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觉醒:拥抱真实自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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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为什么我们会有问题?这些问题的本质是什么?

大脑的模式

在开始考虑解决问题或理解我所说的解除催眠的意思之前,我们需要了解生活首先是如何催眠我们的,以及这如何给我们造成了一些不断重复循环的问题,使生活有时变得困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找到一个持久的解决方案。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仅可以解决问题、打破重复的模式和周期,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让自己进化。

在解释这一点时,我主要使用两种“大脑模式”。我最初是在多年前参加压力管理课程时接触到第一个模式的基础版,我把它称为金字塔模式——尽管后来我对它进行了调整并重新命名。第二个模式我称之为图书馆模式,是我为自己开办的人生第一个培训课程创建的。在学员提出问题时,根据我对他们的观察,我开发出了这两种模式。

金字塔模式

我们大多数人都熟悉“意识”和“潜意识”(或“无意识”)这两个术语,但我将以一种略微不同的方式来解释这些术语。你们可能对这种方式还不熟悉,因为你们有时会感觉像是有两个不同的实体或人格在我们身体内打斗。

我们头脑中的意识部分代表了我们在任何特定时刻都能意识到一切。当你在阅读这本书时,你可能意识到你手里的书、读书设备或者听书设备;你也可能意识到你身边的事情,比如气温,如果这对你有意义的话(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有点冷,我有点想打开暖气);你也可能意识到椅子、沙发、床、海滩、火车、浴缸、草地或任何在此刻支撑你的身体的东西;你还会意识到你能听到的所有声音,甚至可能意识到自己隐约在想接下来可能要做什么。

你虽然知道自己叫什么、住在何处及其他类似信息,但在我提到它们之前,你可能对它们并没有意识。但现在既然我提到了,它们可能就出现在你的意识之中,因此诸如接下来要做什么这类其他想法可能就不得不让位以腾出空间(见图1-1)。但我现在又提到它们了,它们就会再度回来,你的名字就会悄无声息地走开。等等,它回来了!

这种对信息的短期处理通常被称为我们的“工作记忆”,我们通常认为,有意识的大脑一次能处理大约四五条信息,尽管某些人可能处理得多,而另一些人可能处理得少。我并不想制造性别定式,但研究表明,在多语言信息处理方面,女性似乎比男性略胜一筹。

图1-1 信息流动

如果你在我看电影时跟我说话,我就会怒冲冲地瞪着你。我可以跟你说话,也可以看电影,但请不要让我同时做这两件事,我会疯掉的。

然而,当我们谈论工作记忆对空间意识的处理时(包括视觉化和导航),一些研究表明,与女性相比,男性往往觉得它们更容易。不过,男女在这方面的总体表现似乎是平衡的,所以最好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以防自己想方设法跟定式保持一致!

我想表达的主要观点是:无论何时,我们的大脑中的意识部分单次能承载的信息量都是有限的——我们可以专注于这些信息,对其进行逻辑思考;可以依据我们认为什么是重要的和值得关注的,不断地将信息移入、移出我们的意识。(请注意这句话的前半部分)。

在工作记忆模型中,什么重要、值得有意识的大脑关注这一决定由被称为“中央执行”的区域来做出。“我应该继续和朋友交谈,还是应该暂停一下,将资源用于评估过马路的安全程度?”这是一个由中央执行区域做出的典型决定。

像名字、住址这些有时不需要我们有意识地去关注的细节又是什么情况呢?它们当然储存在我们日常意识下面的某处,但依然是可以获得的,我们通常称其为潜意识或无意识。“潜”的意思是位于某物之下或在下面,而“无”的意思是没有,虽然我倾向于交替使用这两个词,但为了达到本书的写作目的,我将使用潜意识,意思就是:它在我们完整的意识之下或在下面。就这一点而言,我希望你能注意到第一个要点:信息可以在我们的意识和潜意识之间来回流动,这取决于我们在某一时刻认为什么是值得关注的焦点。现在让我们快速看一下两者在实践中的一些功能。

功能

我们大脑中的意识部分是为集中性注意力而存在的,这里的集中性注意力包括有逻辑的、理性的决策和非常慎重的、有意识的战略思考过程。潜意识则负责处理其他几乎所有的事情。

大脑的意识部分帮助我们查看公共汽车时刻表、计算我们抵达某处需要多长时间、该乘坐哪辆公共汽车及何时出门才能赶上公共汽车。大脑的潜意识部分帮助我们记住公共汽车是什么、预计会发生什么、乘公共汽车是什么感觉,还要让我们的身体正常运转,让我们能呼吸、发挥自身功能。

潜意识有很多功能,但为达到本章的写作目的,我想提请你们注意其储存和检索信息的能力,以及对我们每个人的影响。

想一想生活中那些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比如,有一个事件发生了:我们第一次坐在椅子上;我们拿着笔;我们靠在桌子上;我们用杯子喝酒。这些事件中的每一个都给我们留下了印象,我们将其储存为记忆,以后在我们需要时(通常是被某种事物触发后做出反应),就可以回忆起来。

这很了不起,因为它意味着我们不必在每次遇到新事物时都去学习。它意味着我们可以走进一个之前从未进入过的房间,看到一些我们之前从未见过的物品,却知道它们是什么。

我们的大脑通过感官接收传入的信息,并在其内部检查我们对该信息的了解情况,然后向我们的意识发送一个信息,这样我们就知道我们在处理什么,并知道该做什么。

它是一支笔,我可以用它写字。

它是一张桌子,我可以在上面放东西。

它是一个杯子,我可以用它喝水。

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样子的笔、桌子或杯子,但我对和它长得很像的那种东西有所了解,它总体上符合那种东西的外观和感觉,所以我假设它就是那东西。

我们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在我们清醒的每一刻,这个过程都在发生——不停地接收各种输入的信息,在大脑内部参考我们已有的知识,然后对接下来如何做给予回应。据各类研究估计,我们每天大约产生60000个想法,甚至更多。

你能否想象,如果我们每天都要发现所有的东西,就像第一次遇到它们一样,生活会变得多么复杂?

不过……让我们来给这个增加一个维度,让它更有趣一点儿。笔、桌子、杯子都很有用,但不可能给我们留下深刻、持久的印象,除非它们与众不同。所以,让我们带入一些感受和情感。

我十一岁时,经常乘坐一趟车程为50分钟的公共汽车上下学,而且每天几乎都是一样的: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公共汽车、同样的路线。有一天,我平时回家的那条线路出了问题,于是我就坐了另一辆公共汽车,它把我放在离家大约1英里(1英里=1.609千米)的地方,我打算步行穿过公园,走完剩下的路回家。可是,当我踏入公园时,我看到前方有一条狗,没有主人在旁边,它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一直怕狗,在此之前,除了有几次去拜访家中有狗的远房亲戚外,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狗。这种满口獠牙的野兽性情莫测、爪子尖利,总是呼呼地喘息着;总之,这种生物有着潜在危险,让人不快活,最好躲着点。

我当时感觉无比惊恐,就好像在那儿站着的是一头狮子。我努力说服自己这没什么,但恐惧还是占了上风,最后我一步步退出公园,绕了路回家,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到家。在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惊险地逃脱后(我觉得是这样),我拼命忍住了眼泪。

这段经历在我的记忆里停留了很多年,只要我一靠近狗,“狗很危险,可能会追我、咬我”的感受就会触发不信任和焦虑。每当我看到一只狗在游荡,脑海中的某处就会将我带回到公园里那一刻。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我自己养了狗(是两只西藏梗,据我所知,它们是最接近活的泰迪熊的动物)。当年那条可怜的狗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站在那儿看着我!

如果我们经历了一件让我们产生强烈感受或情感的事情,那么我们不仅会对此产生记忆,在某种程度上,还会为这种记忆附加相关的感受和情感。

然后,每当有什么事发生、触发了这种记忆时,我们就极有可能还会体验到相同的感受或情感(见图1-2)。某张照片会唤起我们对某次假期的美好回忆;某种熟悉的气味会把我们带回到某个令我们愉快的场景;某只狗会让我们回想起我们曾经在公园里被它吓破胆。

图1-2 记忆的产生与触发

发生了某件事,它触发了我们心里的某样东西,我们就拥有了某种体验。

用非常简单的术语来说,这种事发生在每个人身上,我们都曾因为过去的某次特别的经历或一系列经历而引发过某个具体问题。发生了某件事,我们的各种感官接收到传入的信息,于是我们产生了情感上的回应。

想想你的生活中发生的某件不愉快的事情。你是否能迅速回忆起它,甚至开始能感受到当时的一点(或很多)感觉?这有时非常容易,有时则不那么容易,但这个过程在重现:如果发生了某件事,触发了那些带有不愉快或不舒服的感受的记忆,我们极有可能在回忆的那一刻体验到当时的部分或全部情感。

但这并非全部。这种情感上的回应会让我们或是想要做些什么,或是要回避些什么;如果我们有某种恐惧,比如怕狗、怕打针、怕某些人或怕公共演讲,并且我们无法迎接挑战,通常就会想要跑开、躲起来或逃避。

注意,要明白一点(这很重要):我们无法有意识地选择或决定触发哪种感受——它似乎往往“只是发生了”。焦虑、紧张、害怕等感觉可能看起来不受我们控制,这类反应似乎自动发生。但其实它之所以看起来像是自动发生的,是因为我们并未完全意识到这整个过程。大脑中的潜意识部分隐藏在意识之下,或者说被收藏了起来,不在意识之中。这并不意味着它不曾发生,只能说我们未能清醒地意识到它的发生,通常是因为它发生得太快了。我们的意识需要500毫秒(半秒)来理解某个处境,而潜意识只需要12毫秒便能做出反应,如果是巨大的噪声,则只需要5毫秒——这比有意识的思考要快100多倍,在有潜在危险的情况下,这可能会挽救我们的生命,比如让我们在听到令我们感到害怕的声音时立刻跳回来。

其结果便是:信息传入后,我们的潜意识完美地对其进行处理,并根据对信息的解读情况几乎瞬时做出反应。

有趣的是接下来它对我们产生的影响。今后我们的本能反应就是尽量避开那些恐惧或不愉快的感觉的来源,无论这个来源是什么。用上面的例子来说就是,我们可能会尽量避开狗、打针、某些人和公共演讲。这很合理,对吧?

只可惜,并非如此。奇怪的是,我们似乎最终无法避免这些事情。我们不能简单地避开我们的恐惧、限制或可能经历的任何问题的根源,因为我们的内心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找寻它们或吸引它们,或者两种情况都有。我们似乎恰恰是在把那些想要逃避的东西引向自己,或把自己引向它们。不管我们害怕什么、恐惧什么,它都会冒出来,一次又一次。它就像块磁铁一样,把我们吸引了过去。

怕狗的人会看到到处都是狗;怕打针的人需要验血或注射旅行疫苗;害怕公共演讲的人发现自己的角色要求自己不时地在一群人面前讲话。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后面再讨论,但现在我想让你意识到:

不管我们自身承载了什么,不管我们对它付出多少精力、情感或关注,它都会找到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我们越是拼命抗拒它,它就越顽强。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一段时间,就会出现重复性模式——思维、感受和行为上的模式。生活中的外部特点和处境可能会变,但它们所产生的思维、感受和行为却会一直为我们所熟悉,这一点令人不安。

痛苦就在这里。当我们在新的处境下经历从前的感受时,这些新处境就会被添加到我们现有的关于人生本质的信息库中,从而强化了从前那些感受和情感。这就又为这一过程增加了更多意义、含义和情感冲力,使我们在一生中进一步重复这一情景,直至找到某种方式来终结这个循环。

造成这个重复性循环的并不仅仅是显而易见的恐惧,而是我们的全部感受和情感。譬如,如果一个人的父母有虐待行为,这个人往往会发现自己的伴侣也有虐待行为;在学校遭到过霸凌的人会发现他们在工作中也受到霸凌;小时候曾被迫产生内疚和羞耻感的人会发现自己在成年后做出导致内疚和羞耻感的事情。

反之亦然。小时曾被打压、感觉自己很弱小、无足轻重的人会变得过于强势、咄咄逼人;一个被羞辱、被贬低的孩子变成了羞辱者和批评者;一个小时候生活在充满恐惧、暴力的环境中的人长大后可能会寻求同样的东西,将恐惧和暴力施加给别人。

我在这里给你的是一个简单化的解释,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最终的结果是形成了一个循环:我们内心中的某种东西(不管是什么)在寻求表达,把它的同类一次次返还给我们,为我们制造了一些体验,让那些相同的感受和情绪再次浮现,对最初形成它们的一些想法加以强化,而这些想法又会制造更多体验。

可能我们很难用常规方法打破这些循环,有时我们甚至都没意识到它们的发生,只是想“啊,不!为什么是我!又来了,不要”,这时就更难。但如果我们想要摆脱限制并彻底迈步向前,就必须解除这些循环。这些循环会受到一些激烈的想法的驱动。它们可能是已知的,也可能是未知的;可能是显性的,也可能是隐性的。如果我们能识别造成某个特定问题的全部想法,而且——最重要的是——消除对它们的任何情感投资,循环就会减弱,重复性循环就会减少或完全停止,由它们带来的那些表面症状也会消失。

注意,这并不是说我们经历的每个含有负面感受或情绪的事件都会产生问题,也不是说我们的每个问题都以这种形式产生。但是,如果我们曾经有过某种经历,它让我们产生了强烈的情绪反应(往往发生在童年时期),当时这种情绪反应并未得到妥善处理,而是渗透到了我们的潜意识中,那么我们大脑中的潜意识部分就会寻找机会,让我们不断产生相同的感受。并非无时无刻都这样……但它会寻找机会这样做,直到这个问题得到处理。

就这样,生活将我们催眠,让我们在特定时期以特定方式来思考、感受或表现,这和舞台上的催眠师让其催眠对象对某些暗示做出反应一模一样。我们以为每天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但其实大多数人都被生活催眠,有时只是在潜意识层面被触发并做出反应,再现一些模式,然后尽最大努力有意识地处理这些结果。

如此看来,似乎有了这种二分法:我们既拥有自由意志,同时又受制于生活对我们在潜意识层面的编程。我们不断进出于各种不同的心理状态——时而行使自由意志,时而仅仅对编程做出反应。

当有意识的自由意志与潜意识层面的编程相一致时,事情往往会很顺利,我们会感觉良好。但是,当有意识的自由意志与潜意识层面的编程——来自我们内心的想法——相冲突时,我们就会发现自己在挣扎,在下行的自动扶梯上往上跑。

除此之外,仿佛有某种不可避免的过程在起作用,让我们越来越多地接触到这些触发我们反应的事物,以至于每个人都有一个个人世界,这个世界知道如何按下按钮来启动我们各自的恐惧和敏感。难怪有时会感觉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