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敌
等到李天易回到自已地头，却是看到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人人目光中既有惊讶和畏缩。
在李天易领赏赐之时，之前同样在场的小队成员钟五，可是将王尚礼与李天易之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提前回来的钟五他们战战兢兢的将这事说了，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最为豪勇的孙大牛都有些坐不住了，坐立不安的不断的望着李天易回来的道路，一张黝黑的大脸都有些发白了。
若是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孙大牛莽起来了，也敢直接放马冲一波，但是几千人的规模，孙大牛只要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队列，就只有头皮发麻，胆气俱无。
“头儿，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咱们，咱们真的要以不到百骑冲几千人的官军？！”
不等李天易开口询问，最是性急的孙大牛便即连珠炮一般的问了出来。
李天易一愣，再以目光扫视其他人。
其他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看向自己，从他们的目光中可以看出，若是李天易真的决定这般以卵击石，这些人胆气已经全无，哪怕勉强随着自己上战场，就算不直接临阵脱逃，那也绝对会直接掉链子的。
而另一边，王尚礼答应派出的五十骑，也已经到位。
意料之中的是，这些人明显不是来自同一个阵营，虽然现在集中在一块，但从站位上看，明显分成了数个派系。
这也是流寇的正常现象，不同于后世人所想，打着某支旗帜就全部是其部属那般，事实上流寇并不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整体，称之谓大小股东制或许更恰当一些。
包括大明最大流寇头子闯王高迎祥在内，他们内部都是数股甚至数十股不同统领汇聚而成，由一个最大的股东统一指挥，临时集合在一起的形成的大寇。
这一点，张献忠部也不例外。
一旦准备大战，战力最强的各个老营的骑兵，便会被汇聚在一起，能战便战，不能战，大家伙凑一块儿逃命的把握性也大一点。
至于步卒，那纯属是消耗品，只要老营骑兵还在，那在这遍地活不下去饥民的大明朝，随时都能补回来。
这些人被指派过来的骑兵，显然是王尚礼故意而为。
一来可以让其他小股流寇共同分担战损，平衡内部实力，二来也因为他们分属不同的流寇，只要自己这边人数占优势，便可以利用其他派系无法齐心的好处，将指挥权牢牢的控制在嫡系手中。
但这样的安排，好处是有了，但坏处也相当的明显。
这些人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自己人，一旦有事，就会有各种扯皮之事发生。
领到的是好差事，那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今日这般如同送死一般的差事，这些人就立即有了各自的小算盘，是决计不会趟这次混水的。
就象现在这些人脸色一般，基本上个个脸色煞白，虽然还没有直接抗命离去，不过指望这些已经有了小九九的人团结协作的话，那真的是老母猪上树，几无可能。
甚至依这种精气神，一旦上了战场，他们八成可能直接哗变而散。
“谁告诉你，咱们要直冲几千人？你大牛认识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咱犯混事是咱会干的？”
李天易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咧嘴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大哥你不是在王头领面前拍着胸口说，咱们必胜？！”
孙大牛松了口气，但显然还没有完全释疑。
“咱说的是我军必胜，可没说凭咱们这百十号人去胜！都围过来，咱跟你们说说咱们该干的事。”
李天易不等孙大牛再问，直接招呼其他人围了过来。
“官军已经知道咱们来了，他们却不肯从那乌龟壳里出来。而咱们的任务，便是让他们不得不出来，然后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给王头领的大军制造机会……”
……
夜色中，近百骑兵嚣张的马蹄声，直接将静谧的黑夜击的粉碎，他们斜斜的绕了一个半圈，而官兵的北大营已经在不远处了。
夜晚的寒风呼啸着，远处的大营却是星火点点，这么多的骑兵突然到达，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事情不妙，更别说早就已经严阵以待的官军了。
以百骑这般抵近近四千人的大营，就算这些士兵基本上是兵无战心，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是踹营而入，但这种以一敌百的感觉，还是让所有人都心中压力重重。
看着远处营中时不时有人战战兢兢的看向外面的模样，近百骑尽管心中忐忑，但却依旧大剌剌的不断接近着。
大明立国之初时，这里的兵营是结实的砖木结构，外面还有一道隔离墙。
但自便大明中叶，财政危机一步步加重之后，各地的卫所什么的，都已经开始大为衰败，而目前的凤阳府军营同样不例外，除了已经饱经两百余年时光侵蚀的卫所城池，还堪称为堡垒外，城外的军营完全就如同是片荒地。
而因为风水不能建城的凤阳，情况还更加的可怜，连一座坚固的，能够令人安心防守的城池也无。
“杀！”
当距离大营只有百十步时，李天易一把拔出马刀，双脚猛踢马腹，长刀向前，猛的发出一声爆喝，当先冲锋而前。
“杀！”
近百人同时怒吼，紧紧跟随着李天易的脚步，蜂涌而前。
“敌袭！”
听到震天的喊杀后，营内的铜锣立即敲的震天响，无数惊叫声也纷杂着传出。
营外还是有人巡逻的，毕竟这些都是地头蛇，无论献营如何隐密行军，在他们这一亩三分地之中，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是可以快速收到消息。
皇陵防卫的是参将胡有德，虽然他一年里大半日子都不会住在自家军营中，但今时不同往日。
收到命令流寇可能东进的消息，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却不得不在总兵朱国正的严厉‘建议’下，连夜冒着酷寒回到军中值守。
但是还没等他将已经大半年没有管过的军队理顺过来，武器装备，人员数量，各级军官就位，就听到了流寇大批马军已经到达的消息。
更要命的是，胡有德根本就没想到，流寇骑兵刚刚到达，就立即发起了突然袭击，让他根本就措手不及。
“放箭！”
“长矛列阵！”
看着这伙刚刚到达的骑兵，竟然这么快就发起了攻击，正当其冲，第一线防守的游击齐弘勇拼命的嚎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