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全知的法师
杂货店内。
店里的陈设一如既往的杂乱无章，唯一的长椅被温妮莎和阿菲亚霸占，以致于卢奥只能坐在一个低矮的货柜上。
阿菲亚枕在温妮莎的大腿上，竟然直接睡着了。
虽然一开始还表现得很难为情，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哭了一晚上啊，这孩子可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呢。”
温妮莎这样说着，似乎有些不满意阿菲亚的不坦诚，她用手戳了戳阿菲亚的脸蛋，阿菲亚皱了皱眉头，仿佛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过也对，以这孩子的性格，不跟你火力全开的打一次，是不会罢休的。”
听着温妮莎的评价，卢奥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战斗的风格很能体现一个人性格。
阿菲亚就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
“好啦，这孩子虽然不是我从小带大的，但作为她的师父，她的事我基本都知道。”
“这枚戒指是她父亲的遗物，所以一直戴在手上。”
温妮莎指了指阿菲亚右手食指上的银色戒指，露出怀念的神色来。
“当年我捡到她的时候，她所在的聚落刚刚被一个亡灵法师袭击了。”
“她是那里唯一的幸存者。”
“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就和现在这样，冷着一张脸，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样子。”
卢奥皱了皱眉。
“精灵的聚落有这么弱吗？”
“不，实际上那里的精灵只有她父亲和她两个人而已，她父亲似乎是和一位人类女性生下的她。”
“您为什么会在哪里？”
温妮莎轻轻揉着阿菲亚的脑袋：
“当时我的队伍接了这个亡灵法师的通缉令。”
“我记得他叫...”
说到这里，温妮莎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露出努力回忆的神色来。
“本杰明。”
卢奥的身形微微一怔。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名字，因为那正是将十岁的他带回家，并抚养长大的亡灵法师老头的名字。
“怎么了？”
似乎意识到了卢奥的反应有些奇怪。
温妮莎看向他，猩红色的眼眸充满了探究的神色。
“不...没什么。”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请您继续。”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告诉我，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人吗？”
“她的父亲吗？”温妮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嘴唇，然后忽然笑了起来，“那是另外的价钱了，至少要等你把欠款换上。”
卢奥沉默了，坦白地将，他有些恼火，这么多年来，他感觉自己第一次有机会知道那枚不知所谓的戒指的真相。
但线索却像断线的风筝般飘远了。
算了，反正自己已经退休了，即使不知道也无所谓，自己不是已经在无知之中已经生活了这么久了嘛？
至于本杰明，他已经死了，纠结死人的过去又有什么必要呢。
“多谢前辈，时候不早，我得早些回酒馆了，不然我的老板恐怕又要生气了。”
“另外，我是亡灵法师的身份也请前辈保密。”
言罢，他起身向屋外走去。
温妮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神当中透露着狐狸一般的狡黠。
听卢奥那恭敬而又疏远的语气，对方明显有些生气。
就像上钩的鱼儿开始拼命挣扎。
“你真的舍得走吗？”
望着卢奥离开的背影，她头也不抬，温润的话语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字镌刻在卢奥的心间。
“你真的能舍弃过去吗？”
“虽然你总是摆着一副没什么生气的脸，但说不定意外的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呢。”
“这样的人，即使暂时逃脱，也终究会被拖入过去的漩涡之中。”
“当命运来敲门，你是否有勇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卢奥停下了脚步，沉默良久。
门外是稀稀疏疏的叫卖声，忙碌的商贩们开始赶早集。
不管是哪个世界，人们都在努力地活着。
晨曦的光透过杂货铺大门上的空隙，氤氲着空气中的尘埃，让屋内的气氛更显得沉寂。
上钩了。
温妮莎这样想着，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这个技能...是未来视吧。”
听到卢奥肯定的声音，温妮莎愣了愣。
“据说相当有天赋的法师，有机会觉醒一个叫未来视的技能。”
“身为智者的他们可以间断性地看到一些有关过去或是未来的事情。”
“不过，就凭这种残缺不全的信息就像拴住我，会不会太瞧不起人了一些。”
卢奥头也没回地走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温妮莎皱了皱眉，她讨厌太聪明的小孩，也讨厌太有见识的小孩。
因为不太好骗。
“小阿菲亚，本来人家想给你找个好老公的。”
“可是他太精明啦，跟这种男人过日子会很累的。”
“不要怪老师哦。”
她又想要戳一戳阿菲亚柔软的脸蛋。
这次却被后者在睡梦中一掌拍开了。
“哎呀。”
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
说到底，自己不也是为了逃离过去，才来到这里经营这家小小的杂货铺的吗？
她也没资格教育别人就是了。
......
凯瑟琳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因为她昨天根本没有睡觉。
自从那天看见卢奥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白骨法杖以后，她就每天派晚上醒着的小雪去监视着卢奥。
“小雪，如果晚上看见卢奥有奇怪的举动，记得叫醒我哦。”
“喵。”
当时小雪就这样喵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好的”还是“听不懂”。
当昨晚它喵喵叫着把自己吵醒的时候，自己才知道小雪是真的听懂了。
“卢奥出去了？”
“喵。”
“快带我跟过去。”
将睡衣换成出行的服饰耽搁了一些时间。
小雪虽然是猫，但此时却很靠谱的担任起了狗的工作，闻着味道在前面带路。
她赶到小树林的时候，正看到卢奥身前站着亡灵骑士小队，前方则是一个刺客打扮的精灵少女，看样子伤得不清。
卢奥站着那个浑身是伤，喘着粗气的少女面前，冷静而优雅，如同一个手握王权的皇帝。
他忠诚的士兵站在他的身后，如同不可逾越的高墙。
裸露的白骨反射着月光，漆黑的战甲发出金属的嗡鸣。
极致的暗色调，透露着死亡的哲学。
枯萎的植被，连森林都为之悲鸣。
帅。
好帅。
太帅了。
这不就是她印象之中的亡灵法师吗？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光是想想就兴奋得不得了。
“呼呼。”她一手拂面，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如同一个念着三流戏剧台本的演员。
“你是传奇，是因为你的实力有传奇。”
“而我是传奇，是因为公会最高的等级只有传奇。”
小雪优雅的迈着猫步，宝石般的瞳孔看着自己这个浑身冒着傻气的主人，人性化的表现出无语的神色来。
“小雪，小雪，小雪。”
凯瑟琳抱其黑猫，亲切地叫着它的名字，在床上打滚。
“那之前欠的五十银币...”
她露出思索的神色来。
不久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不就是对我的考验吗？”
“也就是一但我通过了考验，他就会同意教我亡灵魔法？”
“一定是这样，传奇冒险者，哪有这么不靠谱。”
“呵呵，卢奥老师，我接受你的挑战，在那之前，我就当你只是个普通员工而已吧，嘿嘿嘿...”
小雪挣扎着从主人的怀抱里逃脱出来，又抖了抖身上的毛，似乎要把黏在身上不干净的脏东西抖落。
它实在受不了主人身上愚蠢的气息。
更何况她现在笑得简直像个痴汉中的痴汉，实在超出了猫的承受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