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逛信托商店,凤头自行车
“同志,快下来进屋暖和暖和吧。”
“卸你们的就成,不用管我。”
市商业局的人很客气,可曹大器记挂着城墙砖,也懒得进屋。
站在车前看了一会,见众人还要卸一段时间,他干脆转悠着出了大门,去了隔壁的国营信托商店。
信托商店,又称寄售商店,就是买卖二手货物的地方。
这个年代,买肉要肉票,买衣服要布票,买自行车要自行车票,只要是紧缺的东西,全都是定量的,都要票。
信托商店例外,这里是寄售旧东西的地方,不用票,只出钱就成,不过因此里边的东西,价格都不便宜。
曹大器走进信托商店的大门,迎面就是两个玻璃架子,里边摆着各式的照相机。
凑近瞧了瞧,一台八成新的海鸥4a,原价两百多,上边标签上写的价格,也是两百多。
“啧~”
曹大器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倒是挺想买一台相机,好好拍拍这个年代的北京城,好以后留作纪念,可价格实在太贵了。
就凭他的工资,不吃不喝也得攒半年才够用。
转身往里走,他四下看着,发现店里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老式旧家具,好像还是黄花梨的。
曹大器望了一眼,随即便不感兴趣了。
现在才六五年,马上运动就要来了,这些东西以后还能更加便宜。
继续往里走,他在几辆自行车前停下了脚步。
“同志,这辆旧自行车什么价格?”
“一百五。”
营业员抬头瞧了一眼,随口答道。
“一百五?这都赶得上新车的价格了。”
曹大器有些无奈。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自行车是凤凰牌的,瞧着有八成新,骑着倒是可以,可按新车的价格买,实在是有点冤大头。
扭头又一瞧,旁边还有一辆旧的自行车,车身是棕色的,在这个年代很少见。
曹大器仔细又一看,只见这辆自行车的车头上,还配备着摩电灯,他立马就来了兴趣。
这个年代,夜晚的路上没几处有路灯。
自行车头能配上车轮发电的摩电灯很有用,也算是自行车的高档配置了。
“同志,这辆自行车什么价格?”
“一百八十五元。”
“一……一百八十五?”
曹大器吓了一跳,他连忙问道:“不是,同志,这辆自行车我瞧着就七成新,都比不上那辆凤凰的,怎么还越来越贵了?”
“贵肯定有贵的道理。”
柜台后边,营业员打了个哈欠,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这辆自行车是昨天寄售在我们这里的,寄售人就定了这个价格。”
“人家说了,这是民国时期的凤头自行车,好像是英国产的,要不是缺钱,他还不舍得卖呢。”
“英国凤头?”
曹大器听完后,低头仔细看了看牌子,上边还真写着英文。
“民国时候的进口凤头自行车……”
“嘿,还真有点意思。”
别以为光后世的人看牌子,这个年代的人,买东西也看牌子。
像自行车那一定是凤凰、永久、飞鸽的最好,其次是大金鹿、梅花、五羊、峨眉等,最次的是地方上的杂牌自行车。
在这凤凰、永久、飞鸽之上,骑进口自行车那更有面子。
曹大器从车头看到了车尾,逐渐心痒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辆车的主人,很爱惜这辆英国的凤头自行车,保存得还真不错。
抬起车轱辘,他用力转了一下,车头前的灯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
“同志,这摩电灯废车轱辘,你不买可别碰。”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买动它干嘛?”
曹大器反驳了营业员一句。
他现在存钱够了,就是没票,不然早就买自行车了。
“一百八十五,这么算倒也合适……”
“同志,这辆凤头我要了!”
摸了摸身上,曹大器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接着朝营业员递了过去,“这是定金,我中午再过来,你可别中途给我卖了。”
“成,我给您写个收据。”
营业员一笑,拿着十元钱就去了柜台后边。
曹大器蹲在自行车前,又仔细看了看,“同志,这车我定下了,可别让旁人碰了。”
“得嘞,你放心。”
拿着收据,曹大器心情愉悦地回了商业局。
汽车里的盘钢才卸了一半,他坐进驾驶室里等了一会。
等大汽车里空了,他开着车去往了往轧钢厂。
……
东直门附近,群众们还拆着老城墙,干的热火朝天。
曹大器开着大汽车,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渐渐停了下来。
跳下驾驶室,他揉着鼻子四下看了看,眼瞧着剩下的一片城墙也快扒完了。
曹大器俯身捡起几块完整的古城墙砖,用力扔进了大汽车里。
干了没一会,附近走过来了几位大叔、大爷。
他们瞧着大汽车,还以为是街道上的人,便主动捡着砖头,往大汽车里放着。
曹大器见状,也没言语。
等大汽车里古城墙砖满了,他这才掏出了一盒四毛三的北海牌香烟,给几位帮忙的人散了散。
“嘿,你们驾驶员的待遇还真不错,连兜里的香烟都是香山的,这可是中级干部才能抽得起。”
曹大器摇了摇头,笑着道:“大爷,这烟我平常也抽不起,专门买一包用来装门面用的。”
一听这话,几位大爷看着手里的香烟更加珍惜了。
“对了,同志,你哪个单位过来帮忙的?”
“东边厂里的。”
有人帮着装,曹大器省下不少时间。
他打了个哈哈,摇开大汽车,连忙开着溜了。
拐过弯,他开进胡同里,很快就到了南锣鼓巷。
到了四合院前,他又往前开了开,接着将一车砖头,倒在了院门口的西边,堆在了他住的房子后。
车子没有熄火,他快步迈进四合院,走进了屋子。
到了里屋,他从墙角的砖头下,扒拉出一个小罐子。
小心打开,他凑近又吹了吹罐口的土。
这里边是他的全部身家,总共有三百多块钱,除此之外,里边还有些粮票、布票等各种票据。
数出两百块钱,他把钱重新放进罐子里,接着又埋了回去。
兜里装着两百块钱,曹大器愉悦地出了屋。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将房门锁好。
这院里有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崽子,他可不像那傻柱似的,任由别人偷自己的东西,心里还傻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