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见天日

港区外围，一处破旧的货棚之中。

几处高高堆叠起来的发潮木箱之间，短暂地亮起一阵法术的辉光。

凯恩从跃迁法阵构建的通道中走出，一股海鱼的腥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然而，即使如此，也比星界航船上无处不在的古怪有机质气味要好的多了。

凯恩一路小跑，从木箱堆中离去，来到开阔的空地上。

深蓝色的夜空中挂着两轮圆月，那是此方世界的两颗卫星。

在两颗月亮的照耀下，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带咸腥味的海风，凯恩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可算是来到正常的自然环境里了！”

星界航船上一成不变的可怖生物质外表与冲突不断的紧张节奏，实在是令人感到压抑。

如今接受夺心魔的命令来到外界执行渗透任务，对他来说反倒像是休假一般惬意了。

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凯恩收敛心神，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他在与跃迁法阵沟通时，选定的目的地是阿伦施泰德王国的一处大型港口城镇赫拉艮港。而此刻他所在的位置，想必就是赫拉艮港某处货运港口内的一处很少人使用的货棚。

眼下正是深夜，港口内并无多少人活动。凯恩只注意到寥寥几个人在漫不经心地巡逻，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若干摇摇晃晃的醉汉。

港口中停泊着许多三桅帆船，船型有点像地球上所谓的“克拉克”式。从停泊的船数来看，此地应当是一处颇为繁荣的商业港口。

商业的繁荣本身，对于凯恩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然而，当地经济的发达，却很可能意味着巫师势力的更多关注。

这座赫拉艮港，同样是巫师接引船经常光顾的城镇之一。

凯恩趁四下无人之际，离开港口区，来到海岸居民区内的一座平房前，伸手攀住砖墙上的缝隙，矫健地向上爬行。

得益于冥想法和呼吸法的作用，现在他的身体能力同样远超常人，足以像那些积年的盗贼一般飞檐走壁。

三两下攀上房顶，他很快确定了下一个目标：位于居民区中央的教堂尖塔。

他需要一个用于鸟瞰城镇的制高点。夺心魔给予的情报之中，并不包含具体的地理信息。

这座赫拉艮港内的情报，还需要由他本人来亲自寻找。

现在凯恩身处的区域中，居住的大多是码头工人及其家属，以及为这些人服务的店员、商贩等等。这些低下阶层的居民无力负担过大的居住空间，故而只能厕身于狭小而拥挤的集体住宅内。

拥挤的建筑布局反而方便了凯恩的活动，使他能够在房顶与房顶之间自如地跳跃。

很快，他就接近了自己的目的地。从一家旅店的顶棚上一跃而起，凯恩精准地攀住教堂侧面雕花玻璃窗顶的边缘，再翻身而上，很快就抵达了尖塔的顶端。

今夜的月光颇亮，两颗月亮的同时照耀，让赫拉艮港的全貌得以显露出来。

从此处鸟瞰，单从建筑风格上就能看出区域的差异。凯恩将视线聚焦到一片由规整的灰白色石制建筑构成的城区，建筑物华丽的尖顶与宽敞的间隔，已经在不经意间显露出了其位于上城区的事实。

“能在这些体面的建筑物里生活的，大概都是相对有社会地位的人。”凯恩心想。

而在这些上城区的体面建筑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位于城区中心的巨大多层公馆，以及位于内城墙附近的一座足有七层的白石高塔。

公馆状建筑的地位显而易见，估计是赫拉艮港的统治阶层居住的场所。

至于那座和周围的建筑相比显得过于鹤立鸡群的高塔，则让凯恩想起了那些被星界航船的大规模轰炸摧毁的，剑咏王都中的塔型建筑物。

他从脑虫中调取出相关的情报来参考。

“原来是这样。”凯恩点了点头，“此方世界，似乎并非所有的巫师都会前往圣灵列岛，加入列岛上的巫师势力。大陆上的诸国，大多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巫师力量。”

与列岛上的巫师塔类似，位于各国的宫廷巫师们也会在王都，或其他大城市中建立高塔，作为自己的据点。

尽管赫拉艮港是一座繁华的商业港口，但这些凡俗意义上的富饶，对于凯恩来说毫无意义。

整座城镇中唯二有注意价值的场所，或许就是这座城主公馆，以及白石巫师塔了。

“让我看看我能从这里榨出多少东西来……”

凯恩从尖塔上落下，继续在夜幕中穿行于屋顶之间。

他畅通无阻地迅速接近着上城区，向着城区中心城主公馆的位置前进着。

这里就是他预定要拜访的第一处地点。

在一座位于中心城区的大宅阁楼上站定，凯恩集中精神，并没有咏唱咒文，而是将精力完全聚焦于魔力的运转与共鸣之上，以夺心魔的方式将其驱动，构成与人类常识迥异的法术结构。

惑隐术发动，凯恩顿时感到周边的区域被一股由法术催生的暧昧气氛所覆盖。

他试着进行感应，得知惑隐术的范围，大致可以覆盖以使用者的中心约十米的距离。

如果夺心魔的说法没有打折扣，那么在这方圆十米的范围内，别人即使看到凯恩大摇大摆地路过，也只会将其看作是不值得注意的杂物。

不过，维持这种复杂度相当于一环水准的法术也同样要消耗大量魔力。感知到体内魔力的流逝，凯恩从阁楼上跃下，向着城主公馆的方向走去。

被高墙所环绕，城主公馆是一座颇为气派的建筑。就连门口把守的门卫，都有着正规骑士级别的强大实力。

然而，这两位正规骑士此刻却一如既往地用肃穆而淡漠的眼神注视着正在向大门走来的凯恩。

凯恩走得并不快。他一边走着，一边注意着门卫的反应。如果事实证明惑隐术的效果并不完全，他就会立刻施展手段逃离此处。

但好在，惑隐术的效果似乎并没有打折扣。两名正规骑士就这样默然任由凯恩走进把守严密的公馆大门。

“真是方便的法术。”凯恩感叹道，准备进入公馆的内部。