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雕像
离开前，在张宅院里，看着空旷环境，吕通司想起不久前日子的热闹，不由恍神。
无禅道人曾说过，他们所行的事是正确的。
但自己却没有一点高兴。
而在路上。
吕通司转头，突然询问王武，“对，老张头和胡水生去了哪里？”
他才注意到，这几天根本没有看见这两人。
“老张头，应该去他常去的镇上那间窑子，寻他这儿的相好。”
“至于胡水生……”
正说着，老张头忙慌跑了过来，拉着几人就朝一处赶去。
“快来！”
“胡傻子让人欺负了！”
老张头身上还有浓郁刺鼻的艳香，裤脚松垮垮，显然刚从窑子出来没多久。
卓青怡鄙夷看着他。
这老头，也不怕染上病，正想教训他几句。
“小姐……”
卓青怡身躯微震，她缓慢转过身，看着声源处。
眼眸逐渐瞪大。
一处巷道，阴影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走出，身穿黑袍，将遮面的头罩摘下。
他面无表情，注视卓青怡，一言不发。
“……钟羽。”
卓青怡瞥向已经离远的吕通司背影，她想要追去，脚步却诡异的停留在原地。
“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她转身，正视这阴影下的人，不信这大白日，对方能对自己做什么。
钟羽点头，将蓬松的头发朝一边拨弄。
卓青怡看着沉默，钟羽的半边脑袋空荡，甚至脑骨裸露，模糊不清的脑浆在里面蠕动。
伤势是吕通司造成的。
按常理，钟羽早该死亡，此时却好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对，我早就死了，所以啊……”
“我没有办法站在阳光下。”
钟羽伸出手，越过阴影，裸露在阳光下，顿时肌肤被“滋滋”灼烧掉，露出血淋淋的皮肉。
他立即，将手收回，才防止灼烧蔓延。
“大乘教……真的太邪门了。”
卓青怡已经意识到他这样的诡异状态，是大乘教所为。
钟羽皱眉，似不愿听到她诋毁大乘教。
但没说什么。
只是上前一步。
卓青怡相应后退一步，她询问：“所以，你是来干什么的？”
钟羽从黑袍中摸出一个奇怪的雕像。
有成人拳头大小。
菩萨像，却与常规所见的不同。
有七臂，每只手掌，对向不同的方位，眼神不是垂眸，俯视众生，而是平视着，像在审视端详着祂的人。
故而，没有悲悯之感，反而十分锐利。
盘膝而坐，身下不是莲台，被黑色，类似藤蔓的东西缠绕着身躯。
“……黑婆菩像？”
卓青怡浑身一寒，比起之前，似乎祂的形象更加具体了……
“城主说，小姐出门在外，需要菩萨的神通。”
卓青怡立即回道：“我不需要！”
她转身就走。
但钟羽一句话，又叫住了她，“难道小姐，就想一直被吕通司保护着？”
“这次若不是他做掩饰，单单是小姐，恐怕已经被无禅道人所杀了吧。”
她毅然回头，锐利注视钟羽：“你跟踪我们？”
钟羽摇头，接下来的话语出惊人：“不，我没有，这是黑婆菩告诉我的……”
“祂对你们的事一直都知道。”
“甚至，还知道你们的身份……”
“小姐，收下这个对你们没有坏处。”
“你无需因此而在意吕通司的看法，毕竟他也有事瞒着你不，比如他手里的古币，一直都没有对你透露过……”
良久后，卓青怡接过黑婆菩像。
钟羽面上浮现一笑，身形缓慢融于黑暗中。
在她回过神，立即跑到黑暗里，却找不到钟羽的人。
低沉声音如同从幽冥中传来。
“小姐，你们接下来要去槐岭村。会很危险，它能在你遇到难题时帮助你。”
钟羽，不仅知道他们现实的经历，连梦境里发生的事都一清二楚！
卓青怡抱着黑婆菩雕像的手，紧握。
……
老张头将吕通司他们带到一处水塘。
几个孩童嬉闹，推攘着胡水生几次入水，看到他们过来。
才轰然散开。
胡水生被救上来时，还傻乎乎地只是笑着。
吕通司知道这傻子，是有些特殊，似乎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一些诡异迹象。
询问对方是否愿意跟自己离开这里。
“不走！不走！我哪都不走！”傻子慌乱摇头，他怕极了吕通司。
而当听闻，他们要去槐岭村。
傻子胡水生一愣，立即大声嚷嚷：“不，我要去，我要去找媳妇！！媳妇就在槐岭村！”
吕通司点头不语。
路口处，找到一直等待着他们的卓青怡。
对方看着神情不对。
介于无禅道人还在身边，吕通司没有询问。
他们一路向西北方向走去，离开镇口前。
县镇衙，带着百姓在门口等待，因为他们除掉梦疫鬼一事，这群人感恩戴德，纷纷跪拜。
甚至提着不少干果蔬菜相送。
吕通司坚决不要。
无禅道人却坦然接过，接过这些包裹，就挂在骡子的背上。
在他们终于从人群拥护中，艰难挤出后。
即便是走上官道。
百姓仍在后面远远送着。
见吕通司的神情不适，而无禅道人睡在骡背上，十分安逸：“小友，莫要再觉得我们没做什么了，这点尊崇，我们受得起。”
“我们不仅在短短两日时间解决掉，祸害一方的梦疫鬼。”
“还替这儿县镇解决，多年来的人口失踪的悬案。”
他说罢。
伸手拍拍身下的骡子，“这家伙，哦，不，这畜生……”
“并不是单纯的耍猴人。”
“边是卖艺，边是寻好“货物”，多少良家妇人，孩童被他施法变化，之后从容，带到另一个地方贩卖人口。”
吕通司自然知道这点。
之前余钱带进来的五只猴儿，就是被他加害的。
幸得找出余钱身上的解药，将这造畜变化解除，五个赤身裸女人当场对他跪地，哭诉感谢。
到了分岔路口。
吕通司勒马，让其停住，转而看向一直跟在身后悠哉的无禅道人。
他看着道人，指向前方：“到了这里，道兄也该跟我们分道扬镳了吧？”
一条路是通往槐岭村。
无禅道人点头扬鞭，朝着另一条路径走去，“相见即是缘，吕道友，诸位后会有期！”
吕通司带着人，朝右侧的小路走。
对于无禅道人的离开，卓青怡松气，对方实在是高深莫测，让她压力太大。
吕通司早就注意到，她的神情一路都不对劲。
这会趁着道人离开，终于出声询问。
卓青怡没有过多迟疑，将怀里的黑婆菩像拿出，事情原委讲出。
对钟羽的重新复活。
吕通司道：“他的状态不对劲，若是以钟羽以往的傲慢性子，即便活过来，也会先找我算账。”
且现在钟羽，还是不是原来的钟羽，这点有待考究。
关于这个雕像，吕通司左看右看都觉得不舒服。
“所以依照他的意思，这个雕像，只要对着许愿，可以实现……”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