朱慈烺听了，也是稍微愣了下。没想到那么多银子，竟然就已经花掉那么多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当即安慰他娘道：“没事，明日父皇那边肯定还有进项。”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稍微有点犹豫，最终走近他娘几步，低声问道：“嘉定伯那边，有提醒过么？”
周皇后听到他不称呼姥爷，而是爵位名，便知道他儿子非常介意她爹出卖他的事情。
心中叹了口气，随后，她点点头说道：“已经提醒过了。”
她没敢说把所有的私房钱都拿给她爹，让她爹能在明天大朝议上可以多出点钱的事情。
要不然，儿子知道这事，肯定不愿意！
朱慈烺听了，没有再多说什么，看到手下已经把银子交接完成，便对他娘说道：“那好，母后，我得赶紧去把事情办了，父皇那边还有事情要做。”
从未有过的忙碌，让尚是少年的朱慈烺感觉不到累，更多的是充实。
而崇祯皇帝这边，又在密见王承恩和李若链两人，他们回去把皇帝交代的任务仔细想了，做好了方案，然后来给皇帝缴旨，看看皇帝是否认可他们的计划？
这种事情，厂卫原本就是老手，崇祯皇帝根本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上，其实证据不证据的，已经不重要了。都在这样的关头，只是要个由头而已，都掀桌子了，还计较啥！
李若链见皇帝认可了他们的计划，便又拿出一份名册，呈送皇帝道：“陛下，这是锦衣卫各卫的欠饷情况。”
锦衣卫下辖十二司、二所。其中镇抚司人数最多，还下辖锦衣中所，锦衣左所，锦衣右所，锦衣前所，锦衣后所。各所管分领军士与诸卫同。
换句话说，理论上，这一个所就是五千人左右，锦衣卫的人数要到三万人左右。
当然了，普通的军卒都是被使唤的命，哪怕是锦衣卫里面，也是有不少逃卒，各级将领吃空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